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357节
莫言一听害怕了,赶紧编了个借口,跟人家说:“我构思就花了40年。”
实际上,什么构思了40年,就只用了43天。
“江弦,还有件事情。”王濛拉着江弦,去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王老师,有什么事儿啊?”
王濛严肃道:“前段时间,光未然同志找我谈了几个小时的话。”
“光老找您?”江弦精神一振,隐约猜到什么,不过没有说破,静静等着王濛自己讲。
“光老认为,《人民文学》的办刊质量在下降,他说看了82年第四期上的十一篇短篇小说,认为《人民文学》到了一个该改版的时候了,这个刊物生命力不够强了。”
“《人民文学》质量下降.”
这一点,江弦觉得是《人民文学》这部刊物始终存在的问题。
虽然顶着皇家刊物的皇冠,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人民文学》注定是束手束脚,在选稿上不能像《收获》《十月》这些杂志一样百花齐放。
“光老身兼中作协党组书记之职,不过他觉得自己工作繁忙,加上年事已高,身体欠佳,兼任主编不是长久之计。”
王濛抽出支烟递给江弦,“他和我提出,想邀请我主持《人民文学》。”
“哟,这是大事儿啊!”江弦激动起来。
“光老想调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蒋子龙同志。”
“哎呦,有你们二位,那《人民文学》岂不是如虎添翼,质量一期超过一期。”江弦放着彩虹屁,不过心里明镜一样知道,最后只有王濛被调了过去,蒋子龙借调事没有成功,天津那边并不放他。
理由呢,光未然日记里也写过,因为周洋的事情,天津要给他摆脸色。
“害,我还没决定去不去。”王濛笑了笑。
他很清楚,如果去主持《人民文学》这部刊物,未来很难再继续他的创作事业。
“去啊。”江弦诚恳的说,“王濛老师,您的编辑才能,在《京城文学》的时候我就能看出来了,有你主持《京城文学》,这部刊物的面貌都和以前不同了。”
“那是大家共同的功劳。”
王濛笑着自谦一句,随后看向江弦,“光老不光提了调我去《人民文学》担任主编的事情,他还提出,想对《人民文学》的编委会进行重组。”
“重组编委会?这可是一件大事儿。”
“嗯,光老这次的决心很大。”
王濛点头道:“重组编委会,我接手《人民文学》也会顺利一些。
毕竟我在《人民文学》没有什么熟人,要做工作,恐怕很难以施展开,或者说要熟悉一段时间以后,工作才能做的顺利一点。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身边要有几个熟悉的同志。”
说着,他看向江弦,眼神炙热。
“江弦,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块儿调去《人民文学》?”
第311章 央视的任务
王濛的这个要求不是忽然间心血来潮。
江弦自从加入《京城文学》编委会以后,发掘了不少好稿子,编辑了王安忆的《本次列车终点》,汪曾祺的《受戒》,史铁生的《午餐半小时》.
以及路遥的巨作《人生》。
也不是王濛自吹自擂。
《京城文学》在他主编的两年间,佳作频出,期期都有好作品。
因为每期都有好作品,就吸引了更多好作品涌到《京城文学》,使得《京城文学》一步步晋升为一部文学界公认的名刊。
而在这些佳作当中,堪称经典的几篇,基本上都是江弦这个编委一手挖掘约到的稿子。
运用这年代最流行的“三段论”,能很简单的推断出,《京城文学》这部刊物面貌的改编,离不开江弦这一名编委的加入。
想到这里,王濛看向江弦的眼神便愈发炙热。
“怎么样?跟我一块儿去《人民文学》,关系我来给你调。”
江弦也是意外。
“我去《人民文学》?这样的名牌杂志,我年纪这么小,恐怕资历不够吧。”
“别妄自菲薄。”
王濛摆了摆手,“你也就年纪小了点,论工作能力,我相信人民文学的大部分同志对你都心悦诚服的,《受戒》《午餐半小时》.
伱对稿子的判断力太敏锐了。
我说的不仅仅是校勘的能力,不只是润色纠错和成书的能力,而是一种职业下意识。
把句号画得再圆,把正确的废话修改得再通顺也不能成为好编辑。
这种能力与生俱来,浏览看似平淡无奇的作品、言论、人物时,能迅速、敏锐地捕捉到深藏其后的政治风险,能预知文学艺术作品潜在的经典价值,能预判某种学术观点成果的学术地位和应用前景,能感受到作者人格力量、学术底蕴.
这些品质,我完全能在你的身上看到。”
“呃”
江弦挠了挠头,从王濛这番褒奖里也能听出来,王濛想找他去《人民文学》的意愿很强烈。
不过他倒没那么心动。
王濛新主编上任,又要重组编委会,《人民文学》那么多老资格,想来碰钉子、得罪人的活一定少不了。
他这个时候跟着去,免不了会给自己惹麻烦上身。
而且他这个人又怕麻烦。
于是露出不好意思之色,“王老师,这事儿也不是我一时之间能考虑清楚的,要不你等我考虑几天?我回去想想,给你一个答复。”
王濛见江弦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心里一阵遗憾。
毕竟成年人的世界,不主动就是答案,没有回应就是拒绝。
不过听到江弦要过几天再给答复,他心里又多出几分希望:
“那你回去可好好想想,和你爱人好好商量商量。”
“嗯。”
江弦嗯嗯啊啊的答应。
王濛又连着叮嘱了好几句。
拉着江弦一块儿去《人民文学》的意愿那真是相当的强烈。
和王濛告辞以后,江弦又碰见大院儿里头吴组缃和陈荒煤两人,正有说有笑。
“荒煤同志!”江弦和陈荒煤打声招呼,又看向吴组缃。
吴组缃一是作协的领导,二是江弦在文讲所的老师,江弦马上热情和他打一声招呼。
“吴老师。”
“江弦啊。”
吴组缃朝他笑笑,转头给陈荒煤介绍说。
“我在文讲所给他上过课,他很懂《红楼梦》。”
吴组缃对江弦的印象很深,这是因为当初在文讲所的时候,他讲《红楼梦》时,江弦总能在课上提出一些堪称精彩的见解。
“你这部《红高粱》写的非常好,要是我的每个学生都像你一样优秀就好了。”吴组缃说。
“良师出高徒,您客气了。”江弦自谦一句。
吴组缃摇摇头,“学生的成就跟老师没多大关系,大部分时候,老师都只是一个带路人。”
他举了个例子,说他有一个瑞典留学生,跟他学了三年《红楼梦》,临毕业时,向他提了一个问题:从地形上看,怡红院和潇湘馆实是不远,黛玉和宝玉为何不能同居,抑或是出走?
吴组缃失望的说,“听了他的问题,我感觉我这三年真是白教了。”
“您别灰心。”
江弦安慰道:“他不懂得中国的社会,所以就不懂得宝黛的悲剧。”
“你看,他就明白。”吴组缃笑着看向陈荒煤。
陈荒煤扫了一眼江弦,“光知道你字写得好,文章写得好,没想到你对《红楼》还有研究?”
“他领悟的深着呢。”吴组缃说。
陈荒煤来了兴致,“江弦,那我考你一考,黛玉为什么老是和宝玉吵?”
觉得自己说的有点笼统,他又补充解释了下这个问题。
“就是说黛玉为什么这么别扭?老要试探宝玉,而宝玉一旦表露心迹,她又要说宝玉欺负她?”
吴组缃听着这个问题,眼睛微眯,嘴角有些玩味,期待江弦的回答。
江弦也是无奈,怎么陈荒煤还非要考考他?
他稍作思索,道:“男女大防,那个时代,在婚前,一般不能有一点点有涉,否则,即便像宝玉与她这样的两情相知,都难免会小视她,所以他们要谈情,就必须借别的一些事。”
“什么事?”陈荒煤问。
江弦回忆了下,“我认为,在黛玉宝玉感情史上决定性的一次交流,是宝玉挨贾政的棒子,黛玉去探望,说‘你从此可就改了吧’,宝玉则回答说‘你放心,别说这样话,就便为这些人死了,也是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