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244节
陈皑鸽说,“江兄可是《电影创作》的副主编,放北影厂里那是文学部副主任那一级别的,天天琢磨,肯定比你懂电影。”
“行了、行了。”
江弦笑笑,抽了口烟,语气淡然,“别喊我江弦同志了,以后既然都一个剧组的,都是自己人,老是江弦同志、江弦同志的多见外啊,你们都比我年纪大一点,喊我小江就行。”
“那哪行?有失体面!”
他大侄儿陈皑鸽一个劲儿的摆手,“这样吧,以后就喊头儿。”
其他人眼前一亮。
“头儿?”
“哎,这个好!”
“成,您是我们的头儿,就该喊头儿!”
江弦嘴上推辞着说不要,身体倒很诚实的爽了一下。
算是没白带陈皑鸽这小子玩儿,大侄子很有当狗腿子的觉悟。
等吃喝了个差不多,聊起事情,江弦把拍摄项目给几人详细的讲了一遍。
这会儿国内没有纪录片的概念,只有极少数的电视台专题片,所以就连一群学电影的,都有些迷迷糊糊。
不过听江弦大概一讲,众人都是一阵兴奋。
新的记录方式!
在80年代初,冲破既有的意识形态框架、寻求非主流的声音,展现个性、标新立异,是这时期年轻人的共同愿景。
无论是“星星画展”还是芒克和北岛创办的《今天》杂志,这种愿景在一个不小的圈子内已经蔚然成风。
处于同一个环境的大风气影响之下,影像方面自然也是蠢蠢欲动。
这种先锋拍摄艺术活动,正是他们心中的向往!
“头儿,我这些天查了查资料.”
张建亚给大家分享,纪录片这个概念在国外诞生都很晚,这个词是一个英国人格里尔逊提出来的,不过他没给确切的概念,所以真正的纪录片是什么,众说纷纭。
江弦直接给他明确了拍摄内容,“一集拍一个作家,这一集就来介绍这个人物。”
一伙人探讨起具体的拍摄,都是年轻人,想法那叫个天马行空。
“直接对他们的日常生活进行调查,跟踪拍摄。”
“不行、不行,光这么拍,没有故事,观众们看完脑袋都是糊的,讲一个人物,怎么能少掉他的过往?”
张艺谋提出他的主意,他觉得不应该只记录生活,还应该去他们曾经居住、生活、战斗过的地方拍摄,从旁人的口中再去记录下更多的痕迹。
“这倒是个很大胆的想法。”
他这话启发到了江弦,他原本的主意就只是跟拍生活夹杂些采访,给王扶林说的时候也是这样,所以他和王扶林几乎把所有的预算都算在了胶卷上,因为第一部纪录片《流浪京城》就是这么拍的。
如今想来,这计划确实有点儿单纯,这么拍出来,那只叫个录像,没太大的拍摄价值。
一帮人七嘴八舌的,大概讨论出个拍摄的雏形。
张建亚这时候才想到,“头儿,咱们第一集拍哪个作家?”
“是啊,还是应该针对拍摄对象设计方案。”
江弦沉吟片刻,缓缓说出一个名字。
“茅盾。”
作为“中国文学”纪录片的第一集,不拍茅盾老爷子,那真是说不过去。
一桌人同时吓了一跳。
“他老人家.能给咱拍么?”
“那是我负责的事儿,你们去想怎么拍就行了。”江弦拍了拍张建亚的肩膀。
他对他寄予厚望。
找这小子,就是因为他先锋,80年代末就玩起后现代主义拍摄、超现实主义电影了。
他拍的《三毛从军记》也是把真纪录片与卡通段落拼接,玩真假于股掌之间。
第240章 增补版
一月中旬,江珂已经放寒假了。
这会的中学生,假期没有那么清闲,学校有校外活动站,假期每天都组织“学XX,见行动”。
江珂跟着服务队,每天天不亮就得爬起来,跟着辅导员去揩拭琉璃厂附近的邮筒和果皮箱,为人民服务。
“嫂子,我能不能去你们家住。”江珂找上了朱琳,“你家离我服务那块儿近一点,我早上能多睡几个点。”
“当然行了。”
朱琳笑眯眯的答应下来。
“住可以,不过我可对你有要求。”
江弦把话说在前面,他哪能不知道江珂什么心思,无非是住在他这儿家里没人管她,还有彩电能看。
“你嫂子天天忙着上课,我工作也忙,家里面的卫生你得负责起来,电视每天也只能看一个小时,对眼睛不好.”
江弦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管束条件。
反正是不想江珂度过一个四脚朝天的美丽寒假。
原因无他,自己淋过雨,所以想把别人的伞撕烂。
即便如此,江珂仍是硬着头皮住进了虎坊路15号。
谁让这边条件这么好!
有彩电看,有进口零食,最关键的是还没人管,不用被爹妈唠叨。
结果生活完全不像她想的那么滋润,扫地、洗衣服一堆家务活都交到了她手上。
包括做饭。
江珂当然会做饭,这个时代的小孩子刚会走路、会说话就得去给大人买菜,比灶台稍微高一点点就得学会做饭。
看电视的时间在夜里,不过江弦晚上还要练字、习作,她看个电视连声音都不敢开。
江珂小声凑去一旁的朱琳耳边埋怨,“嫂子,你平时就看没声的电视?”
朱琳点点头,“是啊。”
“那你也太了不起了,我是一天都和我哥过不下去。”
朱琳笑了笑,“可我平时也不怎么开电视啊。”
“那你晚上都干什么?”
“一般都在看书、学习。”
“.”
江珂嘴角一抽,她这哥嫂还真适合凑成一对儿。
“朱琳,你帮我看看这幅字写的怎么样?”江弦喊了一嘴。
朱琳放下遥控器,进到屋里扫了一眼,他写的是一副对联。
上联:“天开美景春光好。”
下联:“人庆丰年节气和。”
江弦的书法以魏碑为宗。
这字写的那是,长撇长捺,纵横有象,笺致老到,结字舒展,雄强中寸露秀逸之气。
“这是你写的?”朱琳双眸一亮,觉着又比以前秀丽许多。
江珂也跟着进来,看见对联上的字,吃了一惊。
“哥?你写的这么好看?看着跟博物馆里挂的一样!”
江弦笑笑,暂搁下笔,没有说话。
“你这是给谁写的对联?”朱琳问。
“这不是那天茹志鹃同志过来,临走前看见了我写的字,后天她就打算回上海去了,这临行前,非要请我赏光提笔,写一副对联给她。”
回想起这件事,江弦也是哭笑不得。
茹志鹃同志这面子是真给的足。
她可是文学界内相当有地位的一位作家,甚至曾经被世界文学界赫赫有名的爱荷华大学“国际写作计划”IWP邀请,王安忆当时也跟着她去了。
IWP是一个蜚声全球的国际文学交流项目,这个项目每年只从国际上邀请12位作家,是全球规模最大最著名的驻校作家项目。
从79年中美建交以后,一直到后世,中国40年来的访问人数也只有寥寥60余名。
江弦把这对联赠给茹志鹃后不久,不知怎么的,“三多先生”写得一手好字的事情就在界内流传开了。
这天,京城作协的年末工作总结会议结束。
江弦这个理事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去,结果被一帮理事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