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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门之王的自我修养 第7节

  走出游戏厅时,天已经黑透了。冷风吹过来,我才发现后背全是冷汗,衬衫黏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

  路灯下,我掏出钱数了数,兜里还剩一千块钱,其实算起来,我在老虎机这里也就输了两百块而已,但是就是不甘心,

  我揣着仅剩的一千块,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夜风凉飕飕的,吹得我太阳穴发胀。其实算上昨天赢的,也就亏了两百块,可胸口却像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

  路过巷口时,游戏厅的霓虹灯还在闪烁,几个输红眼的赌徒蹲在门口抽烟,烟头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推开铁门时,大姐和李娜正在收拾晾干的衣服。见我回来,两人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

  "回来啦?"大姐把叠好的衣服放在床头,"热水还有,快去洗洗。"

  我闷头应了声,冷水冲在脸上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表情绷得发僵——嘴角得刻意放松,眉头得舒展开,连呼吸都得调整得均匀些。

  回到屋里,大姐已经铺好了地铺。李娜背对着门躺在床上,肩膀的轮廓在薄毯下若隐若现。我默默躺在地铺上,盯着天花板的裂缝发呆。

  "早点睡吧。"大姐关了灯,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松,"明天还要上班呢。"

  黑暗中,李娜翻了个身,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格外清晰。我知道她们都以为我是因为早上的事尴尬,才这么沉默。其实我满脑子都是老虎机吞币的"咔嗒"声,还有那一千四百块钱消失时,胸口揪紧的感觉。

第十章 赌徒的心态

  第二天清晨,我听着大姐和李娜轻手轻脚地收拾出门的动静,假装还在熟睡。直到铁门"咔嗒"一声关上,我才猛地睁开眼,从地铺上坐起来。

  "就今天最后一次。"我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自言自语,"把昨天输的赢回来就收手。"

  游戏厅上午的生意冷清,老板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见我进来,他眼睛一亮,金链子在领口晃了晃:"靓仔,今天手气肯定好!"

  我掏出最后的一千块换了硬币,塑料筐沉甸甸的。那台老虎机还停在昨天的位置,屏幕上沾着指纹和烟灰。投下第一个币时,我告诉自己:只要赢回本钱,立刻就走。

  硬币落进机器的声音像一记记闷锤。前几把赢了点小钱,我捏着多出来的几个币,心跳得厉害。可接下来连续十几把,屏幕上的图案总是差那么一格对齐。塑料筐里的硬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再加把劲!"老板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递来一支烟,"马上就出大奖了。"

  我推开他的烟,把最后五十个币全塞了进去。手指按在启动键上时,汗液把按钮浸得发亮。图案转动的"滴滴"声像催命符,最终定格时,三个香蕉,偏偏最右边那个歪了十五度。

  塑料筐空了。我盯着屏幕,耳边嗡嗡作响。老板拍拍我的肩:"要不要借点?利息好商量......"

  我猛地站起来,凳子"咣当"倒地。走出游戏厅时,正午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

  我站在路边,游戏厅的霓虹灯在白天也亮着,缺笔少划的"欢乐天地"四个字,此刻看起来像个拙劣的谎言,我后退两步,突然看清了游戏厅的真面目,掉漆的招牌是它的獠牙,闪烁的霓虹是它贪婪的眼睛,而进进出出的赌徒们,不过是自动送上门的新鲜血肉。

  远处士多店的老王正在卸货,他擦了把汗,朝我招了招手。这个简单的动作突然让我鼻子发酸。我转身往老王的方向走去,背后游戏厅的大门"吱呀"晃动,仿佛野兽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阳光重新照在脸上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老王店门口,老王递来一瓶冰镇可乐,瓶身上的水珠滴在地上,很快就被烈日蒸发了。

  我接过可乐,猛灌了一大口,碳酸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刺得眼眶发酸。老王靠在士多店的冰柜旁,汗衫被汗水浸透,老王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灌了两口,他用手背抹了抹嘴,眯眼看向我:"输光了吧?"

  我点点头,没吭声。

  老王笑了,眼角挤出几道褶子:"这两天看你进进出出那地方,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我一愣,抬头看他:"你知道?"

  "知道我为什么不拦你吗?"

  老王说:"你忘了我在老家是开赌场的?

  我盯着他,没说话。

  有些事情是得要你自己经历才能体会。我开赌场的时候,有一些悟性好的,包括我自己,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烂赌,但是我很快就悟了,我就再也没赌过。在我赌场赌的人,大部份赌到六七十岁还在赌,中间上岸过多少次他们自己也数不清了,还是接着赌,因为他们不甘心,他们心中有瘾。"老王拍了拍我的肩膀,粗糙的手掌硌得我生疼。

  "输了多少?"他眯着眼问我,嘴里还叼着半截烟。

  我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在你这赚的钱,除了给我姐一千,其他的全输了。"

  老王"噗嗤"笑出声,烟灰掉在地上:"输一千多块而已,看开点。"他吐了个烟圈,"以后还赌不赌了?"

  "我再也不赌了。"我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

  老王没说话,从裤兜里摸出五张百元大钞,塞进我手里:"要学会放下。"他掸了掸烟灰,"等这两个月我新店搞好,我这个店就交给你了。"

  我捏着那五百块钱,老王又补充道:"老实点。"

  鼻头突然一酸,我使劲眨了眨眼:"王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大家都是身在异乡。"你走进来我店里喝茶,我们相识,这就是缘份。"你小子跟我年轻时一个德行,你这么年轻,在这边,如果我不帮你,就没人帮你了。"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他吐着烟圈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老王挥了挥手,:"行了,回去吧,别让你姐担心。"

  我转身往出租屋走,午后的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身后突然传来老王的喊声:

  我回头,看见他站在士多店门口,手里还捏着那根烧到过滤嘴的烟。

  "记住,"老王的声音混着街上嘈杂的喇叭声传来,"人可以烂赌一阵子,但是不能烂赌一辈子。"

  这句话像记闷锤,重重砸在心上。

  回到出租屋,大姐已经做好了饭,我像往常一样坐在桌前吃饭,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刻意避开大姐和李娜的目光。

  大姐夹了块红烧肉给我,突然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待会儿去夜市逛逛,你们俩自己安排。"她冲李娜使了个眼色,拎起包就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我和李娜。沉默了一会儿,她站起身:"出去走走吧。"

  夜晚的街道还算凉爽,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李娜走在我旁边,忽然开口:"你这两天还去玩老虎机了?"

  我脚步一顿,喉咙发紧:"嗯。"

  "输了多少?"

  "输光了。"我老实回答。

  李娜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停下脚步,转向她:"我会改的。"

  她抬头看我,路灯的光映在她眼睛里,亮晶晶的。

  "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声音有点哑,"以后不赌了,你看我表现。"

  李娜突然伸手拉住我的手,掌心温热:"我相信你。"她顿了顿,"输了的钱别再去想了,我这儿还有点积蓄......"

  "不用。"我打断她,反手握住她的手,"我有数。"

  我们沿着街道慢慢走,偶尔有夜风吹过,带着路边小摊的烟火气。李娜说起厂里的趣事,说到好笑处,肩膀轻轻撞我一下。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江边,远处的霓虹灯映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光影。

  那天晚上,我们走了很久,手一直没松开。

第十一章 房东

  十一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带着些许的凉意,我照例来到老王的店里帮忙。忙完一天的活计,老王拍了拍我的肩膀:"走,跟我去趟房东家。"

  房东的房子就在附近的城中村里,远远望去只是一栋被灰色围墙围住的五层小楼,毫不起眼。围墙很高,从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的样子。老王熟门熟路地推开那扇黑色铁门,我跟着他走进小院,顿时愣住了。

  院子里种满了各式绿植,修剪得整整齐齐。深秋时节,一些常青树依然苍翠欲滴。最引人注目的是院子中央那口巨大的风水池,池水清澈见底,几十尾锦鲤在池中悠闲游动,红白相间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老王见我呆立不动,笑着催促:"别愣着,进来吧。"我这才回过神来,跟着他走进楼内。一进门是个宽敞的会客厅,我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只在港片里见过这样豪华的装修。水晶吊灯从挑高的天花板垂下,真皮沙发围成一圈,大理石茶几光可鉴人。墙上挂着几幅我看不懂的字画,角落里还摆着一尊鎏金的佛像。

  房东欧阳威是个约莫五十岁的男人,梳着整齐的背头,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他坐在红木茶海前,手法娴熟地烫杯、洗茶、冲泡,琥珀色的茶汤在瓷杯中微微荡漾。

  这时,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从客厅另一侧传来。我这才注意到,落地窗旁的三角钢琴前坐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纤细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盈跃动。她看起来和我年纪相仿,微卷的长发垂在肩头,侧脸在阳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精致。

  "尝尝,今年的新茶。"欧阳威将茶杯推到我面前。我慌忙收回目光,低头接过茶杯时,突然注意到自己袖口磨破的线头和指甲缝里没洗干净的污渍。一股难以言喻的自卑感涌上心头,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

  老王搓了搓手,开口道:"老板,下个月起,我老店就转让给阿辰了。在你这儿押的三个月的租金,就还押在这儿。等阿辰赚了钱,他再还我就行。"他顿了顿,"今天带阿辰来,就是把租房合同过给他。"

  钢琴声戛然而止。女孩合上琴盖朝我们这边走来,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我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淡淡香水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欧阳威抬眼打量我,茶杯在他指间转了转:"这是你家亲戚?"

  "是啊,"老王笑得眼角堆起皱纹,"自己家弟弟。"

  女孩经过我身边时,礼貌性地点头微笑。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发烫。她走到欧阳威身旁坐下,安静地翻看起一本外文书。

  欧阳威没再多问,从茶几下取出份新合同递给我:"签字吧。"他随手将老王的旧合同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我低头签完字,老王从怀里掏出个信封,数出五千块现金推到欧阳威面前。

  "老板,我弟弟下个月的租金我也帮他给了。"

  欧阳威接过钱,对我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年轻人,你哥对你真好。"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干,别辜负你哥。"

  走出欧阳家那扇黑色铁门,我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老王走在前头,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油污的运动鞋,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弹钢琴的女孩优雅的身影。

  回到士多店,老王从冰柜里拿出两瓶汽水,递给我一瓶。他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然后用手背擦了擦嘴:"阿辰啊,加上我押在欧阳那里的一万五,我先帮你出了两万块钱。"他环顾四周,"还有屋里的货,明天开始这个店就交给你了。"

  老王继续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会在新店忙装修的事情,你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知道不?"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嫂子已经把楼上收拾出来了,接下来,你想怎么经营怎么摆你自己决定。":"赚到钱再还我。"

  我猛地抬起头,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我一定要还!"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老王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好!有志气!"

  推开出租屋的铁门时,大姐正在厨房炒菜,油烟味扑面而来。李娜坐在小板凳上择菜,抬头看见我,眼睛一亮:"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关上门,深吸一口气:"明天开始,我要接手老王的士多店了。"

  "什么?"大姐的锅铲"咣当"一声掉在锅里。李娜手里的菜叶洒了一地,两人齐刷刷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挠了挠头,把老王帮忙垫钱的事简单说了说。李娜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半天才合上。

  "你走的什么狗屎运啊?"大姐关了火,围裙都来不及解就冲过来,"老王那种贵人怎么就被你遇上了?"

  "姐,李娜,"我指了指逼仄的出租屋,"你们把这退了吧。店里前面五十平做铺面,后面三十平堆货,楼上还有六十平,带厕所厨房。"我比划着,"比这儿宽敞多了。"

  大姐和李娜对视一眼,我清楚地看到李娜眼里闪着光。大姐突然拍了下大腿:"明天请假!"

  "对!"李娜跳起来,差点撞到低矮的天花板,"我们一起去帮你收拾铺头!"

  夜深了,我躺在地铺上辗转反侧,薄薄的褥子下是硬邦邦的水泥地。大姐和李娜睡在床上,隔着蚊帐能听到她们均匀的呼吸声。

  我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怎么也睡不着。士多店的货架要怎么摆?香烟饮料该进什么牌子?这些念头在我脑子里打转,像一群嗡嗡叫的蚊子。

  迷迷糊糊间,我梦见自己站在装修一新的店铺里,收银机"叮叮"作响,钞票像流水一样涌进来。画面突然扭曲,又变成了游戏厅里闪烁的老虎机,转盘上的水果图案疯狂旋转,发出刺耳的电子音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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