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326节
主编曹克己很清楚自己啥背景都没有,立马认怂。
先是代表全社向上级做深刻检讨,把责任扛到了自己身上,又删掉了所有敏感的文章,杂志这才得以出版。
不过之后还是充斥着很多吊人胃口的文章,像是《XXX的风流韵事》《XXX的未解之谜》《XXX说不出的真相》.
这一类文章加上文摘的形式,《读者文摘》上市后很受读者们的欢迎,首期发行量只有3万本,到了第七期的时候,发行量已经从3万本攀升到了14万本,并持续增长着。
不过《读者文摘》和江弦目前并没有什么交集,之前江弦也是奉行着“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理念,没去搭理过这册杂志。
“《江弦不得不谈的爱:从文学走向爱情》.”
江弦坐在沙发上,捏着《读者文摘》,一脸懵逼的看着这篇文章。
他快速的读了一遍,文中写的的的确确是江弦,写的是几段江弦的爱情故事,说这个江弦,插队下乡的时候,和当地公社农民的家的女儿谈了朋友,后来便偷尝禁果,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再往后几经波折,分分合合,写的那叫个曲折离奇、跌宕起伏。
后来又讲,老乡为了阻止江弦和闺女在一起,把闺女关在家里不让她出来,又骗江弦说她闺女已经病死了。
江弦一夜白发。
后来两人又重聚,他欣喜之下,头发又瞬间黑了过来。
中间还穿插了一段火辣辣的描写。
写的完全是处男文学。
什么大战一夜.
江弦看的满脑袋汗。
放谁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总而言之,就是利用了江弦的名字。
加上这个男主角热爱文学,文章有很强的误导性,读者一读,觉着这可能就是江弦的秘事。
“这是我?”江弦放下杂刊,抬头看向葛尤。
“这不是你?”葛尤反问。
“这特么就不是我!”
“这就是你!”
葛尤说着,一拍脑门,“哎呦,江兄,我也知道这写的不是你,可大家伙就相信这是你。”
“.”
江弦那叫个无语。
这种事他之前就听说过:捏造名人的生平。
老前辈里面,巴金碰到过这种事、茅公也遇到过,就连茅公去世以后这些人也不放过他,捏造和他老人家的谈话录,大肆在杂刊上面发表,内容纯属作者个人臆想捏造。
除了这两位老前辈,还有像是:《毕淑敏母子环游世界114天:眺望更高远的人生》、《史铁生与生命奔跑,每次心跳都是一座路标》、《周国平重返幸福:命运把最适合的女子给了我》.甚至有《腾格尔轮回的天唱,唱不完永生的父女情》。
这些个文章,文字肉麻,内容多处失实,多为作者的臆想。
杂志社就这样子大肆发表,可以说态度相当的不负责。
“我看他们是销量太好,底气够足,都膨胀起来了。”江弦没好气的说。
他倒也不太意外。
《读者文摘》连他老人家都敢瞎写,写他个“江弦”当然是无所顾虑。
“江兄,他们写的不会是真的吧?”葛尤贼眉鼠眼的试探着问。
“你说呢?”江弦瞪他一眼。
葛尤马上笑呵呵说,“鄙人倒觉得有可能,毕竟您女性角色每一个都写的那么好,很可能是生活中观察的细致哎呦。”
他一脸吃痛的捂着脑门儿上被江弦弹了个钵儿的地方,谄媚着讨饶:“我这不是觉着您写的好么,哎呦,小金宝写的可太迷人了。”
江弦轻笑道:“你这个家伙鬼迷日眼的,一点也不老实。”
开玩笑归开玩笑,事情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的。
江弦当即去楼下,给远在甘肃的甘肃人民出版社打了个电话。
很快接通,江弦道明身份以后,直入主题,质问《读者文摘》这篇文章是什么情况,不仅捏造他的生平,内容还严重失实,《读者文摘》必须在下一期公开向他道歉。
那边也很重视这件事,很快有个男同志接起来,介绍自己是《读者文摘》的编委路鑫宇。
对江弦的质问,路鑫宇完全含糊其辞。
表示这不就是恰巧重了个名字嘛,不用大惊小怪、上纲上线。
对面耍无赖,这边接电话的江弦满脸“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表情。
“你是说你们发这么一篇文章纯属巧合?”
“是的,我们也没想到会对您造成困扰”
“我去你妈的。”
江弦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
路鑫宇直接懵了。
你、你、你一个大作家,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江弦才不在乎,张口就是一连串的雷军小连招,劈头盖脸一顿骂。
词儿挺脏,话儿挺密。
王大姐都匆忙给她儿子捂上了耳朵,生怕祖国的花骨朵就这么长歪了。
越是什么文人雅士,那就越是会骂人。
且不说诸葛亮舌战群儒。
就说鲁迅先生,怼天怼地怼空气,对夕日的好友林语堂也毫不客气,大骂“你算什么东西!”,骂完以后还要在日记里来上一句:鄙相悉现!
林语堂先生也不甘示弱,在日记写:“八月底与鲁迅对骂,颇有趣,此人已成神经病!”
“喜欢在名字上头玩儿脏的是吧?”
江弦骂了个痛快,最后给路鑫宇撂下一句,“行,你们等着。”
说罢,电话便被挂断。
千里之外的甘肃,路鑫宇脸黑的跟锅底似得,被江弦骂的他血压都高的不行。
“球娃!”他嘟囔一句。
最近的文化界中,江弦无疑是最受广大读者关注的作家。
一部《高山下的花环》收获赞誉和鲜花无数,一部《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又向读者展示了他磅礴而扎实的文字功底,维持着他在读者当中极高的热度。
他们《读者文摘》这次发这篇文章,说白了就是为了蹭流量。
用重名的事情打个擦边球,即便江弦本人有意见,他们也有解释的办法。
至于江弦说让他们“等着”。
路鑫宇心里是有些忌惮,但也没太在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老话说得好嘛,车到山前必有路。
江弦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篇文章大动肝火。
他这个人的脾气一向好,别人得罪了他,他都是和善告诉别人下辈子注意一点就好了。
回去以后,他先暂停住小说的抄写工作,抽出几张空白的稿纸,握着笔,稍作思索以后,沙沙沙快速的写了起来。
花了一天的时间写好了两封信,将两封信分别包好,次日一早,他骑着车子出门寄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心里一阵熨帖的回到家里,继续小说的抄写工作。
徐中玉又来了几趟,他着急回上海,江弦的这篇小说却还没写完一半。
徐中玉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位江弦的老熟人
——崔道怡。
作为《人民文学》的顶梁柱,“四大名编”之一的崔道怡当初帮江弦编发了《芙蓉镇》,可以说和江弦颇有交情。
“我一听徐老说你这儿有一篇小说,赶紧就过来了。”
崔道怡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着四处搜寻,“怎么样?拿给我们《人民文学》吧。”
“拿给《人民文学》?”
江弦提醒:“崔老师,你们《人民文学》要的是短篇小说,我这篇小说写的可有点儿长。”
“再长能长的过《许三观卖血记》?”崔道怡轻笑问。
徐中玉会心一笑。
他知道崔道怡说的是《许三观卖血记》这篇小说当初在《人民文学》上破天荒全文发表的事情。
这事儿当时可是轰动了整个文学界。
全文发表,一文独刊,放到现在都是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