午夜杂货铺 第768节
“既然这样,明天给我买身衣服吧!你看我这身行头,和路上要饭的也差不多了。”
“不是刚给你转了10万嘛!自己去买吧,老子没空。”
等他吃完饭,又洗了个澡,我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着。
“好好的怎么就离婚了呢?”
“还不是一个和尚给拆的台!”
和尚?
听到和尚两字,我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和尚抢你老婆了?”
我装糊涂问道。
“那倒不是!一个和尚给我岳父算了一卦,说我是入赘灾星,不但影响他家的财运气运,还会让他家绝后。”
“他家不就一个闺女吗?还哪来的‘后’可绝?”
此时的于波酒足饭饱,又刚刚洗了澡,看着比刚才精神多了,显然在我面前还是和当年上学时一样,别说穿衣服,连件浴巾都不围,胯部三大件随着身体晃动,左右甩动。
他一拍胸脯:“咱是干啥的!找我这么个上门女婿,就是为了不让他家里绝后,婚前我们都签了协议,生的孩子随他家姓。”
“结婚好几年了,孩子呢?”
我这话出口,于波直接蔫了,刚才还边说边比划,这会儿直接缩到了床角。
“哪有孩子啊!有孩子也就离不了婚了。”
我想笑,想捧腹大笑,又怕真伤他自尊心,便赶紧转移话题。
“那和尚是怎么回事?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行善积德么?怎么还会破坏你们婚姻呢?”
“一个微胖的和尚,他长得……”于波挠了挠头,“我怎么想不起他模样了!”
这话再次让我头皮一麻。
果然又是地狱化缘人,这这家伙简直阴魂不散,无孔不入,无恶不作。
我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和震惊。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说的详细一点儿!”
“具体时间我想不起来了,那天我下班儿回家,就看到岳父岳母正在和一个微胖的和尚聊天儿。
见我进屋,和尚站起来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然后喊了句“阿弥陀佛”。
他具体和岳父岳母说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反正从这以后我的生活就发生了彻底改变。”
“那和尚说的大体内容是你媳妇告诉你的?”
“嗯!当时我们已经决定离婚,她才把这些都告诉我的。”
“你不是在移动公司干了好几年经历么?都干到经理了,谁还能欺压你?”
于波再次苦笑着摇摇头:“经理上头还有总经理,往上有副董事长,董事长,以及一大堆的股东,企业文化你懂不懂?就是拉帮成派,尔虞我诈,你争我斗,利益至上,我这样一个没有靠山的经理就是个屁。”
这话我不好接茬,便又转移话题。
“你刚才说自从离婚后就经常看到身边出现一些奇怪的人?”
“对!刚开始我还不适应,现在早就习惯了——人啊!倒霉起来就算喝凉水也会塞牙。”
眼看着天都亮了,我干脆喊来大堂经理,让他去附近超市给于波买身衣服和鞋。
“你先踏踏实实在黄河大酒店住下,有事随时联系我。”
“你……你现在到底做啥?怎么这么有钱?”
见我要离开,于波还是没憋住,再次问道。
“我选择的人生道路和你是一样一样的,也找了个有钱人家的闺女。”
“奥!马子你也当了上门女婿?”
一听这话于波顿时来了精神,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胯部的三大件也随之精神抖擞了。
“那倒不是,我是说我也找了个有钱人家的媳妇,我不但不是上门女婿,以后他家的所有资产还都是我的。”
我这话说完,于波直接变成了霜打的茄子,破了个洞的气球。
“和你玩笑啊!人生的道路很多时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踏踏实实走好脚下的路。”
“这鸡汤当饱!”
“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中午来找你吃饭。”
离开黄河大酒店,我直奔派出所,见到了冯红林。
吃了阴司大补丹,冯红林整个人不但精神了,似乎还年轻了好几岁。
“昨晚又死了几千人,现在最忙的单位除了我们就是剩殡仪馆了。”
聊了几句,我和他去了殡仪馆一趟。
整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叫苦不迭,他们现在两班倒,人休息焚尸炉不休息,尤其是几个烧尸工,个个熊猫眼。
现在焚尸的流程也简单了,登记后,验明真身,然后直接火化。
我和冯红林还有小陈看过几十具尸体,也看不出他们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眼看过了十一点,我正想问冯红林和小陈有没有空一起吃午饭,话都到喉咙眼儿了,手机玩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谁呢?
赶紧接起来,听筒里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吼叫声。
“赶紧他娘的拿钱赎人,晚来一小时老子剁他一根指头。”
一听这话,我懵了。
“赎什么人?你他娘的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于波的?”
“认识啊!”
“那就没错!他刚才欠了我们5万块钱赌债,别啰嗦,赶紧带钱赎人。”
第773章 十小时就剁鸟
我先是一头雾水,紧接着一肚子怒火。
今天凌晨这小子还吃不上饭,更是无家可归,我刚给他转了10万,没想到老毛病马上犯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上初中那会儿也是。
那两年流行砸金花,尤其是到了冬天,我们那一带村里的老少爷们窝在村里没事干,就三三五五的聚集起来砸金花。
说白了,就是聚众赌博,虽然赌的钱不多,大都几块十几块,上百的时候都不多。
可性质太恶劣,而且这种恶习如同传染疾病,很快传染到了学校。
当时学校管理不严,尤其是晚上下了晚自习后,值班老师草草查一遍后,基本再也不回头看,住宿的学生就变着法找乐子。
之前也无非是偷着斗斗地主或者下两盘棋。
记得是初三那年冬天,快放寒假了,至少三分之一的住宿男生偷偷摸摸地在宿舍砸金花,赌资一毛到五毛。
于波便参与了其中。
我记得当时我们学校的住宿生每周有三十到五十元的生活费,这些钱主要用于一日三餐。
那几年在我们这种村镇学校,一个学生每周三十元属于常规水平生活费,吃馒头吃菜勉强够,爹娘给五十元的属于比较富的,像我和于波,每周基本二十左右,正是因为如此,我俩平时才拼菜吃。
于波迷上砸金花后,输多赢少,总体而言是输钱的。
我记得那周特别冷,周三那天晚自习后,于波像是着了魔,一口气把我俩剩余的生活费输光了。
当他输完最后一毛钱,也明白过来了,这可是俩人未来两天的饭钱啊!
可钱都输了,再后悔有个鸟用!
那晚他哭得稀里哗啦,悔恨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佛珠,还跪在地上指着月亮发誓,再也不赌钱了。
第二天我们死皮赖咧地找同学借钱——那时候的学生手里基本没有闲钱,好说歹说,我接到二块五,他借了一块五,加起来四块钱就是我俩明后两天的生活费。
当然这钱我拿着。
当时的困难还不是谁拿着钱,是正常情况下,四块钱根本不够俩半大小子吃两天吃的。
我俩一合计,干脆四块钱都买成馒头。
当时学校的馒头是论个卖,五毛钱一个,外面小贩的是论斤称,馒头大小差不多,在外面这四块钱可以多买两个,也就是十个。
反正冬天又不怕馒头发霉,我们把买来的十个馒头藏在宿舍柜子里,当别人到学校食堂吃饭,我俩就用热水泡馒头吃。
十几岁,也是到了要面子的年龄,这场面自然不想被同学看到。
连续吃了三顿,到了周五早晨,实在有些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