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353节
“那些人就是傻瓜,傻子才去卖命呢。”
“打吧,多死点儿人,说不定计划生X都不用搞了。”
陈荒煤忍不住皱起眉头,江弦写的相当真实,这样的风凉话他也偶尔听到过,可以说真是触目惊心。
“理解不等同于体会,理解是个体对事件的逻辑表示赞同,也不排除有个人体验,但主要是承认事件的逻辑关系。
前线官兵们谈论理解,不是为个人乞求‘怜悯式的理解’,而是希望得到后方人民在更高层次上的理解。
在这段时间,我从听众的反响和对社会的大量接触中,认识到要求互相理解已经成为了时代的共同呼声,提倡相互理解、相互信任和相互尊重,不仅是建设社会主义物质文明的体现,也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需要。
而今,中华民族迎来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生活巨变和观念碰撞时期,不只是前方后方,整个社会各年龄层、职业层的隔膜都在随着社会生活的巨变而加深。
青年不屑老者的生活方式,年长者对年轻人的思想行为嗤之以鼻。
我们缺乏的正是一种高层次的理解!一种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的态度。
前后方的相互理解中,蕴藏着爱国主义的崇高精神和振兴中华的巨大热情!”
陈荒煤腾一下站起来了。
“好!”他这一声喊的是中气十足,表情也是十足的激动和亢奋。
“写的非常崇高!”
“鞭辟入里,精彩至极!”
升华。
这年头的升华,还能往哪儿升?当然是往主旋律上升。
所以江弦就把主旋律包装那么一下,写进文章里,立马就写到陈荒煤心坎儿里。
毕竟对于他这样钟情于现实主义的老前辈来说,这样一番夹杂着主旋律的探讨,绝对是正合胃口,足以令他大呼小叫、拍案叫绝。
“副总编想请您给这篇报告写文学评论。”吴克鲁说出新华社的诉求。
陈荒煤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用我们中作协的稿子就算了,还得我们中作协来给伱们写文学评论。”
吴克鲁不好意思道:“副总编说了,这篇文章写的这么有高度,必须是最优秀的文学评论家才有资格写评论文章,最优秀的文学评论家又集中在中作协.”
“我就写这么一篇吧。”
陈荒煤捏着稿子,蠢蠢欲动。
好的文章就是这样,能勾的评论家们手痒,忍不住提笔抒发一下自己在这篇文章当中受到的启发。
此刻陈荒煤便是一种这样的心情。
江弦回去休息几天,很快收到新华社寄来的稿酬单,正是《理解万岁》这篇稿子的。
钱不多,一共也就四百多块,包含了新华社按名家标准的千字10块付给他基础稿酬,以及给他预付的10万册首印量印数稿酬。
江弦也不是太在意这一笔稿费。
到手的稿酬虽然不多,得到新华社这样一个出版的机会是他比较看重的。
“陈荒煤同志给你写了评论文章,对你补充的两个部分内容评价相当的高。”吴克鲁说。
“文章虽然这样写,不过讲演的时候我还是重点谈前两部分吧。”江弦说。
就说蔡朝东每次报告,也不是全文都要讲一遍,而是每一次都有不同,每一次都挑一个部分来着重的讲。
这的确很有必要。
这么长的内容,江弦觉得自己要是全讲完,第二天得掐着脖子大喊几句:“宝娟,我的嗓子!”
收着钱,江弦一琢磨,这钱自己留着也不合适。
于是打开抽屉拿了几张票,而后拉着朱琳一块儿出动,骑着自行车,来到王府井大街的市百货大楼。
这儿的商品比较全。
人也多,都是来看张秉贵同志抓糖的。
不过江弦的目标是其他地方。
“前线的战士们都喜欢听歌,我这稿费干脆买几台录音机给他们寄过去。”他给朱琳说。
江弦拎的很清,他这篇报告虽然是他写的,但实际上是将士们用鲜血谱写出的一部精神产品,这笔稿费应该回馈回去才对。
朱琳对他的决定也没什么异议。
两人去到卖录音机的柜台,发现这块儿的人也不少,买个录音机竟然还要排队。
江弦这时候就觉得有点儿奇怪。
不是都说这会儿条件困难么?怎么买个录音机这种大件儿还得排队?
这种感觉就像是后世有人诧异“不是说经济不好房子卖不动么,我这儿怎么天天有人买房。”
排了一会儿终于轮着夫妻俩人。
江弦往柜台上看了一眼,由于这会儿中日友好,加上日本的经济确实在腾飞,柜台上的录音机基本都是日本的牌子,像是耳熟能详的什么松下、日立、夏普、三洋.
“买三洋的。”朱琳说,“都说三洋的录音机质量好。”
江弦点头同意。
三洋的录音机做的确实出名,甚至国内很多地方直接管录音机叫三洋,能把自己品牌做到成为产品的代称可见一斑。
买来的是单卡录音机,单卡就是只能装一盒磁带,体型比较小,但是看上去很厚实,有点儿像板砖。
这年头单卡已经有点儿过时了,大部分小年轻用的都是双卡,买来以后呢,一只胳膊拎住录音机的上头,另一只手踹兜,然后播放着音乐站在街头吹着冷风,这就是这年代的靓仔们最流行的装逼方式。
江弦买单卡的原因当然是便宜,可以多买几台。
他手里不缺票,运气好,柜台也没缺货,最后花400块一共拿到手三台三洋牌的单卡录音机。
柜台附近的客人都震惊了,人人羡慕,目光火热。
“妈呀,这对小年轻得是什么人物呐?”
“就是说呢,买录音机这玩意是按斤称着买啊!”
“哟,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再大富大贵也得败光喽。”
“没眼看没眼看,世风日下,这是朝着资本X义靠拢。”
有人惊叹,有人揣测,有人好奇,当然,最少不了的就是发酸。
江弦也完全不搭理,和朱琳抱着盒子就走。
出了大门,往前走了一截,忽然被人拍了一把,他侧过头一看,看着一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哥们儿,大夏天戴着帽子和口罩。
“哥们,买东西呢。”
这会儿社会不太平,江弦把朱琳挡在身后,警惕的看一眼他。
“有事儿么?”
对方嘿嘿一笑。
“您要带子不?”
“带子?”
江弦奇怪起来,“什么带子?”
“黄带。”
对方打量一眼四周,随后拉着他去到一个人比较少的街道,马上看着一个同伙,应该是有个客人刚从他同伙那儿买完东西,见江弦过来,把东西往衣服里一揣,紧张的低下头快步离开。
“都有啥带子?”江弦问。
“你自个儿挑。”
江弦非常娴熟。
“日韩的有不?”
“没。”
“那欧美的呢?”
“没。”
“港台的总有吧?”
“有!”
那人很热情,“邓丽君的你听不?邓丽君现在最流行了,你去广东那边儿打听打听,谁不听邓丽君。”
没错,所谓黄带当然是音乐磁带,邓丽君更是此中名家。
江弦曾经看过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的一本书,就叫《怎样鉴别黄色歌曲》。
像什么《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蔷薇处处开》.都在书里被标记为黄色歌曲。
由邓丽君重新演绎的《何日君再来》在其中更是被列为典型中的典型,属于得偷偷摸摸听的国语小黄歌。
这也不至于大惊小怪。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