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524节
李陀愣住,把手里《十八岁出门远行》的稿子扬了扬。
“你是说这份稿子?”
“对。”闺女点点头。
李陀更感到不可思议,“你说这篇稿子好?你能看得懂?”
“嗯。”
见闺女答应一声,李陀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这篇《十八岁出门远行》,他读了一遍,基本上不得要领。
他闺女读一遍居然就说懂了?
我老孟家难不成也出了个文学奇才?
嗯,李陀是笔名,他姓孟。
正想着,又听闺女说道:
“不全懂,但大概能感觉到,江弦的心和我的心是在一块儿的。”
“瞎说啥呢。”
李陀一听这话就急了。
“这是一个女孩能说的话么?人江弦有媳妇有家庭,你可不能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你俩也不是一个辈分的人.”
这年头抓作风抓的非常紧,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破坏别人家庭,那可真是死罪一条。
“爸,你说啥呢,我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他闺女有些无语,“我是说,我觉得江弦懂我们年轻人,他把我们年轻人的心写了出来,我想,他这篇小说大概是他的作品里面我最喜欢的一篇了。”
“.”
李陀这才明白他闺女意思。
又想起小说的名称:十八岁出门远行。
对呀!
这篇小说写的是十八岁的年轻人,他闺女正巧十八,难怪会和这篇小说产生共鸣。
所以,这篇小说写的是十八岁年轻人的心!
想明白这一切,李陀坐下来,重新翻开《十八岁》这篇稿子。
这一次,就像是掌握了打开保险柜的方式,再加上类同于江弦分析《乡村医生》的方式,重新来解构《十八岁》这篇小说,一切渐渐开始变得豁然开朗:
“我”想拿石头砸汽车,甚至想躺到路中央去拦车,像成人一样给司机递烟,认为他接受了烟就代表接受了“我”.
这些情节写的,不正是一个十八岁的人?
十八岁,在年龄上迈入成年,在心理上却还是一个充满童真的少年。
对世界充满了热爱,青涩的学着成年人的方式做事,又叛逆轻狂,做事没有分寸。
而当“我”奋不顾身为司机阻止抢劫苹果的山民时,司机却看笑话似的袖手旁观,当“我”遍体鳞伤倒地不起时,司机却偷了“我”的背包与抢劫者一起离开。
这些看似荒诞的事情,不正是十八岁的年轻人无法理解的残酷现实世界。
这些事情就像一颗炸弹,将十八岁的“我”的原本的价值观摧毁殆尽。
“我”在十八岁时怀着热情和梦想第一次出门远行,现实世界却给“我”当头一棒。
“我”想找一个地方歇脚,但离开家以后,只有车厢才是“我”唯一的庇护所。
“神了!”
“神了!”
李陀拍着自己的大腿一个劲儿的喊绝。
江弦太懂十八岁的人了!
他们满腔热血,可这个世界充满了掠夺与欺骗。
“我”奋不顾身地反抗,被打得“跌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最后在车厢里睡着。
这写的不正是青年人走向生活的单纯、困惑、挫折、尴尬.最后随遇而安。
“好作品,绝对的好作品!”
放弃掉以往的阅读方式,转换从心理的感受出发来阅读这篇文章,李陀能感觉到自己的所有情绪都在被这篇小说调动。
这是一种他从未经历过的阅读体验!
非常美妙的阅读体验!
李陀再也按捺不住,兴致勃勃的拿起笔,抽出一页稿纸:
“.
他见过美丽的夕阳,也见过丑恶的人性。
最重要的是,在这场远行中。
他打破了对世界的美好幻想。
也终于明白,只有往自己内心走,才能找到安宁和自由。
江弦的这篇小说适合在18岁和28岁的时候各读一遍。
18岁的时候读,会觉得江弦太懂自己的心,那颗遍体鳞伤也想闯荡世界的心。
等到28岁以后再次翻开这篇小说。
还是觉得江弦太懂了。
他太懂年轻人被世界伤害到遍体鳞伤的心。
以及18岁时看不懂的。
那些所有关于成长的隐喻,终于在28岁这年初见端倪。
”
第406章 “当我站在尼采的角度”
评论写完,李陀读了两遍,自觉满意。
翌日一早,他便迫不及待的将《十八岁出门远行》的稿子,连带着他的这篇文学评论,一并给《花城》编辑部寄去。
路途遥远,这封信寄到广州的时候,已经是六月。
与此同时,《花城》这本双月刊,1984年的第3期期刊也已经在六月份发行。
这一期的《花城》以头条的形式,以及绝大部分篇幅,刊发了江弦的两篇小说,《漂流者》以及《饥饿游戏》。
要知道,江弦上一次在国内发行作品,已经是去年秋天的事情了,还是在《延河》发表的一部长篇小说《最后一个匈奴》。
之后他就出国学习,除了有几家杂志社的小说集中收录了他曾经发表过的作品出版,江弦就再没有什么新作在国内问世。
一向创作力旺盛的作家江弦忽然沉寂这么久,他的读者们等的那叫一个望穿秋水。
等待的同时,对江弦下一部作品的期待也在无形的提高。
毕竟你憋了这么久,想必一定是有什么大动作,才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而《漂流者》和《饥饿游戏》这两篇小说在国内的首发,也让读者们感觉到,他们的期待被满足了.不,被塞满了。
在读者心目中,江弦这个名字就是高质量小说的保证。
自他开始写作以来,发行的每一部作品,都维持着极高的水准,为他积攒下了超绝的口碑。
《花城》发行以后,让读者们感到失望的是,江弦的新作并不是《最后一个匈奴》的下半册。
但这份失望的情绪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漂流者》和《饥饿游戏》两篇小说虽然都是偏向西方风格的文学作品,但其质量绝对没有辜负读者们对江弦的期待!
《漂流者》情节紧张和感人,通过傅三明在海上漂流的经历,探讨了信仰、生存与残酷的人性等问题,故事结尾还有两次反转,让人头皮发麻。
《饥饿游戏》从设定上就堪称是脑洞大开,意想不到的情节加上丰富的象征意象,让这部作品的内涵更加深邃丰富,阅读的同时,自己也仿佛在跟着主角冒险。
在国内基本上千篇一律的传统文学语境下,两部小说一问世,瞬间便刺激到了国内读者们的味蕾。
阅读这两篇不同于国内主流文学的小说,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体验,无与伦比的阅读盛宴。
连带着《最后一个匈奴》下册仍没问世的不痛快,也被读者们遗忘了。
在阅读过后,他们纷纷将这两篇小说推荐给亲人朋友,越来越多的读者们了解到这两篇小说,踊跃购买,竞相阅读,很快形成了一股炙热的潮流。
13万份、27万份、41万份
读者们汹涌的热情,让销量持续萎靡的《花城》迎来了一个惊天的上涨。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1984年第三期的《花城》就再次打破了创刊之初曾创下76万多份的发行记录。
即便是文学期刊最鼎盛的今天,这份成绩也绝对能让《花城》跻身于一线文学期刊的前列。
《花城》的苏晨断定,这一期杂志的销量应该可以轻松的突破一百万。
一百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