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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调局异闻录之勉传 第353节

王莽微微的皱了皱眉,看着面前这个白发男人,说道:“等一下,是朕听错了吗?朕记得你不是自称大方师广仁吗?为何现在又变成小小方士孙小川了?”

孙小川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尴尬的表情,正色对着王莽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小川自称大方师广仁,是和广仁大方师打赌的戏言。当初徐福大方师东渡求仙之时,小川和广仁打赌徐福大方师是渡海还是陆行。谁赢了赌约,便可自称对方的姓名。如果当初徐福大方师陆行的话,现在广仁大方师便可自称方士孙小川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吗?”虽然孙小川说的一本正经,不过他这话还是让王莽难以相信。当下这位新朝皇帝将目光对准了脸上已经露出讥讽笑容的吴勉。

没等王莽发问,白发男人已经开口说道:“是,当时我也在场,只不过我的术法修为太低,不能参与当时两位大方士的赌约当中。要不然现在这位小川大方士现在可能就要自称是修士吴勉了……”

虽然没有想到这个白发男人会给自己圆这个慌,不过孙小川脸上还是没有露出来惊讶的表情。反而沉稳的对着吴勉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吴勉先生当初有现在的修为,或许还可以勉强算上先生。可惜现在时过尽迁,当年另外打赌之人已经变成了大方师,小川还是老样子,真是越发的感慨。”

“请小川先生一起用餐。”王莽心里虽然知道这个叫孙小川不是什么大方士,不过毕竟是吴勉亲口认得的。自己还有大事要摆脱那个白发男人,当下便装作糊涂给了吴勉这个面子,清了孙小川一起坐下就席。

孙小川谢过之后坐下,装模作样的客气了几句,便开始端着他大方士的架子开始吃喝起来。王莽又劝了杯酒,对着孙小川说道:“刚才朕还在和吴勉先生说,要平反方士一门的,既然小川先生到了,正好问问先生的意见。朕欲平反方士一门,小川先生以为可行否?”

“陛下万万不可。”没有想到孙小川嘴里会说出来这样的话。当下不止是王莽,就连正在往嘴里灌酒的百无求和小任叁都愣住了。除了依旧万事不关心的吴勉之后,大殿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孙小川。

随后听到孙小川继续说道:“陛下,方士一门被剿灭实为天意,方士一门承继千余年,也该顺应天意。况且剿灭方士是前朝所决,即非陛下的裁断,陛下又何苦再去平反?这么多年天下没有方士一样国泰民安,如平反方士一门,或再起什么事端,启不是得不偿失?”

“小川先生这样的方士还真是脱俗……”王莽本来计划的是,给吴勉一个面子,平反方士一门。顺便在让这个白头发的男人助自己的大事,想不到这个叫做孙小川的男人三言两语之下,便先否了自己平反方士一门的意思。

而且吴勉的行为和自己想的也不一样,他似乎对方士一门是否中也无兴趣。这样一来,王莽准备好后面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除了王莽之外,百无求和小任叁也想不到这个小骗子会这么说。要是广仁听到他的话之后,不知道会不会天涯海角的到处追杀这个白头发的骗子。当下,最沉不住气的百无求开口对着孙小川说道:“你倒是真舍得糟蹋别人家的东西,老子给你提个醒。你得罪的人心眼不大,小心他带着人到处堵着揍你。”

“人家自己家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到时候挨打的又不是你。”这个时候,吴勉竟然难得的替孙小川圆了场子。

百无求心里对自己的小爷叔很是忌惮,见到他发话了当下将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从桌子上抓起来一块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边嚼着,嘴里一边呜哩唔吐的不知道再说什么。

见到自己准备的都已经白费,不过王莽还是不死心。这位新朝的开国皇帝直接对着吴勉开口说道:“吴勉先生,听闻你对长生不老之术颇有建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长生的办法呢?朕很是好奇,愿听先生赐教。”

吴勉抬头看了看这位新朝皇帝,顿了一下之后,白发男人古怪的笑了一下,说道:“不是一早就有人给陛下送了一颗长生不老的丹药吗?我和陛下一样,除了这丹药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如果陛下还有其他的好办法,我也想跟着见识一下。”

听到吴勉说到早上那颗丹药的时侯,王莽的脸色有些轻微的变化。不过这位新朝皇帝的城府极深,否则也不会由一个外戚篡夺了天下。当下哈哈一笑之后,王莽再次直奔主题:“朕的确是得到了一颗长生不老之药,不过虽然得了丹药,却不得服用之法。如果一个不小心,服药之后成了前朝傅太后那样的结果,岂不糟糕?所以朕才把吴勉先生请来,先生炼制的丹药,一定是知道这长生不老药禁忌的。如何服药才能变成长生不老之人,还请先生告知。”

吴勉沉默了片刻之后,对着王莽说道:“直接吞服就好……”

说到这里的时侯,白发男人顿了一下,随后他看了一眼坐在下垂首的太子王临,继续说道:“服下去之后,如果陛下的命大,自然会成为长生不老的千古一帝。不过世事无常,一旦陛下的运气差了一点也无妨,不过是让太子殿下早几天登基而已。省的他等到不耐烦,日后再自己动手。”

说到最后几句话的时侯,太子正在饮酒。当下被吓得一哆嗦,呛喉之后连声咳嗽,胸前被酒渍阴湿了一大片。当场脸色煞白的跪在了地上,对着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的王莽说道:“陛下福寿双全……服药之后必定长生……”

“起来,看看你还有一点储君的样子吗!”王莽将手中的酒器重重的摔在地上,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对着身边冷眼看他的吴勉说道:“朕还有国事要办,不陪先生了。由太子陪先生与诸公饮酒,还望先生不要介意。”

说完之后,王莽也不等吴勉回话。自己将袍袖一摆,在众侍卫的簇拥之下,径自离开了这座平乐苑当中。连过了十几座宫殿之后,新朝皇帝退了身边的众人,走进了一座不起眼的偏殿当中。

偏殿当中已经有一个身穿侍卫服饰的男人,王莽直接对着他说道:“你不说,吴勉也不说,那这长生不老药还有什么用处!”

第023章 归不归的动向

偏殿中的男人正是早上从吴勉那里得了一颗长生不老丹药的广孝,微笑着看了这位新朝皇帝一眼之后,说道:“我说了陛下只有五成的机会变成不老不死之身的,是陛下不信,这才去找的吴勉。看来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消息了,是吧?”

王莽沉默了片刻之后,对着还穿着侍卫服饰的广孝说道:“只有五成……朕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只有五成?你一定还有办法的,你说,只要朕顺顺利利的变成长生不老之身。朕便让你位列三公,朕一人之下,天下万民之上。”

听到王莽这么说之后,广孝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陛下,有五成的几率已经算是上天厚爱了。实不相瞒,当年我只有三成的机会。不止是我,广字辈中我的机会最大,广孝和广义只有不到两成的机会变成长生不老之身。最为难的是那位大方士广仁,他只有不到一成的机会。其他三位广字辈的人和广仁加起来都不及陛下,我们都可以变成长生不老之身。陛下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朕是皇帝。”王莽看着广孝一眼,随后继续说道:“朕身系天下万民,怎么可以只有五成的机会?广孝,你不要瞒朕。朕知道当初大方师广仁也没有变成不死之身的福分,还是徐福用了方士一门的秘法,将他变成白发不死之身的。他可以,为什么朕不可以?你一定有办法的……”

“陛下,这个在下没有办法,请恕罪。”广孝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当初是徐福大方师用了他无上法力,这才成全了广仁师兄不老不死的体质。广孝的术法比较前任大方师差的太多,如果想向广仁那样,陛下要派人去寻前任大方师徐福归来了。不过长生不老的君主不知道算不算操控国运了……”

听了广孝的话之后,王莽沉默了半晌。再说话的时侯已经缓和了不少,当下以帝王之躯对着广孝行了半礼,苦笑了一声之后,说道:“朕失态了,不瞒先生,如果朕的子嗣当中有可继承天下之人,朕也不用真么心烦了。有关克化长生不老药的事情,还请先生再想想办法。如果真到了朕油尽灯枯之日,说不得也要冒险一试了。说实话,朕不惧生死,只是看不得天下黎民受苦。”

怎么说面前这人也是当今天子,广孝还礼之后,也只能安慰了几句。随后王莽起身告辞,将广孝一个人留在了这偏殿当中。王莽前脚刚刚离开,广孝的身边便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现身之后露出来满头白发,正是广孝的弟子,那位和火山术法相当的灌无名。

灌无名现身之后,走到了自己师尊的身边,躬身说道:“师尊真的想世间出一位不老不死的君王吗?那岂止是操控国运。到时候势必会出现天劫,就算这位新皇能熬过天劫,徐福大方师也会从海上回来处理这人。师尊,到时候你就是助纣为虐的第一恶人。”

广孝和灌无名的关系堪比广仁和火山,只不过这样大不敬的话火山是绝对不敢对自己的师尊说的。好在广孝也知道自己的弟子没有恶意,当下微微的一笑之后,冲着灌无名说道:“谁说的,长生不老就不会死了?你我修道之人况且还要小心谨慎,别说他一个俗世的帝王了。”

说到这里,广孝顿了一下,看着王莽刚刚所在的位置,声音低沉着几分,继续说道:“活得久了就会挡了别人的道,死在自己儿子、孙子的手上,那才叫真正可悲的事情……”

王莽离开之后不久,吴勉那边的御膳也到了尾声。新朝皇帝走了之后,留下来的太子唯唯诺诺的,根本不敢和吴勉、燕劫这几个人交谈。而百无求和小任叁也吃的没滋没味,王莽很看重吴勉,安排的酒宴完全是仿照几百年前周时古风。菜品素雅酒也是祭神用的淡酒,像百无求和小任叁天天习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这样的酒菜吃在嘴里没滋没味至极。

加上王莽不会做人,没有安排那个娘娘过来代为饮宴。只有一个闷葫芦一样的太子,最后百无求和小任叁开始聒噪。吴勉便带着他们几个人从皇宫出来,本来按着规矩席后应该向王莽告辞的。不过这个时侯双方谁也不想见谁,吴勉索性便带着孙小川和百无求他们从皇宫走了出来。

孙小川本来是廷尉府送来冒充方士的囚犯,不过被吴勉认下来之后,便如同大赦一样。跟着他们几个人出离皇宫,也没有什么人敢阻拦。不过就在出离皇宫大门的时侯,吴勉突然对着孙小川冷笑了一声,用他那特有的语气说道:“老家伙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敢过来冒这样的险?”

孙小川愣了一下之后,陪着笑脸对面前的白发男人说道:“您这是高看小川我了,不瞒您老人家说,小川我这也是一个不小心着了道。本来想着借广仁大方师的名气换点钱花,没想到身边就是廷尉府的坐探。这才被他们当作方士抓进去的。也是托了您老人家的鸿福,保了小川我这一条……”

“回去和那个老家伙说,我明白他想干什么了。”没等孙小川说完,吴勉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出口打断了他的话。顿了一下之后,白发男人继续说道:“本来我还以为老家伙不在乎什么国运的,想不到他还是看不开。好了,现在你该去哪就去哪,不用跟着我们。”

孙小川的心思被吴勉说了出来,当下他眨巴眨巴眼睛之后,陪着笑脸继续说道:“别啊,这是长安城天子脚下。我穿这么一身不是找死吗?您好歹再收留小川几天……”

没等孙小川说完,二愣子百无求已经凑了过来。它在旁边听了一个大概,这个白头发的骗子好像是它的‘亲生父亲’指派过来的。归不归失踪这几年一点音讯都没有,现在突然间派了一个人过来。让百无求的醋意大发,当下瞪着孙小川说道:“没听见老子的小爷叔说什么了?回去再和那个老家伙加一句:有本事就一辈子都别回来,死在外面的娘们家里,别指望老子去给他送终!这都几年了,连个屁都没带回来,当老子死了吗?”

说完之后,百无求连连推搡孙小川。两个人的实力相差悬殊,孙小川也不敢还手。当下只能蹲在皇宫边看着吴勉几个人远去,看着自己满身方士的行头,孙小川叹了口气。只能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反着穿上随后一溜小跑的消失在了皇宫门前的大街上。

吴勉几个人回到了燕劫的私宅之后,百无求便缠着吴勉打听归不归的事情。不过不管这个妖物怎么撒泼打滚,吴勉都是一个字都不说。最后这个二愣子情急之下动了粗,结果被吴勉揍了一顿之后扔到了院子里。

不过百无求也是发了狠,不管吴勉怎么揍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是爬也爬到它小爷叔的房间里。继续去打听它‘亲生父亲’的事情。最后小任叁都看不下去了,和百无求一起哀求吴勉。

最后实在受不了两只妖物,吴勉将它们俩交到自己的屋子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片刻之后在开门的时侯,鼻青脸肿的百无求还是一脸恨恨之色:“老子我就知道,那个老家伙还在惦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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