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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门之王的自我修养 第2节

  因为下午我已经摸清楚了。

  泰美厂有三个食堂。

  1. 两个普通员工食堂,每个能塞两三千人,饭票是红色的。

  2. 一个文职人员食堂,只能坐五百人,饭票是蓝色的。

  按理说,工人不能去文职食堂吃饭,饭票不通用。

  但现在,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慢悠悠地往文职食堂晃,心里盘算着大不了被赶出来,反正饿一顿也不是没试过。”

  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几个穿着白衬衫的文员端着饭盒走出来,盘子里还有没吃完的鸡腿。

  我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往里走。

  成败在此一举!

  果然,文职食堂根本不用排队。

  宽敞的食堂里,零零散散坐着些穿白衬衫的文员,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盘子里堆着红烧肉、鸡腿、炒青菜,甚至还有紫菜蛋花汤。这在我们普工食堂,简直是过年才有的待遇。

  我观察了一下打饭窗口,挑了个看起来面善的女人,大约四十岁左右,把红饭票递了过去。

  女人扫了一眼饭票,抬头看我:“普工食堂在对面,这边是文职,你这饭票不能用。”

  我立刻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姐,我饿了一天肚子了,我抢不到饭……”

  “我在这看了这么久,这么多师傅就你长得最好看最善良。”

  女人“啧”了一声,眼神里带着嫌弃,但嘴巴已经翘成翘嘴了:“得了得了得了!”

  说着,她麻利地给我打了一份饭菜——两荤两素,还额外多舀了一勺肉汁浇在饭上。

  她一边递给我,一边嘴里嘟囔:“看着这么小,这张嘴连鬼都能骗了。”

  我端着盘子,咧嘴一笑:“谢谢姐!明天我还来!”

  女人翻了个白眼:“明天别让我看见你!”

  吃饱喝足,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慢悠悠晃出工厂,往大姐租的出租屋走。

  我的行李都放在大姐这儿,毕竟厂里宿舍只是个“晚上回去睡觉的地方”用大姐的话说:“宿舍洗澡要排队,水龙头还时冷时热,洗个衣服晾出去,第二天工服都能被人顺走!”

  所以,大姐给我定了规矩。

  每天下班先来她这儿洗澡,顺便把脏衣服扔给她洗。

  我推开出租屋的铁门,大姐正蹲在走廊的煤炉前炒菜,锅里“滋啦滋啦”响着,飘出一股蒜蓉空心菜的香味。

  大姐头也不回地喊:“阿辰!衣服脱下来扔盆里!热水烧好了,赶紧洗!”

  我一边脱工服,一边说:“姐,我都这么大了,你还给我洗衣服……”

  大姐抄起锅铲作势要敲我:

  “咋了?你就是六十了,在我这儿也是光屁股满村跑的臭小子!”

  我:“……”

  晚上回宿舍前,我在厂门口的小摊上花了五块钱买了五个苹果,贵是贵了点,但好歹是新鲜水果,比食堂里蔫巴巴的菜叶子强。

  推开宿舍铁门,一股混合着汗臭、脚臭和泡面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十二人间,六张上下铺。

  舍友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叼着烟在床边搓脚皮;也有跟我差不多大的少年,蹲在墙角捧着家里寄来的信,眼眶发红;还有个河南口音的大哥,正用煤油炉煮面条,香味勉强压住了其他异味。

  这就是泰美厂的“临时工宿舍”干一天活,拿一天钱,想走随时能走。

  所以,这里的人流量大得吓人。

  今天睡你下铺的兄弟,明天可能就拎着行李去了鹏城。

  昨晚还跟你吹牛的老哥,天亮前可能就悄悄跑路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醒来,我伸手往床头一摸,五个苹果,只剩一个了。

  我盯着那个孤零零的苹果,愣了两秒,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我尼玛……真的连苹果都偷?!”

  这可是我准备拿来送礼的!!

  环顾四周,宿舍里的人该睡的睡,该收拾的收拾,个个一脸无辜,仿佛那俩苹果是自己长腿跑了。

  我没吃剩下的那个苹果,而是把它揣进口袋,慢悠悠晃到文职食堂。

  这会儿还没到早餐时间,食堂工人正忙着在后厨搬菜、洗米、熬粥。我找到昨天给我打饭的女人,她正蹲在地上削土豆,围裙上沾着泥点子。

  我凑过去,掏出苹果递过去:“姐,吃苹果。”

  她转过头,看见是我,眉毛一挑:“是你这小鬼啊?”

  手里的削皮刀在阳光下闪着光,“一个苹果就想收买我?”

  我叹了口气,一脸委屈:“本来想用五个苹果收买你的,结果一觉醒来被偷了四个。”

  说完,我抓起她的手,把苹果塞进她掌心。她的手指粗糙,掌心有层厚茧,但很暖和。

  她掂了掂苹果,似笑非笑:“小鬼,你倒是会来事儿。”

  我咧嘴一笑:“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白了我一眼:“我姓张。”

  我一拍大腿:“真巧啊!我也姓张!”

  “难怪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跟家里人一样亲切!”

  张姐终于没绷住,笑骂了一句:“滚蛋!少在这儿套近乎!”

  但苹果还是被她顺手放进了围裙口袋。

  我在泰美厂总共干了不到三个月,但几乎顿顿都在张姐那儿蹭饭。

  后来我才知道她这样帮我,风险有多大。

  当时的台资厂、港资厂,老板基本都在外地,工厂里管理层腐败是常态, 组长吃空饷,采购吃回扣,连保安都敢收“带货费”(帮工人偷运厂里东西出去)。

  所以,老板偶尔会派心腹混进厂里暗访,专门抓这种“违规操作”。

  一旦被抓到轻则罚款,重则开除。

  张姐后来跟我说:“当时看你那么小,正在长身体,想着喂饱点。”

  我听完,心里又暖又酸。

第三章 日常

  上班的日子很枯燥,每周日是休息日。

  休息日一到,我就跟出笼的野狗似的,在厂里根本待不住。阿强是川渝人,比我早进厂一年,早把周边摸得门儿清,每次放假就带着我到处疯。

  泰美玩具厂的大门口正对着一条街,街上啥都有,卖肠粉的、修鞋的、算命的、甚至还有摆地摊卖“香港走私货”的,其实就是从厂里偷出来的瑕疵玩具,换个包装就敢说是“进口货”。

  阿强叼着根没点着的烟,走路一摇三晃,装得跟古惑仔里的陈浩南似的。其实他怂得要死,我见过的其他川渝人都挺刚的,他反而有点儿娘,上回在食堂被人插队,屁都不敢放一个。

  “走!带你见见世面!”他胳膊一甩,领着我往巷子里钻。

  七拐八拐,钻进一条黑黢黢的小巷,尽头挂着块掉漆的破招牌,“兴隆录像厅”。门口蹲着几个染黄毛的小年轻,烟头扔了一地,正吹嘘自己昨晚打牌赢了多少。

  老板是个秃顶大叔,眼皮耷拉着,活像没睡醒。阿强拍出五块钱:“两部连播,再来两瓶汽水!”

  老板撩起眼皮瞅我:“生面孔啊?”

  阿强一把搂住我肩膀:“我兄弟,绝对靠谱!”

  老板哼了一声,甩给我们两张油腻腻的票。

  录像厅里乌烟瘴气,挤满了人。屏幕上的画面一跳一跳的,时不时还卡顿,但没人抱怨,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得入迷。

  那天放的是《中南海保镖》。

  李杰一出场,全场“哇”的一声,那身手,那气场,帅得我天灵盖发麻。他一脚踹飞反派的时候,我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阿强死死按住我:“冷静!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散场后,我走路都带风,感觉现在就能一个回旋踢干翻三个混混。阿强在旁边笑:“怎么样?比拧螺丝带劲吧?”

  我点点头,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要是我也能这么帅,该多好。”

  阿强这人吧,干活手脚麻利,就是性格软,说话细声细语,流水线上那些女工都爱逗他玩。

  “阿强帮我拧下螺丝嘛,人家手酸”阿红故意捏着嗓子喊。

  阿强也不恼,笑嘻嘻就过去帮忙:“好好好,我帮你拧~”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阿红笑得花枝乱颤。

  我们组长是个北方佬,姓赵,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活像头没进化完全的野猪。这逼暗恋阿红很久了,可阿红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反倒整天跟阿强开玩笑。

  赵组长那点小心思,全车间都看得出来。

  “阿强!你他妈螺丝拧歪了!眼瞎啊?!”赵组长一脚踹在流水线台子上,震得零件哗啦啦响。

  阿强缩了缩脖子,赔着笑:“组长,我马上重拧……”

  “重拧?重拧有个屁用!这批货耽误了工期,你赔得起吗?!”赵组长唾沫星子喷了阿强一脸,手指头都快戳到他鼻梁上了。

  我站在旁边,看着组长那欠揍的脸,真想打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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