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66节

　　镜子大师虽然被誉为猎魔人世界的战斗力天花板——至少是命运之神诞生前的天花板，但是祂的地位也没到干预一个世界逻辑运行的程度吧？

　　像祂这个水准的，至少还要再加上四个女神，才勉强有资格跟上帝谈点条件。

　　“简单来说吧，前一段时间，我准备和大世界的一个人签订契约；那是一个魔法爱好者、惹祸精、天煞孤星、诈骗犯，总之打骨子里就不是个好人……”

　　执笔人笑着打断道：“是不是打骨子里还有一个非常‘精彩’的灵魂？”

　　“啊，你是了解我的；我选择业务对象的时候比较苛刻，没有一个有趣的灵魂，根本没资格跟我签约。”欧迪姆大言不惭，“这方面，我可比任何恶魔都挑剔。”

　　“你之所以挑剔，难道不是因为你缺少一个能容纳大量灵魂的地狱？要是有足够的地盘，你也不会宁缺毋滥了吧？”

　　“那您可就误会了；我可不是那种画地为牢的草头王。如果说丹德里恩是人类中的吟游诗人，那么我就是恶魔里的吟游诗人；不是我没能力赚取一份基业，只不过是还没有找到值得我驻足的风景。”

　　这咏叹调般的叙事方式引来林祐的嗤笑：“跟吟游诗人呆久了，果然遗毒无穷；你跟丹德里恩只相处了一个多月，结果从他身上传染的毛病经过八十年了都没改掉吗？”

　　“优点为什么要改掉？”欧迪姆坦然自若，“好了，言归正传，说回那个有着‘精彩’灵魂的混蛋；我本想和他签订一份慷慨而又严谨的契约，可结果是，每次想达成协议的时候，总会被各种意外因素打乱。”

　　“意外因素？”林祐恍然，“就像猛禽捕食猫头鹰，蜷翼魔啃噬食死徒那样的意外？”

　　“对，而且还更加离奇。你能想象，我按照契约教导对方魔法时，居然会因为教错了咒语导致我自己违约吗？你能想象我去地狱捞取一个凡人灵魂，结果却迷路耽误时间而违约吗？”欧迪姆愤愤不平道，“契约签订三次，结果我就违约了三次，不得不支付了大笔违约金。”

　　“作为一个恶魔，你居然还会老老实实地支付违约金？”

　　“怎么了，恶魔也是讲信用的……好吧，实在是那个混蛋足够精明，定下的契约条款严谨细密，一点儿空子都找不到。那绝对是个跟恶魔签契约的老手，而我又确实眼馋那个灵魂……不对！”

　　镜子大师猛然惊醒；“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而是那些意外。连续三次意外，绝不会是巧合，一次都不该发生。”

　　“所以你是觉得，那些意外的发生，都是因为我的潜意识在修正逻辑矛盾？”执笔人问。

　　“只有这一种解释，不是吗？”恶魔反问。

　　“那问题就来了；会引发世界观逻辑矛盾的，肯定都是各个故事里的重要角色。”林祐难掩好奇，“你到底跟谁签契约了？哈利波特世界的伏地魔？木乃伊世界的伊莫顿？亚瑟王世界的摩根·勒菲？”

　　“你说的那些人我都认识，我没那么傻！”欧迪姆没好气地应道，“那就是个小人物，跟你一样是个英国人；不过是一个有点魔法天赋的小混混，甚至他还是我看着出生的，就在利物浦。他叫康斯坦丁。”

　　“你等会儿……”执笔人猛地坐直了身体，神色凝重，“你说谁？”

　　“康斯坦丁。”

　　“我问全名。”

　　“约翰·康斯坦丁。”

　　听到回答后，林祐愣了半晌，突然爆了粗口：“去你踏马的，这个世界哪来的约翰·康斯坦丁？”

　　第二更

第123章 第一次大世界计划的后遗症

　　约翰·康斯坦丁只是个名字，以西方人姓名的重复率之高，未必没有同名同姓的存在。

　　可要是这个叫约翰·康斯坦丁的人还是个出生于英国利物浦、有过人的黑魔法天赋、有一副天生吸引各路妖魔鬼怪的体质、同时还是个害死亲人朋友的混蛋、满嘴谎言连魔鬼都敢骗的骗子、惹祸精……

　　那大概率只会是最特殊的那个约翰·康斯坦丁了。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欧迪姆被执笔人的激烈反应弄得惊疑不定；祂虽然看破了世界真相，但是对猎魔人世界之外的其他故事并无太多了解，并不知道虚幻维度里有一个DC世界。

　　没花太长时间，林祐就已经从惊愕情绪中清醒过来。

　　“那个人……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他的存在很可能与某个故事世界的逻辑错误有关。”斟酌再三，林祐没有说出全部实话；毕竟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镜子大师却不是那么好骗的；“你没说实话。从康斯坦丁出生的那一天我就在关注他；他喜欢黑魔法、性格粗暴、有反社会倾向，时常会跟魔鬼打交道，和所有亲人的关系都不好——但他身上从未发生过任何特别的故事。一个重要角色怎么可能没有故事呢？”

　　“所以我才说他有可能是个逻辑错误的产物。他的故事不应该发生在现在，甚至他本人都不该出生于这个年代。”面对质疑林祐并不慌张，解释的话也是半真半假，“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不知道，你说他身上从未发生过特殊的故事？和魔鬼沟通还不算特殊？”

　　“你是执笔人，什么才叫‘特殊故事’，伱比我更清楚吧？”

　　“谬赞了，大师；我看你也很适合做执笔人。”林祐打着哈哈想转移话题。

　　欧迪姆却立刻将话题又转了回去：“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这个人本不该存在于这个年代，不该存在于这段历史，所以我才无法与他达成契约？”

　　“也许是这方面的原因，但我不能确定；还是那句话，我需要时间去调查。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个约翰·康斯坦丁的存在，我甚至不确定他是否就是故事里那个约翰·康斯坦丁。”林祐回答得滴水不漏。

　　欧迪姆看了半天，也没从执笔人脸上看出更多破绽，只得悻悻一笑：“如果康斯坦丁真是个有故事的人，那他的故事肯定很精彩。”

　　“确实很精彩。”

　　“那他原本应该出生于什么年代呢？”

　　“无可奉告，请等候正式的调查结果。”执笔人的脸板得跟木头也似，“如果你不想支付更多违约金的话，我建议你暂时不要跟康斯坦丁继续接触。”

　　“既然是调查，那你总要跟他接触的。”

　　“如果有需要的话，会的。”

　　“你这个人真无趣，我敢说把你写进故事里，肯定也很无趣。”欧迪姆情知自己得不到有用消息，翻着白眼丢下这么句话，随即身影由实化虚，消失不见。

　　林祐依然坐着不动，过了片刻，只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是老管家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他显然是刚从恶魔的迷惑中清醒过来，担心密涅瓦的安全才不顾礼仪风度地飞奔而来；结果进门一看却不见了刚才的不速之客，只有自家少爷坐在会客室里。

　　“密涅瓦没事，不用担心。有那颗宝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伤害她。”

　　林祐安慰了两句，转身回了藏书室，心里却默默松了口气，暗自嘀咕：“说什么不用鹅毛笔书写的时候也能持续影响世界，害得我还以为要露馅了，吓出一身白毛汗来……”

　　他嘴里嘀咕，脚下却不慢，快步进了最里间的实验室，与上帝取得联络。

　　“我刚听说，有人在大世界看到了约翰·康斯坦丁……”说到这里，林祐故意停顿了一下。

　　对面却迟迟不闻回音。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执笔人冷笑不已，“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DC故事世界还没有融入大世界，这位地狱神探却先一步出生、长大，甚至都开始跟恶魔勾搭上了？”

　　上帝依然默不作声，却有一道传送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这就是要当面谈的意思了。

　　林祐心下了然，现实维度里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种事；当领导的也难免有些不能传诸六耳的秘密，只能关上门私下里说。

　　当然了，领导把秘密说与你听，接下来肯定就是指着你帮他解决问题——那铁定又是一桩麻烦事。

　　不去？怎么可能？

　　就康斯坦丁这个事情，不管去不去，最后都会着落到自己身上，逃都没地方逃；因为这就是执笔人的本职工作——林祐看得明明白白。

　　“你来到虚幻世界这么久，看这个沙盘也不止一次了，但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融合之前的《圣经》世界吧？”进了伊甸园，上帝终于肯说话了，而且把执笔人直接带到了沙盘跟前。

　　“确实没有；我帮你们构筑大世界框架之前，只看到了那几个神话故事世界，还真没有注意到《圣经》世界的投影；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融进大世界框架，想看也看不到了。”林祐一边说，一边眯着眼睛在沙盘里寻找。

　　只可惜，沙盘上的成百上千的故事世界投影，一个个都只有拳头大小，好似宇宙中一颗颗星球一般，在半空中起伏、游荡，根本分辨不清。

　　直到这个时候，林祐才恍然想起，之前每一次在沙盘上观看故事世界，都是上帝从旁指引；换句话说，他看到的，都是上帝想让他看的。

　　这一年多来，他不仅没机会一睹《圣经》故事世界，而且也同样没见过DC故事世界。

　　“DC故事世界不在这上面，对吗？”执笔人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

　　上帝微微颔首：“对，DC故事世界，在你穿越到虚幻维度之前，就已经和《圣经》故事世界融合在一起了。”

　　“那么换句话说，DC世界已经融入大世界了？”林祐不无惊疑地问，“你不是说没有‘真实因子’的帮助，不能完成世界融合吗？你们还因此搞出了一次失败的大世界计划，难道那也是假的？”

　　“不假。‘第一次大世界计划’确实失败了；而DC世界与《圣经》世界出现的‘特殊融合’，归根结底，也是‘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失败而产生的后遗症。”

　　第三更

第124章 破碎的DC故事世界

　　“我以为这个破烂不堪的伊甸园，就是当初第一次大世界计划的最大恶果了。原来还有别的？”执笔人难掩好奇之色。

　　上帝没再说话，而是将手往林祐肩上一搭；只刹那的功夫，林祐只觉得自己视线的视角被骤然拉高无数倍。急剧的视角变化让人天旋地转，等重新站稳时，他已经身处一片虚空之中。

　　“你看，那就是DC故事世界现在的模样。”上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和中透着一丝无奈。

　　呈现在执笔人眼前的是一颗既熟悉又陌生的蔚蓝星球。熟悉的是星球本身，陆地、海洋轮廓分明，无一不是人类家园的面貌；陌生的是与这颗星球层层迭迭重合在一起的无数个虚影。

　　每个虚影都是一个地球。

　　“你朝四周看看，看远一点。”上帝继续提示。

　　林祐依言而行，放眼看向月亮，又看太阳，继而是更远处的行星、星系；他骇然发现，被层层虚影重迭的不只是地球，而是整个太阳系，乃至整个宇宙。

　　“那个实体地球，还有地球所处的宇宙空间，就是现在的大世界？”凭借鹅毛笔、还有蛇夫座圣斗士的神性反馈，执笔人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的。

　　“是的。”上帝给出了回答，却没有给出林祐想要的详细解释。

　　“那些层层迭迭的虚影，每一道都是一个故事世界，对吧？我看着，它们很像是故事世界即将与大世界融合时的状态。”林祐边猜边向上帝求证，“那么多虚影，哪个才是DC故事世界？”

　　上帝长长叹了口气：“都是。”

　　“什么叫都是？”哪怕做足了心理建设，林祐依然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那里至少有一百层虚影，难道有一百个DC世界？你当现实维度的版权法是摆设不成？”

　　上帝摇摇头，说：“没有一百层，只有不到二十层；不过，当初第一次大世界计划刚刚失败的时候，上面的虚影可不止一百层，而是超过了两百层。为了维持稳定，我设法让不同层面的虚影互相融合，尽力去减少层数；但没有‘真实因子’，我也只能做到眼下这一步了。”

　　“我现在开始觉得事情有趣了；伱……你们是怎么做到把一个世界均匀地炸成这么多份的？简直就跟复制黏贴一样。”要不是身处虚空，林祐高低得整一套桌椅板凳，摆上瓜子汽水。

　　上帝幽幽一叹；看得出来，对祂来说，DC故事世界的现状是个难言的痛楚。

　　“第一次大世界计划的时候，除了《圣经》和神话故事世界，我们还特意挑了几个在现实维度影响力很大的故事，作为大世界框架；就好像你特意挑选了哈利波特故事加入框架，我们的想法也差不多，只不过挑选的范围更广，数量更多。”

　　执笔人不屑地一笑：“背景数量太多太杂，未必是好事。”

　　“你说的对，可我们当时并不知道这一点；毕竟，这项计划对谁来说都是第一次。我们只想着影响力大的故事越多，其中蕴含的精神力就越雄厚，对稳定大世界就越有利。”

　　不知道是不是性格使然，上帝在说起过去错误时，依然一副不紧不慢、从容温和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