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110节

　　林祐的脚步不疾不徐，鞋子踩在枯黄的落叶上沙沙作响；他的身影最后停在距离木屋十多英尺的地方，再也不肯前进半步。

　　过了一会儿，木屋简陋的房门打开，走出一个嬉皮笑脸的中年白人。他四十出头年纪，留一头金色短发，嘴里叼着没点着的过滤嘴香烟，眼圈微微浮肿，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纪更显老一些；看似无神的目光始终直勾勾盯着林祐。

　　林祐的目光隐藏在兜帽之下，同样也在打量着对方。

　　这个人的形象来自美剧《康斯坦丁》，就是先前被塞了“巨凶兽”信息碎片，最后让《圣经》上帝与“巨凶兽”达成世纪握手，并成功取代DC世界上帝的那部剧集故事。

　　出于照顾上帝需求的缘故，最终融入大世界的康斯坦丁故事就顺理成章地以这部剧集作为主线。

　　当然，这部剧集本身也有值得肯定的地方，至少，这个故事开篇时，康斯坦丁正主动留在精神病院里接受治疗——或者说自我惩罚；这个情节就非常符合漫画里康斯坦丁的遭遇。

　　除了“巨凶兽”之外，林祐对这个故事做的最大改写，就是把电视剧开篇的时间点挪回到漫画的初始时间点，即漫画中康斯坦丁主线故事开始的1988年。

　　“我没想到来的是您，伯爵阁下。”康斯坦丁满脸笑意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我本以为你会让手下那些记录员、间谍过来，又或者通知魔法部；甚至邓布利多亲自过来都不会让我比现在更惊讶。”

　　“伱能猜到我的身份不奇怪，毕竟魔法界再没有第二个像我这样的九岁孩子，而我也没有做伪装。”林祐拉下兜帽露出真容，“但是你为什么会对我的到来感到惊讶呢？不是你指引海伦娜去找我的么？”

　　“那是因为我只知道这么一个门路能联系上魔法界的大人物。我认识的其他巫师都恨不得一辈子躲着魔法部走。”康斯坦丁无奈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有几分真、几分假。

　　在康斯坦丁的故事世界里，执笔人与这个故事主角并未直接碰面，所以双方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这两位的第一次见面却又莫名透着一股天然自来熟的味道。

　　“那你原本想让我这个‘大人物’做什么呢——当你故意通过海伦娜给我送信之后？”林祐同样语气莫名。

　　康斯坦丁从容且坦然地应道：“当然是希望你尽快把‘圣徒’重新活跃并寻找教会圣枪的消息传递给魔法部，还有邓布利多；提醒他们看好那位第一代黑魔王。”

　　“顺便再解决掉那些寻找圣枪的‘圣徒’成员，替你铲除竞争对手吗？”林祐笑着问。

　　康斯坦丁眉头紧蹙：“整件事的重点难道不该是警惕黑魔王卷土重来吗？难道说，你们为了不帮我铲除竞争对手，故意放任‘圣徒’实施阴谋？我比黑魔王和‘圣徒’还可怕？”

　　“就破坏力和潜在威胁而言，你们大概不相上下。”林祐煞有介事地分析道，“就道德人品而言，你可能还不如他们。”

　　这么直白的人身攻击，还是从一个小孩子嘴里听到，着实让康斯坦丁郁闷不已。

　　“好吧，消息我已经送到了，至于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我无所谓！不在乎！与我无关！”

　　康斯坦丁挥舞着手臂，骂骂咧咧地转身就想回到木屋里，结果林祐一句话又把他的脚步给喊停了。

　　“你不说一下见到‘圣徒’的细节吗？什么线索都没有，让我们怎么帮你铲除竞争对手啊？”

　　康斯坦丁一脸不爽地转回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林祐好久：“你实话告诉我，男孩；你真的才九岁吗？我从没见过才两句话就让我感到厌恶的孩子。”

　　“那是因为你见识太少。”

第216章 当渣康遇到熊孩子

　　林祐上上下下打量着小木屋的内部环境，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木屋内部的空间明显比外部看到的要大得多，很像是巫师们常用的施加过无痕伸展咒的旅行帐篷。不过林祐知道，二者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这座康斯坦丁的神秘屋，即便是放到神话世界都堪称神器的存在，不是那些批量生产制造的东西可比的。

　　在时空维度上，这个小屋连同存放在屋子的东西，都处于一种“在又不在”的特殊状态；没有小屋主人以及屋子本身的同意，外人别想拿走屋子里的一针一线。

　　如此特异的安全属性让林祐都不免垂涎——佛瑞斯特家族的宝库亟需升级安保能力。

　　“咖啡还是威士忌？”小屋主人似乎并不在乎客人眼里流露的贪婪，“还是威士忌吧，我刚刚发现这儿没有咖啡。”

　　话音刚落，一只盛着琥珀黄色液体的玻璃杯就被搁在林祐眼前。

　　看着玻璃杯外层清晰可见的指纹印子，还有杯缘残留的可疑残渍，戈夫伯爵一脸嫌弃；这杯子估计打上一次用过后就没洗过，或者上一次用之前也没洗。

　　“哦，我忘了，你还没到合法的饮酒年龄；好像才一半？”康斯坦丁一把抄起五秒钟前刚放下的玻璃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乖，小孩子不要学大人喝酒。”

　　这副故意斗气的模样差点把林祐给逗笑了；“康斯坦丁先生，你最好有话快说；或许你还不明白，对付小孩子不但不能让他喝酒，也不能让他感到无聊，不然倒霉的只会是伱的家。”

　　“你想让我怎么倒霉？还是你能让这座房子倒霉？”康斯坦丁惬意地往椅背上一靠，还微笑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座魔法小屋的存在让地狱神探先生有恃无恐。

　　“好吧，看来你是真的不理解熊孩子的破坏力。”林祐叹息着摇了摇头，抬手朝身旁空无一物的空间“伸”去。

　　就在戈夫伯爵抬手的刹那，魔法小屋里凭空一声巨响；墙上的木板也好、屋里拜访的陈设也好，全都随着巨响剧烈震动起来。

　　原本翘着二郎腿靠背而坐的康斯坦丁只觉屁股底下椅子一跳，整个人出溜着往下滑去，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手里的酒杯也是差点就被甩了出去。

　　没等小屋主人想明白，他就感觉到地板的震动越来越强，而摆放在橱柜、桌面、书架上的东西一件接一件“消失”；那说明小屋内部的空间已经变得不稳定，屋中物品无法继续保持“在又不在”的特殊状态，而被迫变成了“完全不在”。

　　“你干了什么？”康斯坦丁冲林祐惊叫起来，先前有恃无恐的模样早已不翼而飞。

　　林祐眨着眼睛只装作听不懂，手还在继续往旁边“伸”去，却突然从手指开始逐渐“消失不见”。

　　一只手当然不会自己消失，而是因为“伸”进了另一个不可见的空间。康斯坦丁看得明明白白，虽然他不知道蛇夫座圣斗士的次元空间，但也知道这应该是一个空间类“魔法”——而且十分强大。

　　魔法小屋本就是一个特殊空间，一个能动摇小屋稳定的空间魔法，康斯坦丁自觉难以想象；换成他自己来做的话，想破坏小屋也得准备一系列繁琐的魔法阵和仪式，还未必能保证成功。可是看眼前这个戈夫伯爵，似乎做起来易如反掌。

　　人家真的就只是伸了一下手。

　　“停下，停下！我说，那些‘圣徒’的情报。”康斯坦丁大喊道。

　　如果从识时务的角度来评判，这位地狱神探绝对是当世俊杰——不说排名数一数二，至少也是坐三望二的那种。

　　眼看对方服软，林祐轻轻一笑，将手从次元空间收了回来；不过同时收回来的还有……一罐巧克力糖豆？

　　“你不是要说‘圣徒’的情报吗？说吧！”林祐将糖豆丢进嘴里，咬得“咔咔”响；一副搬好小板凳，备好零食等着听故事的模样，仿佛没注意到康斯坦丁已经黑到不能看的脸色。

　　林祐收回手的时候，次元空间就立时关闭，空间冲突导致的震动也随之消失；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大多是没被收纳起来的酒瓶、酒杯等日常物品。

　　康斯坦丁双肘撑着椅面，费了不少力气才重新将屁股挪回椅子上，抬起酒杯却发现里边的酒已经洒得一干二净；想找酒瓶才发现瓶子横在地板上流得十不存一。

　　神探先生长叹一声：“好吧，现在我知道什么叫熊孩子了。”

　　然后就看到一只糖罐子递到自己眼前：“我请你，要吃吗？”气得康斯坦丁一把抓空了小半罐，丢在嘴里跟吃炒豆一样嚼个不停。

　　“你是怎么遇到海伦娜·肖女士，又是怎么和‘圣徒’起冲突的？”林祐边吃边问，但不像对方吃得那么恶形恶状，而是一颗一颗有节奏地往嘴里丢。

　　“没什么特别的；我之前在墨西哥偶然碰见海伦娜，当时她正被几个巫师胁迫。我只当是黑巫师想抢劫，就帮忙把人赶跑了。后来从海伦娜嘴里才知道，对方想要的是寻找圣枪的线索。”

　　康斯坦丁嘴里塞满了巧克力豆，一时吞咽不下去，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闷声闷气。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些黑巫师是‘圣徒’的？”

　　“打起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几个年纪不小的老头、老太太，其中两个胸口挂的‘圣徒’标志挂坠被我看到了。那在几十年前的魔法界可是鼎鼎大名，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康斯坦丁说着还从兜里掏出一个挂坠来；

　　“其中一个还被我偷过来了。”

　　林祐接过来一瞧，果然是格林德沃那个源自“死亡圣器”的著名标志。

　　“以你观察，那些‘圣徒’目前是什么状态？是散兵游勇，还是有组织的？”林祐的语气稍稍认真了几分。

　　同样是犯罪行为，有组织和无组织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尤其对“圣徒”这种曾经进化成类政党组织的团体来说，组织性才是他们区别于其他黑巫师的最大特点，也是他们最强的力量所在。

　　康斯坦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说起另一件事：“我陪着海伦娜从美洲回到欧洲，这一路上至少遇见三拨盯梢的‘圣徒’；那仅仅是被我发现的人手，没发现的可能更多。”

　　“我懂了。”林祐微微颔首；能够跨越大西洋及时追踪目标并分派不同人手执行，其高效的组织性自然毋庸置疑。

第217章 哈利波特时代的背景板

　　神秘小屋里依旧满地狼藉，身为主人的康斯坦丁对屋里的混乱视若无睹；不过相较于日常生活用品的杂乱，在之前空间冲突时被迫“消失”的特殊收容物已逐渐回复“在又不在”的状态，重新于原位置现身。

　　主客之间的谈话仍在继续。

　　“因为认识到那帮‘圣徒’是有组织的行动，你才怂恿海伦娜去找我，想借此向魔法部发出警告？”林祐暂时放缓了从罐里掏糖的节奏，“这不太像你的行事风格，康斯坦丁先生。”

　　“怎么，魔法界的法律就不允许我当一个热心的好市民？”

　　“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市民；这辈子都当不了一个好市民。”林祐再次“咔咔”咬着巧克力豆，“就算借魔法部的手铲除了圣枪的竞争者，可伱就不怕圣枪也变成魔法部或者邓布利多的战利品吗？”

　　“那就当我倒霉好了。”康斯坦丁漫不经心地回答；很显然，他并不认为这种可能性会真的发生，而对面的林祐也看穿了他这点心思。

　　“明白了。相比于魔法部、邓布利多或者国际巫师联合会，你更害怕那些‘圣徒’。毕竟，官方组织多多少少都要守点规矩，更容易被你欺骗和利用。”

　　康斯坦丁沉默不语；他脸上笑容依旧，只是其中多了几分被说破心思的尴尬和不甘。

　　“真奇怪；十多年前巫师战争如火如荼、英国魔法界一片混乱的时候，很多人逃离英国甚至逃离魔法界。你当时却满不在乎地一头扎了进来，到处学习黑魔法，一点都不害怕招惹到‘食死徒’；怎么如今碰上‘圣徒’却这么紧张？他们都销声匿迹四十多年了。”

　　面对林祐不解的疑问，康斯坦丁冷笑连连，尤其听到“食死徒”的时候还发出几声不屑的冷哼。

　　“拿‘食死徒’去和‘圣徒’做对比，就好像拿罗姆的冲锋队和第三帝国的国防军比战斗力；我有自信应付一群街头暴徒，却不会傻到去对抗一支军队。”

　　康斯坦丁的回答让林祐不禁有一种梦回现实维度网文界的错觉；这番话与哈利波特同人文圈子里对两代黑魔王的评价差相仿佛。

　　出于好心，戈夫伯爵不得不提醒了一句：“你这个评价可不要当着伏地魔的面说。”

　　“嗯？”

　　康斯坦丁立刻警觉起来，而且这份警觉很快就变成了浓厚的兴趣，连声追问道：“你该不会想说，伏地魔还没有死？我一直以为这只是‘食死徒’不甘失败而捏造的谣言，或者是某些狂热者为自己找的虚妄精神寄托。”

　　“这种猜想也不要拿出去乱说。”林祐不置可否地再次提醒，“尤其是不要当着魔法部的人说。”

　　两、三年后，当伏地魔真的复活，而福吉部长又嘴硬否认的时候，也不知道康斯坦丁会不会想起今天所说的话。不过，突然插入这么几句闲聊，主客之间那点隐约针锋相对的味道却是淡化了不少。

　　康斯坦丁坐直起来，本能地四处寻找酒瓶，最后只能又悻悻地啃起巧克力豆；那瓶被震倒流光的威士忌估计是小屋里最后一点存货。

　　“我不知道‘圣徒’那帮平均年龄超过七十岁的老家伙为什么突然开始关注朗基努斯之枪；按理来说，除了枪尖上那几滴耶稣之血，所谓圣枪也只不过是一件普通的铁制品。而耶稣的血也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除非他们打算对付地狱的魔鬼——可那不是教会的责任吗？”

　　“虽然我也不理解‘圣徒’们为什么突然活跃起来，但是有件事你做对了；让海伦娜女士来找我，变相地把她置于更多力量的保护之下。不管魔法部还是邓布利多，肯定会对‘圣徒’的活跃感兴趣。”

　　林祐说的很郑重，实际上对“圣徒”组织本身并不大关注；他更感兴趣的是这次变故与世界融合的关系。

　　一个活跃于二十世纪上半叶，到哈利波特时代已经沦为故事背景板的组织，突然又开始闹事——这只能是越来越多故事融入大世界所引发的蝴蝶效应。

　　作为执笔人，这种蝴蝶效应发生的原因、过程以及烈度才是林祐更关心的问题。至于介入“圣徒”与康斯坦丁、海伦娜的争斗，不过是为了获取更好观察角度的途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