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120节

　　要跟着对方改变相貌确实不难，可这样变来变去的，感觉好像反过来被人类牵着鼻子走，气势可就全没了。

　　“有趣的人类；你是谁？”对面的家伙显然不认识林祐，更未发现其执笔人的身份。

　　“同样的问题，是我先问你的。”林祐针锋相对。

　　这时候，地上的绳索已基本被火焰烧成灰烬；火光渐熄，山风吹过扬起大片焦黑色灰烬。

　　对面的身影在灰烬中再次发生变化，重新恢复做成人身高，手中不再持有魔杖，而是变成了一本厚重的羊皮书；最古怪的是他的脸庞，面部线条在男性的刚毅和女性的柔和间来回切换。

　　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

　　“吾名但他林；我和我的兄弟们在你们人类历史上共享一个名号：七十二柱魔神。”

　　得到答案的林祐心里有点打鼓。

　　“你们七十二个兄弟，这次来了几个？”

　　“对你而言有什么差别呢，人类？”但他林不但形象可男可女，说话时的声音也忽男忽女。祂在肆意嘲笑眼前的人类，面对一个魔鬼和面对七十二个魔鬼，有什么差别吗？

　　“还是有点差别的。”林祐仿佛自言自语。

　　七十二柱魔神实力差距极大；最强的那一拨如第一柱魔神巴尔，又称别西卜，自《旧约》到《新约》，最后在中世纪被归为代表“七宗罪”的大恶魔之一，对应“暴食”。

　　要具体讨论第一柱魔神的实力有多强，做个简单对比就知道了：路西法对应的是“七宗罪”里的傲慢。

　　除了巴尔，七十二柱魔神里还有几位实力与之差相仿佛的存在，例如彼列、又比如“七宗罪”里对应“淫欲”的阿斯莫德等等；如果来的是这几位，林祐估计会立刻撒丫子跑路，扔下海伦娜不管了。

　　可要是换成其他较低级别的魔神，戈夫伯爵会觉得事情还有得谈。而且必要的时候，林祐其实很能放得下身段。

　　“抱歉，七十二柱魔神确实声名显赫，无奈我见识浅薄，并不认识其中绝大部分名号。敢问阁下的位阶、排序如何？”

　　对面的但他林却恍若未闻，而且像是有了什么特别的发现，双眼死死盯着林祐，连面庞的性别变化都在无意识中暂停了。

　　“真有趣！我居然无法看透你的思想，更不能控制你。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你说的是这个？”林祐随手掏出康斯坦丁随信送来的木质符咒。

　　两枚木质符咒并在一起，上面的纹路正好拼成一个完整的防御法阵图案。但他林看到时目中露出不加掩饰的憎恶。

　　“不够，不只是这些，你还应该……你到底是谁？”

　　“布莱斯，一个英国巫师，王室魔法顾问。奉命保护圣物。”林祐没有公开全部身份；毕竟对面是个实打实的恶魔，全说实话的人才是脑残。

　　“朗基努斯之枪？那东西注定与你们无关。”但他林冷笑道。

　　“与我无关，难道就与你有缘？你敢触碰耶稣之血吗？”林祐同样冷笑以对，“如果是路西法、别西卜那样的大恶魔，或许还行；至于你……你是什么位阶来着？贵公子？统领？”

　　“公爵！我是公爵！”但他林厉声大喝，“我是第七十一柱魔神，统率三十六个恶魔军团的公爵但他林！”

　　林祐听后若有所思，问道：“七十一柱魔神，换句话说，不就是倒数第二？”

　　但他林愣怔片刻，骤然暴怒：“七十二柱魔神从来不以排序论高下。无知的蠢物，谁给你的胆量，竟敢以此来羞辱我？！”

　　恶魔的喝骂声既有男子的雄浑，亦有女子的尖利；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令人耳鸣目眩。随着喝骂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但他林紧逼而来的脚步声。

第237章 地狱也有凑数的存在

　　太阳朝西面山头落下，斜来的阳光拉长了地面上每个事物的影子。

　　阳光之外，似乎还有一股无形力量将但他林的身影拉长；不足的两米的身高却在地面上伸出数十米、乃至上百米的阴影。黑色的影子如污水流淌，朝林祐脚下蔓延。

　　当黑影即将与林祐的影子“接触”时，一道光芒直射而来，迫使它向后退缩；感觉就像是有人挨了迎面一记重拳，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仰。

　　来自康斯坦丁的两枚木质符咒散发着白金色光芒，源源不断注入的魔力点亮了法阵每一道纹路。金色光芒不仅击退了黑影，同时也阻挡了恶魔本体的脚步。

　　但他林被金光刺得睁不开眼，不得不抬手遮住面庞，乃至被迫别过脸去以躲避金光的锋芒。恶魔发出男女不分的尖利吼叫宣泄着愤怒，同时也证明了祂的无力。

　　驱魔魔法不如巫师常用魔法那样具有普适性，它的咒语绝大多数情况下只针对恶魔，甚至有的时候一条咒语只能针对特定的某个恶魔生效。

　　这种针对性有利有弊，但只要用对了，就能发挥出绝大威力。比如此刻的但他林，在简陋的防御法阵面前寸步难行；对普通人来说只要戴个墨镜就能无视的光芒，却能严重灼烧恶魔的肌体乃至本源。

　　再三尝试无果之后，但他林不想再僵持下去了。金光的杀伤力虽然不大，但时时刻刻都在消磨恶魔的本源力量；恶魔在人间本就行动不便，很难补充这种消耗。

　　于是乎，随着但他林最后一声怒吼，黑风大作，将地上烧焦的绳索吹得支离破碎，灰烬似一堵高墙遮蔽了所有视线。等风停声息时，已经不见了但他林的身影，只留下三个依旧昏迷不醒的“圣徒”。

　　金色的光芒也迅速消退，只剩下两块发烫的木质符咒，隐约可见高温蒸发的水汽在林祐手心浮动。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的教堂门再次打开，海伦娜从门里走了出来，脸上交织着震惊与惊恐的神色。她犹豫着问林祐：“那是什么人？”

　　“不，不是人。”

　　海伦娜惊问：“不是人又是什么？我看他们都拿着你们说的魔杖，难道不是巫师吗？”

　　“你不是已经猜到答案了吗？”林祐反问一句，“那是恶魔；也是我对你说的，比‘圣徒’更大的麻烦所在。”

　　“恶魔？这是某种比喻还是……”

　　林祐摇摇头，打破了对方最后的幻想；“不是比喻，就是伱所知道的那种恶魔。”

　　海伦娜倒抽一口凉气，兀自追问道：“《圣经》里的恶魔？”

　　“怎么说呢？刚才那个恶魔的名字并不在《圣经》及其相关著作中出现，但祂的存在的确来源于《圣经》中恶魔的概念。”

　　七十二柱魔神的概念来自中世纪晚期神秘学著作《所罗门之钥》；书中提及的魔神既有《圣经》中列名的大恶魔，也有早期基督教信徒托名伪作中的恶魔角色；但还有相当一部分魔神属于《所罗门之钥》的“原创角色”。

　　根据“出身”的不同，这些魔神实力也存在极大的差距。像别西卜、彼列、阿斯莫德这种《圣经》中有名的恶魔，七十二柱魔神只能算是祂们诸多身份里的一个兼职；祂们一旦现身，基本和路西法降世没多大差别。

　　可要是换成《所罗门之钥》的“原创角色”，那不论实力还是势力都远远不如那些在《圣经》中列名的魔神前辈。这些“原创角色”的存在，可以说是用来凑数，甚至可以说是帮别西卜、玛门壮大声势。

　　但他林就属于这一类“凑数”的存在。

　　除了《所罗门之钥》这本书，其他《圣经》乃至早期基督教著作中，根本看不到“但他林”这个名字；至于祂的公爵位阶虽然听起来不低，但是在七十二柱魔神的十个阶层中，位列第六。

　　不像林祐说的“倒数第二”那么寒碜，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当然，林祐并没有将上述内容解释给海伦娜听；因为这已经涉及大世界形成的基本原理，既不能说，说了也听不懂；不过这并不妨碍肖女士准确理解目前的境况。

　　“这个世界确实有恶魔，而且祂们还盯上了教会圣物。”海伦娜忧心忡忡。

　　“琼斯博士应该对你说过有关约柜和圣杯的探险；既然有上帝，那么自然也有魔鬼。唯一能让人稍微感到意外的，是魔鬼降临人间并觊觎圣物；真有点肆无忌惮了。”

　　海伦娜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恶魔的出现超出了她的想象，更让整件事脱离了掌控；这会儿海伦娜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胸有成竹。

　　“那要看你的决定。”林祐一脚把球踢了回去，“想要安全就中止寻宝，想要寻宝就得冒更多风险。”

　　“中止？NO！”海伦娜柳眉倒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冒犯，“那可是朗基努斯之枪！”

　　林祐对这种态度不以为然，但也无可无不可；“想要继续寻宝也随你；但我要说，你先前抛下我和康斯坦丁先生独自离开是个巨大的错误。尤其康斯坦丁，他是对付恶魔的专家。”

　　“可他也是盗窃、欺诈的专家。”海伦娜肃容道，“我一眼就能看出康斯坦丁先生的本质；他这样的人，乐于帮助别人，但是也乐于以此为由获取不正当的收益。如果他在这儿，圣枪很有可能变成他的私人收藏。”

　　不愧是资深探险家，一眼就把康斯坦丁看得通透。

　　话说回来，康斯坦丁的作风其实和林祐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执笔人不也把改写世界观逻辑和历史当成有利可图的生意来做么？

　　所以，有些事大哥别笑二哥。

　　“可是没有康斯坦丁的话，圣枪就很有可能变成恶魔的收藏了。我会设法同他联系，他最迟明天就会赶到。”

　　海伦娜虽然略有些犹豫，但并没有出言阻止。

　　林祐又提醒道：“你寻找圣枪的方法确实有效吗？”

　　“当然！以血寻血；教会方面研究圣经和耶稣一千多年，可是取得了不少研究成果。”海伦娜依旧语焉不详，“明天你就知道了。”

　　“那就请便吧，女士。今天你最好一直留在教堂里，恶魔不敢入侵神圣之地——至少今天遇到的这个不敢。”林祐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圣徒”们，“我还得设法安置这几位先生呢！”

第238章 耶稣的裹尸布

　　第二天天亮时，康斯坦丁没有如约出现。虽然主动派猫头鹰送信的是他，要求沿途留下追踪线索的也是他，但是最终放了林祐鸽子的还是他。

　　海伦娜不想等，却被林祐劝住，要求她多一点耐心。可是等到太阳升上中天，那三个“圣徒”都被唤醒并离开时，康斯坦丁依然没有出现。于是，林祐也没有理由继续劝对方等待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寻宝的方法吗？那就睁大眼睛看着。”海伦娜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托着一小块暗红色泽的亚麻布，同时将一个小小的黑色挂坠盒挂在脖子上。

　　“你之前说到以血寻血；我可以理解朗基努斯之枪上留着耶稣的血渍，而你有办法可以定位那些血渍？”林祐打量着对方手中的工具，却猜不透对方所使用的方法。

　　海伦娜笑着说：“不是我有办法，而是教会有办法。或许，这也算一种魔法？”只见她一边解释，一边伸手抚摸胸前的挂坠盒，同时另一只手仅仅握着亚麻布。

　　淡淡的白光从挂坠盒上逸散出来；这股白光并不寻常，它并未向四周均匀扩散，而是极具指向性地将大部分光芒集中照射在亚麻布上。

　　白光照射之下，一团暗红色的光影从海伦娜指缝间漏出来，如一团雾气氤氤氲氲，向上浮动且聚而不散。

　　海伦娜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团暗红色光影，许久都不眨一下。直到白光隐没，光影消散，她才失望地叹了口气，脸上多了几分疲惫之色。

　　“那是什么？”林祐问道，“不论是白光还是红光，给我的感觉都很不舒服。”

　　“一个无罪而死的牺牲者，祂的鲜血当然会让人感到不舒服，伱以为我就好受吗？那是耶稣基督的血。”海伦娜张开手掌，露出掌心里不到巴掌一半大的亚麻布，并宣告布上面暗红色印记的来源。

　　“耶稣基督的血？”林祐打量着那块明显材质老化的亚麻布，很快猜到了其来历；“这是耶稣死后的裹尸布？”

　　“是的。确切地说，是裹尸布的一部分。为了这次寻宝任务特地裁下来的一小块，事后还要还回去。”海伦娜重新将亚麻布握在手心，紧张的神色，似乎唯恐一个不小心就给丢了。

　　“所谓的以血寻血，就是利用裹尸布上的血去定位圣枪上的血？”林祐恍然大悟之余又不免犹疑，“这办法有用吗？或者说，就算这办法有用，你怎么确定这块裹尸布曾包裹耶稣的尸体，上面的血当真属于耶稣吗？”

　　“这是一位枢机主教亲手交给我的，我不认为梵蒂冈会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

　　林祐又问道：“如果说裹尸布提供了耶稣基督的血，那么挂坠盒的作用又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枢机主教告诉我说这是一件圣器；它可以激发周围物品上的神性。相同的神性，会呈现相同的光影。据说，正是因为亚麻布上残留的血渍呈现出神性，才被认定为耶稣基督之血。”

　　看得出来，海伦娜对挂坠盒也是一知半解，所谓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带着挂坠盒到处走，看看能不能激发圣枪的神性反应？”林祐看向挂坠盒的目光带着探究之色，“它的作用范围有多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