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后咸鱼艺术家,整顿娱乐圈 第199节
游本盛将礼品盒搁在旁边的石凳上,手中被鸡蛋青弄得粘粘糊糊的。
他懊恼的喊道:“哎呀,实在是抱歉,这本来是天鸣今天的拜师礼。”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焦三爷似乎全程都在无动于衷。
他身子缩在躺椅中一动不动。
冷着脸道:“拜什么师?谁要拜师?我答应了吗?你们是哪里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这个问题就有些明知故问了。
话虽如此,仍旧转过身子朝着屋内喊了一嗓子,“拿个瓷碗出来。”
不一会,屋内出来一位穿着翠绿色外套的中年妇人,似乎对屋外发生的一切洞若观火,一手拿着瓷碗,一手拿着一块干净的擦布。
“来,擦一擦手。”
中年妇人将擦布递给游本盛。
后者却不管不顾,小心翼翼的先将纸盒中完好的鸡蛋挑出来搁在石凳上,然后将里面稀碎的鸡蛋清老老实实的倒入瓷碗中,生怕有一丝浪费。
2012年,在陕西的农村地区,一户四口之家光靠种田和养羊,一年的经济收入也就不到5000元,如果还有两个小孩要读书的话,每年能余存下来的钱一般不会超过1000元。
这一纸盒的土鸡蛋怕不是有3斤多。
买的话也要10多元。
已经足够让人心疼了。
只有逢年过节,亦或者家里来了客人,或者谁过生日,才会舍得在面条中加一个荷包蛋。
炒鸡蛋,在农村地区算是妥妥的荤菜。
将破碎的鸡蛋装好后,游本盛一脸歉意的来到旁边的水池边洗干净手,又擦拭干净,这才恭恭敬敬的来到焦三爷面前。
期间将身后的游天鸣拉扯到身边。
满是诚恳的介绍道:“我是土庄的游本盛,俺们村的村长XX介绍我过来的,我想让孩子拜在您手下学习唢呐,将来也好做个光荣的唢呐匠。”
“这些鸡蛋和猪肉都是我带过来的拜师礼,学费和生活费我也一并带了,您看这个事……”
焦三爷的面色稍缓一些,敲了敲烟杆,作势要点烟。
游本盛眼疾手快的将手中的烟盒递过去,却没想到刚才这一摔,将里面的十多根无嘴香烟直接压瘪了,有好几根都断成了两截,这一下,敬烟也敬不成了。
他灵机而动的用火柴凑过去给焦三爷点烟,姿态放的极低。
烟杆点燃了。
焦三爷美美的吸了一口,身子朝着躺椅上一靠,转头看向杵在旁边的中年妇人,“既然是熟人介绍的,拜师也可以,不过要先通过我的一道小考验。”
“考验通过,孩子就留下来,通不过,哪里来回哪里去。”
中年妇人心有灵犀的回屋拿葫芦瓢盛水去了。
游本盛兴奋的将游天鸣提溜到旁边,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还不快谢谢焦三爷。”
焦三爷伸手虚空一拦道:“别,还是等考验通过后再说。”
片刻后,妇人将装满了水的葫芦瓢端出来,上面插着一根空心的芦苇杆,可以直接当吸管来用。
焦三爷所在的地方是无双镇的水庄,周围有一条河流从村边流淌而过,芦苇荡很多,等到秋季,不少人家干脆将干枯的芦苇杆收割回来当木柴烧。
游本盛接过葫芦瓢。
焦三爷继续说道:“让这孩子用芦苇杆吸水,中间不能换气也不能停,必须是一口气将瓢中的水吸干,这就是我的考验。”
游本盛将葫芦瓢往游天鸣身边一递,嘴中催促道:“快快快,你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就按焦三爷吩咐的来。”
游天鸣紧张的拿起芦苇杆盯着面前的葫芦瓢,里面的水很清澈,虽然他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但在一众大人的期待目光下,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只能选择照做。
即便是为了让阿大高兴,也要一口气吸光里面的水。
有些事想着容易做起来难。
那芦苇杆只有筷子长,中间和普通的吸管差不多,游天鸣憋足了劲一口气吸下去,老老实实的没有换气,大约只是持续了四五秒,他的脸色早已憋得通红,随后噗通一下跌倒在地。
葫芦瓢中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水。
游天鸣张嘴哇了一声,难受的向前吐了一口,将身前的地面喷湿一大片。
游本盛紧张的盯着葫芦瓢中剩下的水,面色有些难看。
“焦师傅,您看?”
“气力不够,学不了唢呐,回去吧。”
焦三爷摇了摇头,对眼前小孩的表现满是失望。
学唢呐,气力是基础,类似于一个人的肺活量,没有气怎么吹唢呐?难不成在吹一个曲子时,吹一半喘口气再接着吹?
那整个曲子的节奏和旋律岂不是都断了?
“你狗日的,真是个废物,学习学习不行,学唢呐也不行,只知道爬树掏鸟窝,除了干饭你还会啥?”
游本盛将瓢往妇人手中一递,满心的委屈再也憋不住了。
劈头盖脸的朝着游天鸣身上打去。
一边打一边看向焦三爷,口中求情道:“焦师傅,这娃儿嗓门大得很,平时在家叫他妹妹吃饭,整个村的人都能听到,气力不够是因为他现在还小,才12岁,等过阵子总会长出来的,您就收下他吧。”
当面打娃的戏码,虽然打在游天鸣身上,却是特意做给焦三爷看的。
游天鸣本色演出,被打的在原地呱呱乱叫,眼泪鼻涕流了一地。
身边的中年妇人拿眼色去看焦三爷,虽未言语,表情中仍旧有一丝不舍。
她是焦三爷的媳妇,两人原本有两个娃,小的一岁时不幸夭折,大的长到11岁得了病,没治好,也去了。
此时见到这一幕,心中自然是有所感触。
她却没有出声劝焦三爷,因为收徒这事,对于一位唢呐匠而言并不是一件小事。
在无双镇,这种传统的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即俗谚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投师如投胎”。
有的行业,一入师门,全由师父管教,父母无权干预。
收徒,意味着找接班人,也意味着未来会不会有人帮他养老送终的问题。
焦三爷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妇人立在原地,只是劝道:“别打了,别打了,孩子有什么错?”
“你个狗日的,屁用没有,要你有什么用?”
游本盛见焦三爷没开口,继续使劲抽,变本加厉一般。
游天鸣哭的稀里哗啦,站在原地不断地扭动着身体,试图躲开游本盛的抽打,期间视线和焦三爷偶有碰撞,很快转过身去。
焦三爷看了半响,许是被打动,也许是有所触动,终于出声了。
“行了,别打了,孩子留下,你走吧。”
游本盛一听大喜,连忙拽着游天鸣,提溜过来,按在焦三爷身前,让他磕了三个头。
……
周孝愚全程以一种第三视角的旁观者角度围观了这一幕。
他之前在系统空间看影视解说时,记得有那么一段,十多年后,在焦三爷肺癌晚期即将离世前,他看着病床前的游天鸣,主动解释道,“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收下你吗?”
“因为眼泪……当时你父亲跌倒在地时,你第一时间冲上来,担心也好关心也罢,你留下了两行眼泪,正是因为你的眼泪打动了我。”
“我想,一个有孝心的孩子,人品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周孝愚转瞬间就明白了焦三爷做出的选择。
人品即做人。
天赋即做事。
在做事之前,必须要会做人,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不然将来若是教出一个欺师灭祖的白眼狼出来,什么都完了。
人品过关,天赋差一点,属于可教可不教的范畴。
可以给一次机会,走走看。
若是人品一般或者有瑕疵,天赋出众,那多半也是不会教的。
焦三爷的此种收徒办法,看似普通,实则里面深藏着一个人半辈子的智慧,朴素无华,但实用。
……
从今天开始,游天鸣就住在焦三爷家了。
作为一名第一次离家留宿的半大孩子,他全程表现得很局促,呆在客房中一直不出来,直到师娘喊他出来吃饭为止。
到了第二天,焦三爷在院中用镰刀削了一根一米长的芦苇杆,吩咐他去村外河边吸水,必须一口气将水吸上来才算过关。
这是在让他练习气力。
即便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考验,游天鸣一直吸了十多天才算完成。
期间白天出去,到了饭点才回,中间几个小时一丝不苟的呆在河滩边吸水,吸的昏天暗地头晕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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