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41节
王大妈是个老e人了,逮着看见就最好欺负的葛尤一通盘问。
“你北影厂的人呀?”
“算是。”
“那你认识演电影的不?”
“我父亲演。”
“是么?”王大妈惊喜万分,“你爹演过啥啊?”
“《小兵张嘎》”
“这个片儿好呀,演谁?”
“龟田。”
“龟田?龟田是谁啊?”王大妈回头问了嘴院儿里街坊。
“不道啊。”
“小角色吧。”
“哎呀,我哪看过电影这玩意呐.”
不点儿高的江珂举举小手,“我知道,龟田就是那个‘你滴良心大大滴坏坏!’”
街坊们一拍脑门,全想起来了。
“原来是他啊!”
“嘿,你们别说,父子俩长还挺像。”
“真是,都贼眉鼠眼的。”
竖日,魏染胡同吵吵嚷嚷,街坊邻居全往江弦家门口挤。
“天啊,这老大的电视?!”
“这得多少钱啊。”
“别碰,你给人碰坏了赔得起么你。”
江弦家买了台松夏牌电视机,足足12寸的黑白大电视!
这主意是江弦提的。
他爹贡献了张电视机票,他则贡献了买电视的钱:370元。
他现在大小也算个有钱人了。
原本就有两百的《棋王》改编费,加上《动物凶猛》的稿费单在年前儿就发了。
5万6千多字,按千字7元的名家标准给他,最后稿费到手有足足399元。
饶月梅仍有些不真实感,“儿砸,这是咱们家么?我没做梦吧,怎么连电视这玩意都有了。
要不你搬你那儿去吧。”
“我住处又不稳定,您就踏实的看吧。”江弦摆弄着按键。
说白了,这电视就是他给他妈买的。
他不在家,根本看不着电视,但他妈天天晚上都能看。
男人的钱,花给他妈永远是最赚的。
年三十。
忙活一天,江弦一家四口热热闹闹围在桌前。
电视开着,桌上摆瓜子、花生、炸咯吱、芥末墩儿、肉皮冻儿、炸花生米,再配一瓶“菊花白”。
江弦倒满两盅酒,冲他爹举起。
“爸,敬您,感谢您扎根大山,为四化、为中国微波器件产业发展作出的积极贡献!”
“哟,谢谢、谢谢。”江国庆杯沿儿本能的往下低低,又马上反应过来.
这特么是我儿子,不是我领导。
“菊花白”入口不辣不烈,咽下去喉咙暖暖的,还有股中药味儿。
7点来钟,街坊邻居搬着板凳,一个个朝圣似得来江弦家里头收看电视。
满眼都是羡慕嫉妒。
这会儿全国拢共才485万台电视,江弦家是485万分之一的幸运家庭。
能不酸么?
“观众朋友们,欢迎您收看1979年迎新春文艺晚会”
这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届“春晚”,导演是邓在军、杨洁。
“开始了、开始了。”
“还有节目呢。”
“这跳的啥啊?”
“这男的怎么没穿衣服跳舞啊?这女的怎么也不穿呐,这是中央台么?”
“小孩都出去,少儿不宜!”
电视里表演着一段芭蕾舞《天鹅湖》,因为表演服装是紧身衣,所以在黑白电视上呈现出了没穿衣服的效果。
正嚷嚷着,电视屏幕忽然没了画面。
大伙着急起来。
“没影了。”
“咋成雪花点了?”
“电视坏了。”
“我去调调天线。”江弦喝完盅里的酒,披上军大衣挤出去,在院儿里转起天线。
“有了有了!”
“江弦有了!”
屋里嚷嚷的声音,被胡同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掩盖住。
过了不知多久,江弦耳畔才传来歌唱家李光羲演唱的《祝酒歌》。
“美酒飘香啊歌声飞
朋友啊请你干一杯
请你干一杯
”
1978年,在欢腾澎湃的歌声中走至尾声。
第41章 我有一个朋友
“同志,新年好!”
“你谁啊?”
江弦盯着家门口一小孩,穿破大衣,手里攥着摞年画。
“请个财神吧?”
“.”
江弦从兜里掏一毛钱给他,小孩抽张年画塞过来,作个揖走了。
江弦转过头,问:“妈,用不用去接我姐一家?”
他姐姐叫江琴,比他大三岁,八年前下乡插队和他姐夫认识,自此远嫁去了沪海。
“不用去了,你爸一早就领着江珂上车站候着了,过来给我搭把手。”饶月梅搁厨房棚子底下擀着面条。
正急火油烟地炒菜呢,又黑又窄的门洞下忽热闹起来。
一个拎着大包,身穿墨绿色风衣的女人,快步冲过矮烟筒冒出的黄烟。
“妈!”
“哎呦我的闺女呀。”
饶月梅眼泪儿刷刷掉。
这年头,车马书信都很慢。
一家人分隔两地,每年也就过年才有机会见着回面。
江弦去迎了迎他姐夫边华伟,中山装、戴眼镜,标准的知识分子,这会儿正在寒风里哆嗦。
“舟车劳顿辛苦了吧姐夫。”
“江弦,听说你现在是大作家了?”边华伟热情的扶上他胳膊,“伱的《棋王》我也看了,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