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178节

　　长矛与肉身的碰撞，无声无息。冈格尼尔就像被人按住了暂停键，顶着对方的额头悬停于空中。

　　时间仿佛经历了短暂的凝固，而后重新恢复流动；周围如风暴般卷动的能量流被不知名的力量撕得粉碎，从涌动的激流化作四散的水花。

　　能量爆发的震荡波朝四面八方扩散，所到之处树木倒折、大地崩裂；一阵阵闷雷沿着地面滚动，巨大的响声传向远方。

　　林祐的空间力量也在震荡波中荡然无存，他和巨汉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三维空间。

　　风暴止息，雷声远去，阻挡冈格尼尔的身影也现出真容；却是执笔人所熟识的“老朋友”。

　　“宙斯！”空中的声音难掩惊怒；冈格尼尔倏地消失不见。

　　“终于抓住你了，奥丁！”宙斯的声音同样洪亮威严，不过相比于对方的惊怒交加，奥林匹斯神王的语气中更多得意畅快；“你也有今天！想好怎么在众神面前为自己辩解了吗？”

　　两位神王言语交锋之际，执笔人把自己的脚步往旁边挪了挪，唯恐一不小心做了池鱼。

　　当初众神调解奥林匹斯山与万神殿纠纷时，奥丁与宙斯就结下仇怨；如今逮住机会，两位神王再次针锋相对起来。

　　事情终于闹大了。

　　此情此景，林祐不免感到几分尴尬；因为当时被众神推举负责做最后判决的正是他。

　　“伱来得可真及时啊，奥林匹斯之王！”奥丁仍未显露身形，只有声音回荡于夜空，猎猎生风；“我本以为来的应该是上帝和柯罗诺斯，没想到你来得比祂们更快。”

　　宙斯发出雷鸣般大笑，仿佛没听出对方的言下之意；“不够快，又怎么能抓住你呢，阿斯加德之王？”

　　“你休想抓住任何东西。”奥丁的声音逐渐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已听不出祂的情绪变化，“事情还远没有结束，最后的胜利尚不知会落到谁的手上；不要高兴得太早。”

　　宙斯发出了更响亮的笑声：“不，我与你恰恰相反；我觉得就应该及时行乐，该笑就要笑，该高兴的时候就要高兴。而且我确信会一路笑到最后。”

　　奥丁没有再说话，不是祂不想在言语上反击，而是有其他神明到场了；当四周封锁的能量乱流被击溃，通往伊甸园的传送门很快就在林祐面前打开。

　　与此同时，确认奥丁已经离开后，宙斯也第一时间收敛笑容抽身而去；只不过在临走前深深看了执笔人一眼，其中蕴意莫名。

　　林祐视若无睹，全无反应，平静地跨过传送门，将巨汉送到了上帝与柯罗诺斯面前；同时，他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把监视北欧神系的任务交给宙斯了？”

　　“当然没有！”柯罗诺斯当即否认，“不过祂们两个有私人恩怨，宙斯会盯着奥丁也不足为奇；谁都知道，宙斯的心眼一向很小。而且，这里边还涉及到阿瑞斯；战神因为叛乱而受罚是一回事，但奥林匹斯一定会想方设法抢回祂的神格。”

　　听了时间之神的推测，执笔人没有再说话，只在心里正反反复复琢磨着奥丁说起的那一句：“你来得可真及时……”

第353章 林祐去找人，有人找林祐

　　林祐从不惮于以最大恶意来揣摩众神。以执笔人身份同这帮神明共事数年后，他早就抹去了本就不多的敬畏之心。

　　所以，当宙斯在一个不合常理的时间，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出现在一个不合常理的地点时，执笔人心里立刻拉响了警报。

　　从帕特里克·摩根出卖北欧神系的阴谋线索算起，满打满算只过去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如果柯罗诺斯如祂自己所说没有泄露消息，宙斯是怎么发现奥丁有问题的？

　　真就因为当初众神大会上那几句“口角”，堂堂奥林匹斯神王就终日蹲在阿斯加德门口等着拍奥丁的板砖？

　　把神王宙斯当成了街头小混混吗？林祐可不会那么天真；自从抓住天玑星神斗士之后，他心里不但没有因为“真相大白”而感到轻松，反而平添了几分忧虑。

　　奥林匹斯与万神殿的纠纷才平息没几天，新一轮风暴又在酝酿。

　　所谓大世界计划，就像现实维度里一家多方合资的公司；大股东们个个来头不凡，小股东们也各有背景，而且公司内部还毫不避忌地公开以丛林法则作为企业文化。

　　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同事”，都可以视作潜在的敌人。

　　林祐并不喜欢这种“工作氛围”，奈何，他一个孤魂野鬼，根本没有“辞职”的底气和勇气；再不喜欢也得硬着头皮干下去，小心翼翼地在一群巨鲨、大鳄嘴边游弋。

　　“审问神斗士的活就交给你们了，我人微言轻，人家根本不想跟我废话。”执笔人到伊甸园打了个转就要走。

　　“你似乎有急事？”上帝问了一句；祂看出了执笔人心情不好，焦躁之色溢于言表。

　　“大世界还有一个黑巫师等着我去处理呢！”林祐说的是卡卡洛夫，那一身控制不住外溢的黑魔法，对低魔世界而言是一个巨大威胁；“我要确保那个山羊胡子老老实实完成他配角的戏份，不会因为实力变化而萌生某些愚蠢的野心。”

　　上帝微微颔首表示理解，目送执笔人走回传送门里。

　　门的另一边，依然是那片禁林边缘的荒野；周围数公里范围内，因为两个神王试探性的交手而满目疮痍。

　　幸好，这一带地处荒僻，方圆几十公里都是原始森林；不见人烟，也就没有目击者。事后只要编一个“局部异常天气、突发性龙卷风破坏森林植被”之类的假新闻，就能轻易遮掩过去。林祐没有逗留，径自打开了通往霍格沃茨的次元空间门。

　　霍格沃茨城堡禁止幻影移形，却禁不了小宇宙的空间传送。虽然魔法和小宇宙都是大世界的本源力量之一，但蛇夫座小宇宙本身自带神性，在运用上明显比霍格沃茨城堡的防护魔法高出不止一个层级。

　　不过，林祐并没有进入城堡，而是来到黑湖，将次元空间门开进了德姆斯特朗的风帆船里。风帆船上虽然也有防护魔法，但是面对入侵全无反应；戈夫伯爵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游览了一番，直到估算着城堡里的欢迎晚宴即将结束，才慢悠悠进了属于卡卡洛夫的船舱。

　　遵照着风帆时代的惯例，船长办公室和起居室都在生活条件最好的船艉楼；打开后门还可以倚栏远眺，欣赏后方的风景。船舱里的陈设秉承两种风格：要么奢华，要么黑暗，更多的是二者兼顾。

　　只不过林祐转了一圈却并无有价值的发现，找不到任何与卡卡洛夫实力暴涨有关的线索。他倒也没多少失望之色，轻叹一声坐到卡卡洛夫的办公桌后，静静听着船甲板上逐渐响亮起来的嘈杂声。

　　德姆斯特朗的一众师生回来了。

　　脚步声渐渐靠近，出乎预料地是林祐听出了两个人的脚步，而不是卡卡洛夫一个。舱门被推开，门外的人并未发现有人提前闯了进来，兀自边走边说；直到发现书桌背后的人影，说话声才戛然而止。

　　进门的两人反应出奇一致，几乎同时抄起魔杖，指向林祐。只可惜，他们所有的动作都停留在这一刻。

　　高大健硕的年轻人无声无息倒了下去；林祐认出了他的身份，是保加利亚魁地奇国家队的找球手克鲁姆，不久后还会代表德姆斯特朗成为三强争霸赛的参赛者。

　　舱门无风自动，关紧落锁；卡卡洛夫保持着挥舞魔杖的动作僵在原地；魔杖“啪嗒”落在脚边，他本人仿佛化身成了雕像。

　　“别紧张，卡卡洛夫先生。你和伱的学生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你愿意老老实实与我合作。”林祐将阴沉木魔杖当做木鱼槌，一下一下敲着桌面；或许是习惯成自然，他在面对巫师时总会把魔杖拿在手里装样子，哪怕已经派不上用场，也要把自己伪装成巫师。

　　和天玑星神斗士被制住时差不多，卡卡洛夫动弹不得，但还能思考，也能说话。

　　“你是谁？”这位胆怯而又敢于背叛伏地魔的食死徒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声音中依然能听到几分颤抖的气息；实力的陡然壮大并未能改变他的本性。更重要的是他察觉到自己身上的魔力正在消退；对方的魔杖每敲击一下，自己身上的黑魔法就消退一分。

　　没过多久，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就变得和麻瓜差不多无力。

　　“现在不是你提问的时候，卡卡洛夫先生。”林祐停下了敲击的动作，“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通过什么手段获得了如此强大的黑魔法？”

　　卡卡洛夫没有立刻回答，眼睛骨溜溜转着，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抓紧时间，卡卡洛夫先生。”林祐冷着脸发出警告，“你可以选择如实回答问题，然后我会着手解决问题；又或者你拒绝回答问题，那我会解决造成问题的那个人。”

　　阴沉木魔杖锋锐的杖尖几乎指到了校长先生的鼻子上。

　　“你到底是谁？你总得让我知道自己在和谁谈话。”卡卡洛夫尽显老油条作风，不愿轻易就范。只可惜，他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年轻人正处在严重缺乏耐心的状态。

　　杖尖微微一跳，难以言喻的痛楚自灵魂深处爆发出来。卡卡洛夫张嘴发出惨叫，却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小小的舱室不知什么时候被按下了消音键。

　　只短短一瞬间，这位曾经的食死徒就晕了过去。

　　林祐眉头紧蹙，因为卡卡洛夫的脆弱出乎他的预料；刚才那点折磨最多只相当于疯巫婆贝拉特里克斯一发“钻心咒”的水准，怎么人就晕了？

　　没等戈夫伯爵想明白，就见卡卡洛夫突然双目圆睁，瞬间挣脱了束缚，站直了身体。

　　“又见面了，执笔人。”从德姆斯特朗校长口中发出了不属于他本人的声音，而且听来十分耳熟。

　　“帕特里克·摩根？”林祐缓缓站了起来，全身紧绷，做好了随时动手或动身的准备，“怎么哪哪儿都有你？”

　　“很抱歉给您造成了困扰；不过，如果不在这位卡卡洛夫先生身上制造足够大的变化，又怎么能吸引您的目光，并实现这次谈话呢？”被接管了身体的卡卡洛夫一扫原先的暴发户气质，展露一派英伦绅士风采。

　　“对你来说，制造一个堪比伏地魔的黑巫师，就只是为了避开其他神明的耳目与我取得联络？”林祐嗤笑着，根本不信对方的鬼话，“我还以为你费这么多手脚，怎么也要用他制造点大动静，比如一次新的‘未知’事件之类……”

　　帕特里克·摩根的声音坦率而真挚：“我们有足够多制造‘未知’的素材，多一个少一个无关大局。而且，卡卡洛夫先生本身的资质并不好，不值得在他身上投入太多时间和精力。充当一次通话媒介，就是他能发挥的最大价值了。”

　　林祐皮笑肉不笑地叹道：“仅就对卡卡洛夫的评价来说，我们倒是难得有一次共识。”

　　“我们言归正传吧，执笔人。”帕特里克·摩根话锋一转，直入正题，“我觉得，现在已经是时候进行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了。”

　　“什么时候？谈什么？”

　　“谈合作。”摩根的声音严肃而正式，“现在正是一个适合商谈合作的时候。”

　　“你凭什么这么想？”林祐并没有直接拒绝。

　　“当然是凭实力。过去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充分证明了我的实力。我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一个优秀的合作对象；你说呢，执笔人？”帕特里克·摩根走到书桌前，与执笔人隔桌对视。

　　“你证明了自己是一个优秀的合作对象——用出卖合作者的方式来证明？”林祐差点没笑出声来。

第354章 “未知”事件制造基地

　　合作的首要条件就是信任。这种信任可以基于感情基础，也可以基于共同利益；不论哪种情况，一定要有。

　　林祐和帕特里克·摩根之间有没有这种基础？至少林祐是没有看到。

　　至于人品道德之类就不要拿出来说了；人生在世，盲目相信人品道德容易伤感情。退一万步来说，已经连续出卖三批合作者的摩根爵士也没资格谈人品。

　　面对不加掩饰的嘲讽，“真相之神”毫不动容，反而心平气和地为自己辩解：“对同一件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评价；您认为我出卖了合作者，但我认为那并不是出卖。想想看，时间女皇拒绝大世界融合计划，阿瑞斯更是奥林匹斯的逃犯；至于北欧神系，也在阴谋破坏大世界计划为自己谋私利。我打击、曝光祂们，难道不应该吗？”

　　属于卡卡洛夫的山羊胡子脸上透着真挚的表情，竭力卖弄着某种伪装成“真诚”的东西。

　　这种表情只让林祐觉得恶心；“听得出来，你很懂得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而且为之沾沾自喜。有理由的‘出卖’就不叫‘出卖’了？”

　　“当然！这些事情我做得理直气壮。”帕特里克·摩根说话的语气更加理直气壮，“那不叫出卖，或许应该用另一个更精确的词来形容……举报？”

　　“举报？你还是别糟蹋好词了。”林祐不为所动，对方这连篇鬼话只能拿去骗小孩；“既然要举报，不如你举报的彻底一点；北欧神系的完整计划是什么，伱在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准备从中获得什么好处？这些关键问题你也一并‘举报’一下吧！或者，可以用另一个更精确的词来形容……自首？”

　　“……”摩根爵士终于确认了一件事，祂斗嘴皮子是斗不过眼前这个少年的；“您对我有太多的刻板印象……算了，我们还是继续谈合作的事吧！”

　　林祐冷笑道：“你主动自首，束手就擒，对我们来说不就是最好的合作方式吗？直接一次到位，进行全面而彻底的合作；这才显出你合作的诚意嘛！”

　　这种近乎挑衅的调侃再一次刺激了帕特里克·摩根的神经；任谁都听得出来，执笔人要的是改过自新的诚意，而不是平等合作的诚意。

　　面对敌人的合作邀请，执笔人展现出一种油盐不进的谨慎态度；就像一只多疑的刺猬，在可能的危险与陷阱面前竖起尖刺，将自己团团保护起来。

　　面对再一次的拒绝和挑衅，摩根爵士依然平静，只是深深打量了林祐一眼；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闪动的目光是祂唯一外露的反应。

　　“有一件事你说得很对；合作确实需要诚意，尤其是原本敌对双方的合作。”不知道是不是气质天成，在卡卡洛夫这一副天然的小人相貌上，“真相之神”依然能完美展现出英伦绅士风度；“如果我告诉你，阿斯加德至少有两位主神早已提前潜入时间禁区……这个消息能否证明我的诚意？”

　　“时间禁区里有至少两个主神？”这一次执笔人没有再做讥讽，而是沉吟不语；这是个很有价值的消息——前提是其中内容是真实的。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制造时间禁区的目的是什么？”林祐没有急着追问那两位主神的身份，反而直指问题的根本；“一个众神无法监控、涉足，连你自己都无法重新进入的时间禁区；要说是避难所，那段时间却已经被锁死，‘时之沙’也总有被清理干净的那一天，到时候你们还是跑不了。所以，你们究竟想用那一百年时间做什么？”

　　“我们所做的事，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你还亲身经历、解决过其中的一两件。”摩根爵士两手一摊，咧着嘴笑了起来，连他下巴的山羊胡子都跟着不断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