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112节

　　听到这个问题，老人脸上的表情变化越发难以控制。邓布利多干脆大方地承认道：“是的；眼下的线索都停留在表面，并不是将事情公开和扩大的好时机。格林德沃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任何有关他的消息，都会引来整个魔法界的骚动。”

　　“您是担心魔法界骚动不安，还是担心格林德沃在纽蒙迦德坐立不安？”林祐故意问道，“听说你们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是的，曾经是。”

　　林祐看着老人平静的目光，突然话锋一转：“朗基努斯之枪是基督教会的圣物，海伦娜女士出身于资深考古学家庭；她的父亲、教父都曾参与过许多抢救、保护古文物的工作，其中有不少和教会有关。”

　　“你认为海伦娜女士的寻宝工作，是受了教会的委托？”邓布利多的眉头再次紧蹙。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林祐平静地分析着，“如果这种可能就是事实的话，‘圣徒’对海伦娜女士的袭击很有可能被解读为对教会的敌意行动。”

　　融合了那么多神鬼故事之后，大世界就切实多了许多魔鬼活动的迹象；普通人或许接触不到太多信息，但各国政府只要具备基本执政能力，就不会不知道魔鬼的存在。

　　这个变化带来的结果，就是教会的地位比现实维度要高出几分——毕竟这个世界的教会确实有用处。一旦让教会产生敌意，相应的压力也就更大。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调查并妥善处理这一事件。你会怎么做呢，伯爵先生？”邓布利多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我会观察、记录，并做出评估。”林祐给了一个出乎邓布利多预料的答案，“除非相关事态直接影响到非魔法界的安全，而同时确认你们已无能力处理相关威胁；否则我不会直接介入。”

　　“您是打算观望事态？”

　　“确切地说，是一种积极状态下的观望，并随时保有介入事态的权力和能力。”

　　“这已经很出乎我的预料了。”邓布利多原本严肃的表情迅速缓和下来；这个答案明显比他预想的要好太多。

　　“我的头脑很清醒，邓布利多教授。”林祐淡然道，“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过于积极、介入太多，会造成严重的不利影响。”

　　“很难想象，但是我必须要说，你有着远远超过现在这个年龄的智慧。”

　　“别这么急着恭维我，教授。我可是保留着随时介入事态的权力。”林祐提醒道。

　　“当然，我理解。我向你保证，会亲自处理这件事。”

　　林祐明知故问道：“您亲自出面处理，难道就不管学校的教学事务了？”

　　“噢，学校里的事情麦格教授会处理好的；她是位杰出的副校长，学校事务交给她，完全不用我这个老头子操心……”

　　邓布利多话音未落，打窗户跳进来一只银色小猫，三蹦两蹦跳上小圆桌，口吐人言——是一个略有些苍老的严厉女声：“邓布利多教授，请尽快返回学校；好几位教授在办公室等你，你落下的工作已经够多了！”

第220章 让诸神为之亢奋的“未知”

　　林祐披着长斗篷，完完全全一副巫师的打扮走在霍格莫德街道；回想起刚才与邓布利多分别的一幕，老校长脸上有着难以言喻的尴尬，同时还有一丝被尴尬表情所掩藏的焦虑。

　　如果不是蛇夫座小宇宙带来的精神掌控能力，估计林祐也发现不了这个隐藏极深的破绽。

　　值得麦格教授动用守护神咒紧急召唤邓布利多回去的，绝不会是什么寻常工作。

　　林祐记得清楚，今年是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茨的第二学年，这一年的故事主线是揭开密室之谜。虽然学校之外出现了“圣徒”组织重新活跃这么个变化，但短时间内应该还影响不到学校，蝴蝶效应还没有扩大到破坏主线剧情的地步。

　　这么想来，十有八九是学校里又发生蛇怪袭击事件了。

　　可惜，时隔多年记忆模糊，林祐只记得第一次袭击发生在万圣节，首先遭殃的是一只猫；至于后面发生的袭击，不论发生时间还是顺序都记不大清楚了。

　　无所谓，反正都是不值得执笔人关注的小事儿；真正值得关注的依然只有蝴蝶效应。

　　在酒馆的谈话中，邓布利多明显对林祐的话产生了误解。

　　戈夫伯爵当时说“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过于积极、介入太多，会造成严重的不利影响。”这句话是林祐有感而发，但他的真实想法与邓布利多所理解的内容截然不同。

　　在邓布利多看来，这句话的意思是：以王室魔法顾问身份介入魔法界事务，会引起巫师——尤其是魔法部——的反感和排斥。

　　但执笔人真实的想法是：身为执笔人，不能过多干预蝴蝶效应的出现、发展，以及随之而来的后果；因为那样做会导致最后无法对相关变化做出准确评估。

　　执笔人对这个世界的影响真实而巨大，他的意志时时刻刻都在发挥作用。如果对蝴蝶效应干预过多，最后就难以判定事件的结果究竟因何而来。

　　是蝴蝶效应自身发展的结果，还是执笔人意志所决定的结果？

　　林祐必须将相关消息通报给邓布利多，是他王室魔法顾问身份所决定的；而其他任何超出这个身份所做的事，都会被归结为执笔人的干预。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提出那个“积极状态下观望”的处理方式。

　　通过公共壁炉回到庄园，重新踏足会客室的同时，林祐就感应到实验室深处传来的“呼唤”。那是某个神明的“通讯请求”。

　　走进实验室，听到的是上帝发自伊甸园的声音：“你也感应到那个蝴蝶效应的特殊之处了，对吗？”

　　“特殊，什么特殊？”林祐故意装傻，“我是为了看热闹才去找的邓布利多。”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执笔人！”上帝的声音既兴奋又急切，“这个蝴蝶效应的特殊之处你不会感应不到；那是‘未知’，彻底的、纯粹的‘未知’；是过去从未出现过的，最新奇的感觉。”

　　执笔人暗自翻了个白眼：废话嘛不是？要不是感应到其中的特殊之处，要不是为了尽可能掌握细节好避免干预行为的发生，他何必亲自出面奔波？

　　“是啊；它不但新奇，而且还让伱们朝思暮想。”林祐揶揄道，“本来我以为你会表现得更高兴一点的，毕竟是你们盼了这么久的东西。对了，其他神系都知道了吗？”

　　“当然，祂们当然都知道了。这么重大的变化，怎么会不知道呢？‘未知’出现的第一刻，消息就传遍了神界。”上帝依旧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林祐不解道：“祂们的表现可不像是都知道了样子；这也太安静了。要我说，你们现在应该集体绕大世界游行一周以示庆贺才对。”

　　“不不不，现在这样才是对的。”上帝急忙道，“现在不能让任何事情干扰‘未知’的演绎；所有神系已经达成共识，在‘未知’发展到最后结局之前，停止一切在大世界的多余行动。这个时候，连奥林匹斯和万神殿的争吵都被大家强行中止了。”

　　林祐嗤笑一声：“真的？我还以为祂们会吵到不死不休、世界末日呢！”

　　“当然是真的，宙斯和朱庇特要是敢继续争吵，就等于和诸神系集体为敌。你应该知道‘未知’对大世界、对诸神系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林祐笑着说，“我更愿意把‘未知’称之为‘不确定性’。纯粹彻底的‘不确定性’是一种征兆；当它出现的时候，就证明了大世界计划的最终目标是有可能实现的。”

　　“当然能实现，一定能实现。”上帝不假思索地喊道，“‘确定’的是故事，‘不确定’的才是真实。我们的推测、我们的理论是正确的；虚幻维度的故事世界，可以被转化成真实世界！”

　　“你也不要太激动了，事情最后会怎么发展还不一定呢！”林祐故意泼着冷水。

　　上帝依然难掩激动：“不，不管它怎么发展，只要最终结果是不受干预完成的，只要完成了从‘未知’到‘已知’，从‘不确定’到‘确定’这一过程，就能为大世界注入第一份不依赖现实维度赋予的真实。不论事件结果如何，只要有结果，对我们来说就是胜利。”

　　“知道，知道；你们就耐心等着吧！”林祐懒得应对这种的亢奋情绪，草草“挂断”了通话；不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一时失态的原因。

　　大世界计划的最终目的是化虚为实，创造“真实”，从而让故事中的神、鬼、人、妖等各类角色彻底摆脱现实维度人类意志的影响。

　　过去的大世界虽然融合了许多故事，融合之后也演绎出许多新的故事细节，但所有的演绎始终都在鹅毛笔事先写就的框架之内进行；这样的演绎并未脱离执笔人意志的影响。

　　打个比方：比如康斯坦丁被霍格沃茨拒收这件事，虽然演绎的过程执笔人毫不知情，但康斯坦丁特立独行、难容于世的特质却是故事融合之初就定好的——被学校拒收这个结果依然在鹅毛笔最初写就的框架之中。

　　说白了，这些新演绎出来的大小细节，只是对原故事的补充，依然只是“故事”的一部分。既然是“故事”，自然就不是“真实”。

　　而这一次“圣徒”组织带来的蝴蝶效应，是第一次脱离执笔人意志，有机会在既有故事中创造一个完全不确定的未来结果。

　　相当于大世界第一次有了“独立自主”的变化。

第221章 第二二章 魔法部里的言语交锋

　　第221章 第二二〇章 魔法部里的言语交锋

　　在小说、影视剧等文艺作品中，所谓案件调查往往充满了戏剧性；各种蛛丝马迹，各种抽丝剥茧，可能还有高科技手段助阵，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直想干脆把书翻到底，或者把进度条拉到最后。

　　实际上的调查工作大多数时候都无比枯燥乏味。比如针对“圣徒”的调查工作，就只能从上门走访开始。什么犯罪现场、调查取证，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圣徒”重新活跃的情报送抵魔法部，康奈利·福吉部长立刻下令傲罗办公室主任斯克林杰协助展开秘密调查。

　　是的，秘密调查。在这件事情上，现如今仍与邓布利多处在合作蜜月期尾巴的魔法部长基本听从了建议，采取了一种谨慎稳妥的处理方式。

　　不过，在具体执行的时候，斯克林杰要求亲自盘问康斯坦丁，却被邓布利多委婉拒绝了。

　　“鲁弗斯，请原谅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你对待黑巫师的严厉态度尽人皆知，而康斯坦丁先生在使用黑魔法方面的名声又糟糕透顶。我可不希望把盘问变成审问。”邓布利多言辞温和却又不容拒绝，“我会亲自去见康斯坦丁先生；希望你不会怀疑我这个老家伙的能力。”

　　留着狮子鬃毛般半长发的傲罗主任满脸不甘：“伱对那些黑巫师过于放纵了，邓布利多。”

　　“会使用黑魔法，不等同于黑巫师……”

　　“我不想同你讨论黑巫师的定义；但滥用黑魔法，同时又戏弄魔法界的法律、抵制魔法部的管理，这样的人都应该扔进阿兹卡班。那样才能让他们老实。”斯克林杰不仅外形像狮子，连气质都像一只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雄狮；尤其在他谈起打击犯罪工作的时候。

　　邓布利多对指责充耳不闻，平静地将两张通缉令递了过去：“所以，有些工作才必须借重傲罗的威慑力。这是已确认对麻瓜发动袭击的两个‘圣徒’成员，而且最近还出现在被袭击的麻瓜受害者身边；我们得找到他们。”

　　通缉令已经用魔法做过处理，上面的人物肖像不再是四十多年前年轻时相貌，而更接近海伦娜所看到的苍老模样。

　　“‘圣徒’啊……曾经魔法界最凶恶的一伙人。”斯克林杰看向通缉令时目光冷漠，透着对犯罪者的浓重敌意；“只要人还在英国，傲罗就一定能找到他们。”

　　“此外，你可以派人去奥地利找一找……”邓布利多在停顿中稍稍犹豫了片刻，“据我所知，有相当一部分‘圣徒’选择在纽蒙迦德附近隐居；或许你能找到一些知情者。”

　　“纽蒙迦德？哼，他们还打算继续拱卫他们的领袖吗？”斯克林杰冷笑声中带着一帮傲罗风风火火地离开；头上的长发在行走时四散张开，活像竖起的狮子鬃毛。

　　这两人对话的时候，林祐就在不远处，翘着二郎腿坐在那个著名的“魔法兄弟塑像”的喷泉池旁。

　　“对这个雕像感兴趣？”邓布利多缓步踱至林祐身旁，温声问道。

　　如果此刻面对的是霍格沃茨低年级学生，或许老巫师会借着雕像来教育一下小巫师们，帮他们树立正确观念；但是面对思想极度早熟的戈夫伯爵，邓布利多却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是啊，从这座雕像可以看出巫师的某种社会共性。”

　　“巫师们的共性，是什么？”

　　“自恋。巫师真是一群极度自恋的生物，充满了脱离实际的虚假优越感。”林祐毫不掩饰，甚至都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让许多来来往往的巫师或其他种族听得清清楚楚。

　　大多数听到这句话的巫师都向林祐投来不满的目光，只是碍于这孩子身边站着一个邓布利多，才让他们没有做出更多表达恶意的举动。

　　不同于大多数巫师，邓布利多并未为此动怒，而是一脸和煦地继续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巫师群体中，也有许多人对非人类生物抱有平等的态度；你的评价会不会打击面过大了？”

　　“哈，平等……巫师们提倡平等，但有些人不会觉得自己比别人更平等吗？”林祐冷笑着问，“那些抱有平等态度的巫师，有多少人认为‘平等’是现代社会的天然真理；又有多少人认为‘平等’是巫师对其他族群的赠予，甚至恩赐？”

　　这个问题让邓布利多沉默了许久，甚至直到最后都没有给出答案。

　　所谓“其他族群”，不仅是马人、妖精这类非人智慧生物，还包括了魔法界之外的广大麻瓜。

　　邓布利多作为提倡平等对待麻瓜、以及麻瓜出身巫师的旗手，他最清楚林祐这个问题的尖锐之处。

　　如果“平等”变成了一种恩赐，那还叫平等吗？

　　老巫师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孩子为什么能在九岁的年级上就具备如此洞察力，看穿了巫师面对麻瓜和非人生物时那根深蒂固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