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 第1362节
路宽在这种关键节点回到北平,面色还如此的闲适淡然,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算了。”小马哥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北平奥运会一周年”标语,“这位奥运总导演也许是回来接受表彰的。”
“等他上了电视,总归大家都知晓了,下午见面再说吧。”
说起来好笑,他也算是带着满腔腹稿准备来跟柳会长会晤的,可跟这位假想敌甫一照面,就已经叫己方开始浮想联翩了。
不和柳会长打招呼,不是他“知情不报”,是总觉得就这么杯弓蛇影也显得太过了些。
车辆稳稳地停在皇冠假日门口,小马哥轻舒了一口气下车,北平八月的烈阳无法直射富豪,但氤氲的热浪已经扑面而来。
无端地叫人心情焦躁。
“这里在搞什么?”马画藤的皮鞋刚踏上酒店门前滚烫的花岗岩,大堂里蓝黑与天蓝的围巾浪潮几乎掀翻水晶吊灯,“Forza XX”的声浪震得玻璃门嗡嗡作响。
玻璃门内也挤满了身穿蓝黑与天蓝球衣的球迷,前台被围得水泄不通。
给他们拉开车门的门童脸上还有些青春痘的痕迹,不过还是很职业地回答刘驰平的问题:
“今天是北平奥运会一周年纪念日,晚上在鸟巢有国米和拉齐奥的意大利超级杯比赛,我们酒店是球队下榻酒店,这些都是球迷。”
去年的北平奥运会开幕式极为成功,所以一周年全国各地都办了很多活动来纪念。
上午奥林匹克公园景观大道举行了首个“全民健身日”启动仪式,还有三万多人在鸟巢和水立方之间的景观大道表演24式太极拳,创吉尼斯世界纪录。
再者就是晚上这个和意甲品牌合作的超级杯比赛,也是超级杯第一次来到中国。
小门童是北平土著,稍稍有些话痨,一边接过众人的行李一边笑道:“总导演路导你们肯定知道的,他晚上会来做开球嘉宾,他们夫妻都是球迷……”
他一抬眼,看见摘下墨镜的小马哥,这踏马不是自己平日里零花钱的最大输出对象小马哥?
尼玛的换个QQ头像都要一块钱,《企鹅牧场》不买加速和牧羊犬要被人偷死,这个黑心的货!
小伙子很机灵,继而想到企鹅问界的竞争,连忙转移话题:“先生,你看这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去,要么到边上稍等一会儿,我先帮你们把行李存一下?”
马画藤下意识地松了松衬衫最上方的纽扣,好像自从机场和路宽擦肩而过,就像有团沾了汽油的棉絮塞在肺里,点不着也吐不出。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默默地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刘驰平和工作人员:“我在这儿等你们,挤过去办一下吧,注意安全。”
小马哥寻了偏僻处静立,其实他也是球迷,只是这一时半会儿完全没有心情考虑这些闲事。
大厅里,一股裹着汗味与劣质香水的热浪撞进鼻腔,再想到刚刚小门童无意间提到的路宽,马画藤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一些。
另一边,刘驰平和随从们几度试图穿越人潮未果,反倒是挤得一身臭汗,被紧急赶来维持秩序的保安拉开。
毕竟意甲是国内最早转播的欧洲顶级联赛,这么多年积累的球迷数量是很可怖的,这也是五大联赛的杯赛决赛第一次放在亚洲举办。
刘驰平实在没有办法,扭头看到老板在角落里翻动着手机,气喘吁吁地赶过去。
“Boss,我现在来联系柳总的秘书,先去连想吧。”
“Boss?”
“哦,”小马哥蓦然抬头,脸上的表情叫下属有些看不懂,“暂时……暂时应该不用去了。”
“什么?”刘驰平一颗心跌到谷底,他又何曾没对局势有过隐忧和揣测。
马画藤似乎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姿态,把手机递到他面前,转而自己看着玻璃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屏幕上赫然是一则Web简讯——
《环球时报》:突发!倪广南、张杰等中科背景人士实名举报股权转让合规性存疑,北交所及连想官方暂未回应!
更多新闻,请等待后续。
这一刻的刘驰平略有些惊恐地盯着手机屏幕,作为行业内部人士,又通过马画藤知道了老会长的跟脚所在,他是很清楚这种事态的严重性的。
“这是,是他吗?”刘驰平没意识到自己连那个名字都有些避讳起来了。
“就算不是他,也是他了。”
刘驰平听得心里一顿,沉吟了几秒才明白这不是马画藤在给他打哑谜。
也许倪、张等人提出问题是出于公心,但在现在的局势下,这种公心定然是要被路宽顺藤摸瓜、添油加醋、小事变大的。
这一步既然站了出来,就再也退不掉。
更何况这个发布简讯的《环球时报》,还有一个惯于把路宽吹嘘为“东亚最强80”后的胡主编呐!
刘驰平息屏交还手机,只觉天气燥热也心绪烦闷,额头却是冒着冷汗。
再抬头看小马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觉得他的神态比前几日下了赴约的决定时,都多了几分轻松自在。
刘驰平不禁心有戚戚,都说龙潭虎穴,这一只脚刚踏进龙潭,局势就已经叫人有些思之便头皮发麻了。
他能够理解马画藤脸上偶然流露的一丝释然。
在无形的硝烟笼罩下,最令人窒息的并非明枪明箭的交锋,而是对手始终引而不发的压迫感。
路宽和问界的蛰伏,恰似暗夜中拉满的弓弦:
箭镞未发时,每一缕风声都可能是致命杀机,这种未知带来的战略威慑,远比真刀真枪的厮杀更折磨人心。
即便他们踌躇了三个月,横看竖看都认为这一局老会长要占得先机,才决定来京赴约,可谁又能完全忽视那个人的存在呢?
对于马画藤而言,现在才是棋盘上的迷雾开始消散的时候,也是更叫人心荡神摇的时候。
柳会长此刻怎么想他不知道,但就企鹅的战略利益而言,这是一种“诡异”的解脱。
小马哥当然不希望问界能够翻盘,但也着实有些难以启齿的庆幸,庆幸于这个消息爆发在自己和老会长会面之前。
他得以更加审慎地判断局势、做出最恰当的抉择。
譬如现在找个地方欣赏一下这位天才导演给大家带来的“最新电影”,看看究竟是隔靴搔痒般的小障碍,还是白刃不相饶的生死局。
……
HD区科学南路,连想总部。
老会长父女也在看着“这部电影”,只不过看的是北交所转交的纸质材料,也已经出现在了倪、张二人的微博上。
实名,公开,不惧强权。
倪院士在《关于连想控股股权转让涉嫌资产流失的紧急反映》中指出:
按合并报表净资产139.49亿元计,29%股权当值40.45亿,而今27.55亿贱卖,十三亿國资蒸发何处?
他痛陈评估机构的致命疏漏,即神州数码与连想集团的百亿市值竟被排除在外,把集团变成剥离了血脉的枯骨。
尤其令人锥心的是一桩1984年的旧事:当年计算所以“连想汉卡”等知识产权作价1.1亿元入股,按《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应保留科技人员权益,但本次转让将计算所股权完全划归院里,剥夺技术团队历史贡献,道理何在?
老院士微博照片中那枚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勋章赫然在目,如同对他半生研发的嘲弄,引发了网友的思考同情。
由此,他也在文末沉痛呼吁,对现如今的股权转让进行再审查,不要寒了技术人员的心!
张捷的举报材料则更像一把解剖刀,直插程序合规的膏肓。
他是熟稔中科院体系的法律学者,提出的问题直指产权交易公告背后的权谋图谱:
所谓公开挂牌,实为泰山会密室递钥,需控股金融、能源、地产三领域的钢印条款,寰宇之内仅泛海卢至强可解。
这是什么?
这是先定后招,虚假议标,因此向有关部门反应,要求对泛海有无可能进行利益输送进行甄别、要求,至少是合同约定。
即便泛海购得股权,也要设立严苛的转让条件,避免私相授受。
相比外人的雾里看花,现在面色阴沉得要滴水的老会长,对这两位“老战友”和“自己人”递交的材料中的内容,更觉触目惊心。
公告发出的这两月,不是没有人提出过异议,大呼小叫的财经类媒体多了去了,
但这二人不同,无论是援引的数据、提出的案例、剖析的真相,还是他们本人的身份,都杀伤力都太强。
“爸,我先去联系戴主编。”柳琴不等父亲吩咐就转身拨号,她要找的是《心惊报》的主编戴自耿,无论对方的后手如何,先紧急公关。
“找他没用,我直接联系楠方的杨社长。”
老会长知道这一局的凶险,更知道问界舆论体系的可怖之处,不由得他再斟酌踌躇,必须快刀斩乱麻。
“好,那我先去安排其他几个朋友,都一起来主持主持公道。”
柳琴急匆匆而去,办公室的门甫一关闭,憋不住火的老会长便重重一掌拍在桌面,“砰”得一声茶水四溅。
他倏然起身,西裤膝弯处绷出两道凌厉折痕,镜片后的眼白因暴怒隐隐有些充血发红。
“混账东西!”已经年逾六十五岁的老企业家面部肌肉此刻扭曲如树根,太阳穴处青筋随着粗重的呼吸突突跳动。
他恨不得大骂某个藏在后头见不得光的家伙,但以他发火都要躲开女儿的涵养和气度,再是想痛快地骂一骂路宽,也就几句常用的“瘪三”、“册那”等魔都话罢了。
只是此刻突然起身的一阵天旋地转间,老会长不禁想要隔空叩问某洗衣机:
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要跳出来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坏事!
他所认为的“损人不利己”,并不是说问界在没有竞标资格的情况下横生枝节,阻挠自己盘活资产、为公司纾困的大计。
他压根就想着会有这个可能。
是大家在没有战略误判的基础上,你路宽明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怎么就敢大喇喇地提刀杀进来?
你真的以为刘领导就能护得住一切嘛!
你路宽最后惹得人厌鬼憎,还讨不来任何好处,连想企图改制以增强企业活力、迈进新征程的宏伟蓝图也被涂抹脏污……
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又是什么?
出于信息差,马画藤和老会长一样,做梦都想不到他的“神之一手”外,这局棋外还有一手“天外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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