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285节

　　“正因为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明里暗里不断派人来找我。我有时候甚至怀疑，如果丹德里恩不是劣习难改而激怒了陶森特女大公，恩希尔会不会授意他的远房堂妹公开嫁给丹德里恩，好把人永远留在尼弗迦德境内。”说起这些，另一位丹德里恩颇为无奈。

　　林祐懂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么说，皇帝是有求于你？”

　　“当初你对他说起过‘命运’，我猜他是错误理解了‘命运’的含义，把我当成了某种类似预言家或占卜师的存在。”丹德里恩说到这里时，突然模仿起一种深沉、威严的声调，像极了大权在握的帝王，“我的命运就是帝国的命运，帝国的命运就是这片大陆的命运；世界需要文明的指引，正如同我需要您指点迷津。”

　　“哈哈，我猜这是恩希尔写给你的信？不愧是皇帝，求人的时候都端着架子。”林祐大加嘲讽。

　　丹德里恩两手一摊：“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对一个皇帝来说，根本就不存在隐私这回事；不管多么私密的信件，未来曝光出来的几率都接近百分之百，所以不能将低声下气的态度付诸纸上。”

　　“说的也是，他自己就亲身经历过类似的隐私泄露不是吗？他曾经是辛特拉女婿这件事，虽然通过大屠杀将几乎所有知情人斩尽杀绝，却依然无法阻止真相在世间传播。”

　　林祐半点不提相关隐私泄露的直接责任人是谁。

　　丹德里恩叹息道：“正因如此，恩希尔如今的绰号已不是‘在敌人坟头舞动的白焰’，而是‘焚尽一切恶意的烈火’。不过，也正是因为希里的真实身份泄露，他才会一厢情愿把你我当成了预言家。不是预言家，又怎么能挖出隐藏如此之深的秘密呢？”

　　“当一个人试图向命运求助或咨询时，就说明他已经开始缺乏自信。”

　　“那么你呢？”丹德里恩突然话锋一转，“众神离开之后，你却借口检查时空缝隙转移后的空间稳定性回到这里，而且不断寻找话题，是不是对你真正想说的话缺乏自信呢？”

　　林祐自嘲般一笑：“被你看出来了，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我不想说我有多么了解你，实际上我们接触的时间加起来也只有短短几天；但是请别忘了，你和我共同分享了这个世界的命运伟力。你的任何想法和行动，包括迟疑、犹豫的部分，都会影响自身命运。”丹德里恩看着林祐，脸上是吟游诗人绝不会流露的认真，“所以不妨开诚布公，将你的疑虑说出来。”

　　命运至高神停在小路中央，这个位置距离先前祂与杰洛特一家三口共进晚餐的屋子有不短一段路，大约是一个连猎魔人的敏锐感官也无法清晰听清话语声的距离。

　　“我想问的问题不是明摆着嘛？”林祐朝天上看了一眼，此刻是下半夜，弯弯的月牙早已落下，只留漫天星斗灿烂，“时间流动的相对速度被改变了；其他神明或许对此反应迟钝，但你肯定不会。时空缝隙一事你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会也不该继续漠视外部变化。”

　　丹德里恩仿佛被这个问题逗笑了，祂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林祐会问出这种问题，于是当回答的时候祂故意用了相同的措辞：“你想要的答案不是明摆着嘛？这个世界只不过是大世界对外的联结点，这里的时空变化无法带动其他世界一起产生变化。真正的根源在大世界，大世界的时间流速发生了变化，带动我们也跟着变化；所以，要对此负责的、能给予你答案的并不是我。”

　　林祐又问：“不能给出答案，也不能给出提醒吗？你似乎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自己的世界被大世界所支配的现实。”

　　“就我的立场而言，当大世界意志苏醒之后，这个现实就是可以接受的。它意味着我们的世界也终于有了一个稳固的基础……”丹德里恩本在侃侃而谈，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让祂下意识止住了话头。

　　“我明白了，你不是因为时间流速发生变化而担忧，也不是因为没能及时发现这个变化而担忧；你真正担心的，是这个变化本身就是为了针对你才出现的。”到底是命运至高神，只是刹那的灵光一闪，就让祂迅速猜透了真相。

　　林祐默然无语，没有否认对方的话，也让丹德里恩愈发惊讶。

　　“时间流速变化，果然是针对你的？”

　　“我猜的。”林祐嘴里说“猜”，语气却透着笃定。

　　丹德里恩问：“为什么会这么猜？”

　　林祐反问：“你觉得谁能调控大世界的时间流速？”

　　“当然是主导大世界计划的那几位；上帝、柯罗诺斯，据我所知，祂们两位是具体执行者。”

　　“你说漏了一个。”林祐纠正道，“还有大世界意志。过去，大世界的时间流速基本属于放任自流，快还是慢很多时候受到最近一段时间所融合故事的背景及数量决定。但是，如果想要有目的地干预、调整时间流速，就必须同时得到祂们三位的同意才能付诸实施。”

　　“你是想说，这次针对你的变化是祂们三位联手实施的？”

　　“我想说的是，正因为祂们三位瞒着我联手干预时间流速，才恰恰证明了祂们的行动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为了针对我。”

　　丹德里恩为林祐的判断感到吃惊，祂说：“你过去曾对我描述过几大神系之间激烈的勾心斗角；那么这一次，你认为也和过去一样，为了某种利益上的争夺？”

　　“和过去一样？不，一点也不一样。”涉及问题的关键，林祐的烦躁情绪溢于言表，“欧洲三大神系挨个出头闹事，虽然很麻烦，但我从不感到为难；因为我知道自己背后有更加强力的靠山，只要站稳立场，最后的结果就不会太差。可现在……”

　　丹德里恩接口道：“现在，原本的靠山成了最大的麻烦，而你却找不到新的、可靠的靠山？”

　　“确切地说，是找不到合适的立场。过去我可以站上帝和柯罗诺斯的立场；因为和祂们站在一起，就等同于站在符合大多数神明利益的一边。可是当上帝和柯罗诺斯，乃至大世界意志都别有所图的时候，我该站在哪一边？”

　　林祐摇头苦笑，眉眼间尽是无可奈何与时不我待的急躁之色；

　　“你应该知道的，我的兄弟；虽然我比咱们第一次见面时强大了无数倍，但是我至今依然没有完全独立的资格与能力——至少面对上述那三位联手时没有。”

　　丹德里恩听明白了：“简单来说，即便知道上帝祂们的立场有问题，你也不想当出头鸟去反对祂；所以你才感到为难，而且迟迟不愿返回大世界。”

　　“这个出头鸟？是个中国人就知道不能当。”林祐说得理所当然。(本章完)

第504章 照亮夜空的“永恒之火”

　　第504章 第五三章 照亮夜空的“永恒之火”

　　“你现在是不是很困惑？上帝改变时间流速，是为了变相增加你在我们这里以及阿尔达滞留的时间；祂们希望制造出一段执笔人离开大世界的空白期，而且空白期延续的时间越长越好。而你最大的困惑就在于不知道该不该顺水推舟，遂了祂们的愿。”

　　“我困惑的地方只在于不知道祂们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这段‘空白期’过去之后，大世界还是不是存在；即便存在，它还是不是之前我所熟悉的大世界？不论是不是遂了祂们的愿，我都不知道回去之后将面临什么。”

　　执笔人所熟悉的大世界，是他自己一笔一划“写”下来的，是每一次融合他都全程负责具体操作，知晓具体规律和未来发展大致方向的世界。

　　这一次，他被排斥在外，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丹德里恩默然良久，祂发现林祐的心理状态与自己前些年刚被“唤醒”时差相仿佛——戴着“命运”的头衔却对“命运”茫然无措。

　　“我的兄弟，你应该早就明白，在虚幻维度，绝大多数命运神的地位其实很尴尬。很多时候，别说世界的命运，即便你我自身的命运，我们都无法掌控。恩希尔把我当成占卜师，其实也不能算错，就掌握命运这个角度来看，我们比那些拙劣的星象术士也强不到哪儿去。”

　　听到命运至高神的自我揶揄，林祐也不免自失一笑。他的情况与当初的丹德里恩有所差别，但本质上却是一样的，都是对突如其来的“失控状况”感到手足无措。

　　上帝、柯罗诺斯、大世界意志；一直以来林祐都立足于这“三颗鸡蛋”上跳舞，却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三颗鸡蛋”兜在一起往他脑门砸了下来。

　　话已至此，两人都没了继续深谈的意愿和必要。正当林祐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瞥见北边山头大片火起；绵延几个山头的火势映红了暗夜的天空，连北方天际的星光都被遮蔽。

　　火光也惊动了屋里的杰洛特一家，希里跑得最快，冲出门来立刻翻上屋顶，翘首远眺；杰洛特和叶奈法只是倚窗而望。

　　“那是怎么了，南北两军打起来了吗？”小姑娘的语气也不知是惊讶还是兴奋。

　　“不可能；交战时几万人的呐喊声，这里不会听不见。”参加过索登山之战的叶奈法笃定地说。

　　“可这么大的火势，也不会是自己烧起来的。”希里咕哝道。

　　杰洛特的感知最为敏锐，提醒道：“安静些，你们听；山上有人在喊叫……不，不是喊叫，更像是许多人在集体念诵些什么。像是教会圣殿里的祷告词。”

　　“是永恒之火。”丹德里恩开口为众人释疑。

　　希里一转头，高兴地喊了一声：“丹德里恩，你们回来了，事情处理好了？”

　　丹德里恩点头：“是，处理好了。异域入侵不会再发生了。”

　　“那岂不是说南北两边很快又要打起来了？”希里反应极快。当外部矛盾消失的时候，内部矛盾就必然要爆发；虽然没学过矛盾论，但不妨碍希里懂得这个道理。

　　“那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南边的皇帝，北边的国王，还有两边上上下下的贵族们，许多人都迫切地想打这一仗；他们都想通过战争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丹德里恩神神叨叨，可这些看似高深的思辩在希里面前统统无用，人家小姑娘的思维跳跃得极快。

　　“你刚才说到永恒之火，是不是知道山上发生了什么？”

　　“是永恒之火教派的主教，似乎是叫赛勒斯·赫梅尔法特；前两天的时候就来了，号召信徒在之前半兽人入侵者所占据的山地举行大规模集会。说是要庆贺永恒之火的神圣力量摧毁了来自异域的入侵者，而且正式昭告世人，驱散黑暗、焚烧邪恶的伟力从此降临人间。”

　　命运至高神一边说，一边不无玩味地看着执笔人。

　　“永恒之火的神圣力量？”希里一头雾水，“消灭入侵者的不是布莱斯吗？”

　　“是啊，可谁他当时用的是火焰呢？这不就给人机会了吗？”丹德里恩冲两人做着鬼脸；这种时候，来自吟游诗人那尖酸刻薄的文人做派又显露出来了。

　　希里后知后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居然想冒领布莱斯的功劳？”

　　叶奈法这时候也走了出来，脸色很不好看；她愤然道：“我已经提醒过菲丽芭，不要觊觎神明的力量和权威，没想到他们还能干出这种事——他们怎么敢的？”

　　“利令智昏罢了。狂热的宗教贩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贪婪的商人。”杰洛特冷着脸吐槽，而且保持了一针见血的平均水准。

　　林祐冷笑道：“除了利令智昏，或许还带了点经验主义；把我同梅里泰莉、湖中女士那样的神明等量齐观，以为我也是那种基本不与人类直接交流的神明。”

　　“你要去打他们一顿吗？我也去！”希里主动请缨。

　　“你还是别去了。我不是去打人的，而是去杀人的。”林祐阴恻恻地说了一句。最近这段时间攒了一肚子火，执笔人正没处发泄呢！

　　丹德里恩讶然：“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在宗教上有这么高的道德洁癖？”

　　“这无关于道德洁癖，而在于个人责任。”林祐自有一番道理，“宗教欺骗世人，说过多少谎言、背负多少罪孽，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可他们这回是借着我的力量来行诓骗之事，他们的谎言和罪孽也就有了我的一份——而且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强加于我。既然敢借我的名头，那就得付出代价；版权费可是很贵的。”

　　话音未落，执笔人的身影就消失了；当再次出现时，他已经站在连片火焰最集中、也是颂祷声最响亮的位置。

　　到了山上，林祐才看清连片火焰燃烧的真面目。

　　每个山头的最高处都被挖出了巨大的深坑，周围铺设山石装饰成火盆形状；从“火盆”向外挖掘稍浅一些的壕沟，顺着山势延伸到山梁，与其他山头延伸过来的壕沟相连，点上火就成了一道绵延十几个山头的火墙。

　　也就是附近集中了十数万军队尚未解散，才有足够人力在短时间内完成如此大规模的土方作业。

　　如果从空中俯瞰，还会有惊奇的发现；连绵十几个山头、总长度接近二十英里的“火墙”，正好将半兽人入侵者修筑的中央城堡——也就是时空缝隙原本出现的位置——包围在中间。

　　似乎有光明包围黑暗、圣火包围邪恶的寓意。

　　林祐所在的山头是附近人群最多，也是“火盆”规模最大的地方。熊熊火光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集中在这片山头的达官显贵们。

　　这些人里边，以红底白纹、带雄鹰徽标服饰的瑞达尼亚人居多，他们也占据着人群的中间位置。

　　在瑞达尼亚人四周，林林散散站了许多其他王国贵族，站在最前面的是泰莫利亚与科德温贵族，不过数量不多，全部加起来也只和瑞达尼亚人相当。更重要的是，相较于瑞达尼亚人集体且狂热的祷告声，其他国家成员面对“永恒圣火”，态度上显然敷衍得多。

　　毕竟许多人是亲身经历过消灭入侵者之战的，自己亲手点起来的“永恒圣火”和那天战场上看到的火焰有多少区别，他们心里其实清楚得很。

　　现场另一个醒目的特点就是看不到任何一个非人类种族。哪怕南北方两军里都不乏矮人、精灵参与，之前对抗半兽人时玛哈坎矮人也是关键战力，可现场却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可想而知，这些非人类种族绝对排斥今晚的“篝火晚会”。(本章完)

第505章 你该付钱的，主教阁下！

　　第505章 第五四章 你该付钱的，主教阁下！

　　当降临集会场中心时，林祐选择穿上黄金圣衣；既然决定了以“神”的身份来索要“版权费”，自然要营造充分的神秘感和威严形象。

　　耀眼的金光第一时间被在场之人注意到，颂祷声由近到远，逐渐低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