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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娱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 第1227节

  “张一谋的需要你给出的表演核心是什么?可以概括成一句话:冷静的绝望比煽情更能穿透银幕。”

  “你想一想《活着》里的巩莉,她面对有庆的死是怎么诠释的?”

  刘伊妃愣了愣神,她在参演《山楂树之恋》前几乎把张一谋的所有作品又都拉了一遍,这个经典片段自然不陌生。

  《活着》中的有庆死于“大越进”时期,因区长春生开车撞倒围墙被压身亡。

  这一设定将个人命运与时代荒诞性捆绑,春生既是福贵的战友,又是间接害死其子的“权力符号”,凸显底层个体在历史洪流中的无力感。

  本影片中的静秋,直到影片最后才能毫无挂碍地宣泄心中的情感,暂时得以挣脱时代的重压。

  她不可能这么顺畅地就痛哭流涕,在原著中,也是围观的女兵多加催促,她才喃喃“我是静秋,你醒一醒。”之类的剖心置腹。

  路老板点出她的表演误区:“抛开情绪控制不谈,你之所以一时无法挣脱现实和戏剧的边界,是不是你对这段表演的理解还不够深刻呢?”

  刘伊妃听得一愣,这种提醒和批评,就好像老师在讲学生:不要总说是你粗心大意,有可能你这道题根本就不会。

  事实上,的确也是兼而有之。

  张一谋只告诉她表演要有层次感,但是没有把话讲到点子上,刘伊妃作为80年代末期、接近90年代的姑娘,对这段历史的认知太浅薄了。

  这不是看过几本伤痕文学的书,或者和几位老戏骨有过对手戏就能完全吃得透的。

  “你看,巩莉在《活着》里面是三方面:生理反应,肢体语言,加台词爆发。”

  “在听闻死讯时,她设计了一个全身肌肉瞬间凝固的动作,瞳孔放大却无焦点,仿佛灵魂被抽离。”

  “被拖离现场时,她反复摩挲衣袖上沾到的泥土,机械性动作暴露潜意识对现实的拒绝。”

  “当春生跪地忏悔时,巩俐俯视他的眼神并非仇恨,而是带着荒诞的讥诮,仿佛在质问天道不公。”

  路宽耐心总结道:“但她是丧子之痛,你是和爱人天人永隔,很遗憾没有厮守的机会,你完全可以把孕妇的情绪潮汐转化为优势嘛,比如突然走神、回避爱人的惨状,转而去看窗外光线,反而能表现静秋精神濒临崩溃时的解离感。”

  “想一想《塘山》中的民众骤闻噩耗的麻木,赋予这段表情更多的层次。”

  原版的《山楂树之恋》中小黄鸭就是哭,没别的。

  还一直猛咬下嘴唇,表演痕迹太重太过做作,很叫人出戏。

  不轧戏的情况下,一般女演员一年顶多两个角色——可以深入研究和体味的角色。

  刘伊妃版的静秋,光是单纯地用哭来表达,已经不符合她现在的段位了,也是浪费这个年代电影和角色的表演机会。

  她完全可以从中获取更多表演心得,距离职业目标更进一步。

  夫妻俩并肩在片场角落里坐了很久、聊了很久。

  丈夫的手始终覆在少女微微发颤的手背上,侧身时病号服戏服的肩线堆起褶皱,像道温柔的屏障。

  他没有急切地开解,只有偶尔递来的温水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与小刘断续的叙述形成某种静谧的和弦。

  张一谋在不远处看到这岁月静好的一幕,希望他的安抚能够起效。

  这一打断就到了午饭后,下午的第一场在一点半准时开拍。

  没有过多的提点,所有人各就各位。

  化完妆的刘伊妃出现在监视器中,面色恬淡。

  老谋子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拿起对讲温声道:“下午时间充足,伊妃待会儿不要着急,我们一起把这段剧情过去。”

  “收到,导演,谢谢!”

  “开始!”

  监视器中,天正下着冷雨,扎着麻花辫的静秋跌跌撞撞冲进医院,白墙上的红十字在视线里模糊成血色的斑点,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鲍国安饰演的老三父亲背对着推门而入的静秋,军装笔挺的肩线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绷成一道锋利的折角。

  中心构图的镜头从静秋转向过肩特写,老戏骨鲍国安的特写出现在监视器中。

  “你是静秋吧,我是孙建新的父亲,我知道我儿子在等你,你赶紧跟他告个别吧!”

  他沙哑的喉音压得极低,眼睑下方两块松弛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将司令员的铁血面具撕开一道裂缝。

  张一谋紧张地盯住了刘伊妃的表情,湿发黏在苍白的颧骨上,雨渍在粗布裤脚晕染出深灰的纹路。

  人群纷纷让开,她却裹足不前,像被无形的绳索缚住脚踝,这一动一静的对比凸显了人物内心的煎熬。

  这是路宽提醒的“悬停式爆发”,用肌肉冻结替代情绪宣泄。

  一根箭在什么时候对敌人的威胁最大?

  弓满弦,未射出的时候。

  对于演员来说也是这样,要通过精准的肢体控制来制造戏剧张力,而非直接释放情绪。

  只是对于大多数演员来讲,即便知道要这么演,也没有足够的肢体和肌肉控制能力。

  很显然,在人艺沉淀了一年的刘伊妃,在表演上更加成熟和游刃有余了,这种进步在监视器前的张一谋看来尤为明显,因为他能够捕捉到更多细节:

  死死钉在原地的双脚昭示着内心的恐惧,微微前倾的脖颈却暴露了想要冲上前的本能。

  不像身材娇小的小黄鸭,一米七的刘伊妃此刻在镜头前,反倒呈现出一种极具戏剧张力的反差感。

  她修长的身形本该赋予角色坚韧的力量感,却在静秋这个角色身上化作了更令人心碎的脆弱:

  微微佝偻的肩背让身高缩成了保护性的弧度,像一棵被风雪压弯的白桦;

  那双本可以飒爽迈开的长腿,此刻却像生了根般死死钉在原地,在粗布裤管下显出僵直的线条。

  身高原本是她演这段戏的劣势,但这个裹足不前的动作和其他细节,却成为了情绪放大器。

  包括现场的其他演员,他们按照自己的走位站在外围,虽然看不清这位女演员这段设计的意图,但也深深地沉浸在这无言的伤痛中。

  这种忍,的确要比哭更能带动情绪。

  鲍国安看着刘伊妃的背影,感慨后生可畏。

  她终于动了,慢慢接近了病床上的路宽,后者苍白的脸陷在枕头里,像一捧随时会化开的雪。

  刘伊妃穿着藏红色的灯芯绒翻领外套,内搭的确良白衬衫领子翻出,肘部还有轻微的起球磨损。

  红与白的对比强烈,室外的张一谋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

  他本能地拿起对讲:“两个备用机位,35mm镜头近距离给静秋,拍藏红色外套在逆光中的剪影那种感觉。”

  “小钉你亲自拿85mm长焦,压缩景深,病床白布与惨白脸色以及老三的轮廓,用阴影强调一下。”

  主机位不动的情况下,其他摄影师迅速响应,知道这是导演的临时起意。

  张一谋在做什么?

  他在做“人工P图”。

  即在一开始的拍摄中,就通过不同的摄像机角度给静秋、老三两个色彩对比度鲜明的情侣做图层的分割。

  整个画面中,除了白,就是静秋的红。

  这种分层处理,实质上是张一谋对“生者与濒死者的时空错位”的具象化,在刘伊妃背对着镜头时,用这种色彩上的视觉压迫,给观众制造心理压力。

  这和《返老还童》里李明和父亲李雪建病房前的光暗对比如出一辙。

  只不过他是通过色彩,路宽是通过光线。

  刘伊妃走到了主机位中心,映入他眼帘的是奄奄一息的老三,却不可避免地被代入了路宽。

  所幸这段戏到了此处,拉满弦的弓也是时候射出了。

  小刘看着床上的“丈夫”:

  他的面容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颧骨处用油彩勾勒出青灰色的阴影,仿佛生命正在皮下一点点消逝。

  嘴唇干裂起皮,化妆师特意在嘴角点染了暗红色的血渍,这是白血病晚期患者常见的口腔出血症状。

  半睁着的眼皮下,瞳孔微微上翻,只露出少许眼白,这种“濒死凝视”的表演是路宽研究真实病例后设计的。

  刘伊妃的视线落在他插着输液管的手腕上,突然一阵恍惚。

  那若隐若现的血管走向,叫她想起了现实中路宽熬夜工作时,在台灯下显露的青筋纹路,这个细节让她瞬间分不清戏里戏外,仿佛眼前躺着的既是虚构的老三,又是可能随时离她而去的丈夫。

  监视器前的张一谋看着小刘的特写,暗叫不好,对讲通知群演提前说出台词打断她。

  围观的护士出声:“静秋,快说自己的名字呀,他听得见。”

  “我是静秋。”小刘已经进入似真似假的梦幻中,泪水逐渐模糊,连叫了几声:

  “我是静秋,我是静秋啊。”

  “你不是答应我一听到我的名字就回来吗?你不是说我穿红色衣服很好看吗?”

  “我穿着它来了,我穿着它来看你了,我穿着它来看你了。。。”

  此前所有的人物体态、表情、动作的情感铺垫,在此刻如同拉满的弯弓骤然松弦,刘伊妃积蓄已久的情感化作一支离弦之箭,带着破空之势直击人心。

  三声“我是静秋”逐渐坍缩成为气音,字句在抽泣中破碎,宛若箭矢没入靶心的闷响。

  周围扮演护士、家长的群演配角们都不知不觉地掉泪了,鲍国安也轻轻回过身,不忍看这一幕。

  他们这一刻根本没有觉得刘伊妃是在演戏,似乎她看到的确实是自己濒死的丈夫。

  只有小刘眼里还回荡着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2004年的水磨镇车祸以后,他也是这么躺在华西医院的床上,生死未知。

  彼时的她还不知道,这道在她心里镌刻出深刻印迹的魂灵,已经往前世走了一遭,再回到这个世界的躯壳。(263章)

  刘伊妃最终跪倒在在病床前,手指悬在路宽枯槁的面颊上方颤抖,渴望与恐惧在毫厘间角力,最终抚上他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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