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146节

　　如今，这个本源在震动；这意味着整个世界存在的基础都在发生变化，而且是根本性的变化。

　　仿佛福至心灵，又像是醍醐灌顶，林祐突然就明白了；是“未知”在发挥作用。

　　由但他林和锡蒙利联手抢夺圣枪开始，到康斯坦丁潜入梵蒂冈盗取圣枪，再到刚才借助飞路网逃离欧洲，远走美利坚。直到这一刻，第一起“未知”事件才算真正结束。

　　林祐暂时不知道这种“结束”的标准是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会迁延一年之久；他只知道，这是大世界自身的选择。“未知”所带来的结果将从此刻起逐渐在大世界显露。

　　不过，作为执笔人，林祐能够通过鹅毛笔直接与大世界本源取得联系，也能比大多数人——乃至神明——更快看到结果，而不必从外在逐渐显露的表象去推导、揣测。

　　最重要的变化发生在时空规则上。

　　从物质的角度来说，一切存在的基础都构建在时间与空间之上。大世界本源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时空规则被大幅度加固了；曾经诸神可以任意查看乃至穿梭于大世界的时空节点，因为大世界本就是诸神系利用各自的小世界作为框架建立起来的。在自己家里开个门、开个窗，只要不砸承重墙，还不是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可如今不行了，时空规则的强化仿佛把诸神的家居住宅变成了银行的金库；每一堵墙都变成了钢筋混凝土浇筑、加厚过，甚至贴上钢板做了加固。

　　诸神作为业主，想开门开窗当然也行，却没有过去那么容易了。尤其是在时间线上的穿梭，比空间上的传送要艰难无数倍。

　　更重要的是，大世界本身对这种“开门开窗”的举动也会做出即时反应；用林祐的话来总结就是：“大世界活过来了……”

　　这种“活”不是生命意义上的“活着”——至少暂时还不是；目前的大世界还不是一个生命体，并没有形成意识和灵魂。但是既然“活”过来了，它就具备了“独立成长”的可能。

　　曾经的大世界，是诸神系与执笔人共同构筑的框架，并在此框架上不断填补，通过融合一个又一个故事来丰富大世界的构成。这样的大世界，就像一块硬盘、一个存储器，只能被动接收外界导入的信息；虽然信息数量越来越多，但是还需要操作者来手动归纳、整理。

　　而现在“活”过来的大世界，就像是经过充分训练后形成独立运行模式的AI，已经能够自行分析、归纳信息内容并给出反馈。

　　或许不排除未来某一天，大世界这个“AI”突然走出进化的最后一步，觉醒了自我意识，甚至更进一步诞生灵魂。

　　对于人来来说，AI诞生自我意识或许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对于虚幻维度诸神来说，如果大世界诞生自我意识，那不说普天同庆，至少也是奔走相告。

　　虚幻维度的诸神说是神明，归根结底都是依托于人类意识而诞生的；即便看透了世界本质，也无法摆脱人类的影响。因为那相当于斩断自身存在的根源和基础，说白了就是自杀。

　　但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世界，一个基于虚幻维度特点而诞生的独立世界，却可以不依托人类意识而存在。这个世界，未来将有机会成为所有神明新的立足之地、立身根基，让神明摆脱人类而独立存在。

　　甚至于，当大世界在如今的基础上继续成长下去，等到它真正诞生意识的那一刻，这个世界还有可能诞生属于它自己的神明……

　　想到这里，林祐突然心下一寒，仿佛寒冬腊月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毛骨悚然。

　　也就在执笔人不寒而栗的时候，手中的鹅毛笔再次颤动起来；这一次不是来自大世界本源的共振，而是鹅毛笔本身所附着的诸神意志在传递信号。

　　鹅毛笔本就是诸神共同铸造的神器，每一个神系都在上面附着了自身的意志；协助执笔人工作的同时，也在监督他的一举一动，不得损害诸神利益。

　　现在，鹅毛笔传递过来的信息显示，几乎每一个在笔上附着意志的神系都在同一时间注视着执笔人。

　　在林祐记忆中，除了初到虚幻维度，第一次接过鹅毛笔那一天，今天是第二次被几乎所有神系共同关注。

　　很快，通往伊甸园的传送门在藏书室里打开；门里传出上帝的话语：“过来一趟，执笔人。”

第298章 该执笔人登场的时候了

　　说是被众神集体关注，但是伊甸园里依然只有上帝一个在等着执笔人。大世界的未来再怎么变化，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众神或许会紧张，但如今还远没到大张旗鼓的地步。

　　见面之后，上帝很长时间都没说话，林祐也保持了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未知”给大世界造成的变化超出众神的预估，不论神明还是执笔人，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信息。

　　连上帝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都是不由自主的感慨：“果然名副其实啊，‘未知’所造就的结果，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林祐也有同样的感慨，但是他更关注这件事的焦点，也是引发众神集体关注的关键一点：“众神还会继续推动‘未知’的出现吗？”

　　“为什么不？”上帝反问。

　　“因为继续让大世界成长下去，不可避免地会诞生独立的新神明；祂们会是独属于大世界的土著神明，与任何神系都没有关联，不会被吸纳、消化；甚至在大世界意志的保护下，都不一定能被杀死。”林祐很清楚众神突然集体关注的原因，“祂们会同你们争夺大世界的资源，而且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你们能愿意吗？”

　　最后这个问题几乎是废话。

　　大世界是众神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谁愿意让别人来轻易摘桃子？提前扼杀危险才是众神最有可能的选择。而阻止大世界诞生土著神明，最好的办法就是阻止大世界诞生意识。

　　“如果把大世界比作生存资源，那么它也是众神永久生存的唯一资源——至少目前还是。不能说因为害怕将来可能有人争抢，我们自己就先一步把资源毁掉吧？用东方的说法，这叫因噎废食。”上帝的答案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既然如此，你的打算是什么？”林祐问道。

　　“不管怎么说，大世界的主要框架——包括它的本源，都是众神一起建立起来的，我们才是大世界的创造者；即便将来大世界诞生了意识，也无法否认这一点。”上帝说道，“即使大世界诞生了土著神明，也无法排斥其他众神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因为否定众神，就等于否定了大世界自身的基础。”

　　林祐泼冷水道：“不否认存在基础，不等于不能做切割。就像父母生下了孩子，没有父母的基因就肯定没有孩子的诞生；可孩子依然是一个独立个体，而不是父母的附庸。嗯……这么一说，大世界将来如果诞生土著神明，祂们岂不就是伱们众神的龟孙子？”

　　饶是以上帝的从容也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

　　“不要开玩笑了，执笔人。我想说的是，如果土著神明的诞生是不可避免的，那就接受祂们的存在。众神完全可以不与之发生冲突，而继续在大世界上生存；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壮大各神系自身的力量，让自身与大世界结合得更加紧密。”

　　林祐听了微微颔首，却忍不住自幼养成的习惯，去提炼每段话的中心思想：“你的意思是，抢在土著神系诞生之前，抢夺更多资源和地盘，挤压未来土著神的生存空间？”

　　“你可以不必说得那么功利。大世界计划本就是我们共同的事业；不仅是众神的，也是你的，执笔人！”上帝着重强调了一遍林祐的身份，提醒他充分认清并站稳自己的立场。

　　“当然，当然。”林祐高举双手，表示理解；“想壮大诸神系的力量，最好的办法就不断融入与各个神系有关的故事；神话也好，近现代改编的小说、影视剧乃至游戏也好，融入越多，众神的力量就越强，未来压制大世界意识和土著神的力量就越强。”

　　“你说的对；可现在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严重影响故事融合的麻烦。”

　　上帝意有所指，林祐心领神会。

　　“奥林匹斯和万神殿，宙斯和朱庇特。”执笔人拖长了声调，宛若舞台上的咏叹调，“祂们双方的纷争严重影响了神话类故事的融合。最近将近一年时间，融合的都是与众神几无关联的现实题材或科幻背景的故事；唯一一个有所关联的《夺宝奇兵》故事，都是前期预定好的计划，而且还大半和科幻外星背景挂钩。”

　　“如今‘未知’的结果显现，大世界有可能苏醒意志，众神不应该继续被两个神系的纠纷所困扰了。”上帝一锤定音，“现在也是你正式登场的好时机，执笔人。‘未知’的作用力越强，你的地位就越稳固；众神也乐意拨冗倾听你的声音。”

　　林祐欣喜之余却依旧谨慎，问道：“那我应该是调解员，还是裁判员？”

　　“那要看你自己的能力，执笔人；天助自助者。”上帝面带微笑，“众神愿意倾听你的声音，但是不代表一定能接受你的声音。我能为你争取说话的机会，但是你说话的时候，究竟是被当成调解员还是裁判员，就得看你自己了。我不知道你准备好了没有？”

　　“当然，我一直在为此做着准备。否则，我何必每次都打听宙斯与朱庇特争吵的内容？”林祐自信满满，“下一次众神汇聚讨论两个神系的纠纷，是什么时候？”

　　“很快。”上帝说道，“众神很快也会意识到壮大自身力量的紧迫性；祂们会主动催促奥林匹斯与万神殿结束纠纷，这是大势所趋。所以我才说，已经到了让你登场的时候。”

　　“那就好，届时我一定到场。”林祐欣然说道。

　　“在此之前，我要先给你提个醒。”上帝突然话锋一转，神色、语气十分郑重。

　　“什么？”

　　“‘未知’让大世界产生了变化，与大世界重迭在一起的DC世界也相应发生了变化。你要有所准备，或许面对两个神系纠纷的同时，还要面对一次不太容易的改写工作。”

　　林祐眉头紧蹙：“你成为DC世界的上帝之后，不是已经把那些破碎的世界碎片收拢好了么？”

　　“确实收拢好了，但有一个碎片是例外。”

　　“神奇女侠的故事？”林祐依稀记得当初的情形。

　　“是的，神奇女侠的故事在我接管DC故事世界之前，已经与大世界产生了信息渗透。”上帝解释道，“大世界被‘未知’改变后，信息渗透的强度突然增加；大世界正主动吸纳神奇女侠故事的信息。”

　　“问题有多严重？”

　　“如果你现在去法国，或许可以找到一个叫戴安娜的年轻女人，正在卢浮宫里修复塑像。”

第299章 虚幻维度深处的神战

　　卢浮宫一个负责修复雕像且名叫戴安娜的女人？那不就是电影版《神奇女侠》中“盖尔加朵”在人间使用的假身份？

　　当初康斯坦丁的故事融合之前也出现过类似情况；明明故事尚未融合，却已经有一个康斯坦丁出现在大世界，还被刚特·欧迪姆提前注意到。

　　不过，在故事融合之前，这些“角色”都只是一个空壳，一个影子，不值得关注；他们出现的作用更像是一个信号，提醒大世界出现了严重信息渗透现象。

　　所以，回到佛瑞斯特庄园的林祐依然一门心思都在解决宙斯与朱庇特争吵一事上。上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执笔人究竟是作为调解员还是裁判员出现，完全靠自己的本事，祂既不会、也帮不上忙。

　　以林祐个人的理解，“调解员”与“裁判员”的区别，就在于说服的对象不同。

　　做一个调解员，那么要说服的对象就是宙斯和朱庇特；林祐必须提出一个宙斯和朱庇特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而做一个裁判员，说服的对象就不再是当事双方，而是旁观、中立的其他所有神系。林祐要提出一个让所有神系——至少绝大部分神系——都认可的处理方案；到时候不论宙斯和朱庇特接不接受都无所谓，因为众神会联起手来压着他们两个同意。

　　就像足球场上的裁判员，发红牌还是发黄牌难道要征得双方球员的同意么？裁判员的权威是赛事组织者赋予的，只要赛事组织者愿意背书，哪怕你直接判其中一队输球都行。

　　从说服对象数量上看，做一个裁判员要说服的人更多；但是从说服的难易度来看，反而是做调解员更不容易完成任务。

　　要能有一个双方都接受的方案，宙斯和朱庇特早就达成协议了；都是几千年的神王，谁比谁傻啊……

　　由于全身心投入为几天后的工作做准备，林祐不经意间忽略了许多事情。

　　比如魁地奇世界杯比赛场地建设完成的报告；比如小天狼星·布莱克臭着脸来支付赔偿——为他越狱事件导致的贸易渠道短暂中断；再比如魔法部公告对小矮星彼得的审判日期——只在《预言家日报》上占了一个豆腐块大小。

　　林林总总许多琐事，重要的或不重要的，都被老管家接手处理；上述这些琐事属于戈夫伯爵知情但不在乎，反正在老管家手里也从来没出过差错。但是还有些事情就属于执笔人完全不知情的范畴了。

　　比如雅典娜对阿瑞斯的追捕。

　　虚幻维度深处，距离大世界极为遥远、连众神系至高神都难得将目光投送过来的某个角落，智慧与战争女神周身神光熠熠，保护着神躯横渡虚无空间，落向一个规模不大的小世界。

　　轰然一响，女神落在一片黄沙深处；甫一落地，祂就望向远处一个细若蝼蚁的身影，大喝道：“阿瑞斯，你跑不了了。”

　　远处的人影略略一顿，双腿微曲似乎立刻想跑，可略作沉吟后又停止了动作，缓缓转身。

　　虽然只停顿了片刻，但雅典娜已经跨越遥远距离；在对方完成转身时，正好来到面前。远处看来如蝼蚁般的身影，近看却是高大威武，浑身洋溢着暴虐、狂躁、阴诡且又神圣的气息。

　　除了代表战争暴虐与阴谋一面的战神阿瑞斯，再无旁人有这般特殊的气质。

　　“啊，好久了不见了，我亲爱的妹妹。”阿瑞斯笑嘻嘻的模样，满脸笑容却透着阴森的暗影；“战神世界一别，咱们已经有上百年没见了吧？”

　　“是啊，你在各个故事世界的时间线里流窜得太久；不过大世界的时间仅仅过去不到一年，大家还不至于忘记伱都做过些什么。”雅典娜嘴里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一点没停；立盾、持矛，说话的功夫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同样的，阿瑞斯也几乎同时持剑在手，摆好了战斗姿态。

　　只能说，这两位不愧是知根知底、连神职权能都互相关联的亲兄妹。

　　“从《战神》世界开始，到《荒野大镖客》的世界，再到《只狼》，如今又是《波斯王子》；你一直在各个游戏故事的世界里乱窜，究竟想干什么？”雅典娜微微弓背，双膝曲下，状若中国武术里的弓步；这是即将发动冲撞攻击的前兆，但祂口中却在不停地发问，既是审问，也是试图分散对手的注意力。

　　阿瑞斯摆开架势，却没有停着不动，而是迈着小步不疾不徐地游走，随时保证有一只脚掌能够发力，可以及时躲避对手的第一击。祂同样不紧不慢说着话。

　　“当然是为了逃命，还能为什么呢？这些游戏故事影响力终究弱一些，时空体系也更脆弱，更容易处理掉行动痕迹，免得遭到追踪。”阿瑞斯上上下下打量着雅典娜，尤其对方身上的装备让祂感到既惊讶又嫉妒；“可我没想到宙斯这么宠爱你，连赫尔墨斯和阿波罗的神器都交给你使用；怪不得，明明我已经那么小心了，却还是被你追上。”

　　雅典娜手中的矛尖跟着阿瑞斯的脚步移动，时刻不离对方的心脏，却一时找不到进攻的机会；“我不相信你的鬼话，阿瑞斯。你在这些游戏故事里流窜，肯定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