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第101节

　　而且不只是尸体，巨震之下，连战神神格的崩解速度都成倍加快，神力如挥发一般迅速消散在空气中。可林祐看得分明，那些神力有一小部分没入正在对撞的两团光影，剩下的大半，多数都被奎托斯吸纳，只是他本人却茫然不知。

　　竞技场崩碎后，那两团光影也渐渐光芒消散，露出光团里的真面目。自然是先前在山巅激战的大世界阿瑞斯和雅典娜。

　　看到这幅场景不问可知，肯定是大世界的阿瑞斯察觉到这边发生的战神神格崩解，特意赶来抢夺，而雅典娜紧随其后追击而来，阻挠阿瑞斯的行动。

　　结果两位战力强悍的神明硬拼一记，震碎了竞技场也震碎了神格；双方都各自实现了一部分目标。

　　林祐躲得远远地，却还冲雅典娜嚷嚷：“要帮忙吗，智慧女神？虽然我没法亲自动手，但可以试试去把这个世界的雅典娜神格给你找来，也能给你迭个正面BUFF。”

　　雅典娜哪会理他，战神与战争之神的碰撞僵持只是短短片刻，紧接着又是难以目视的高速移动和攻防。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变得如雨点般密集，逼得林祐不得不掩耳而逃。

　　跑出去老远，才听到耳边有个女性声音慢悠悠说道：“我都不记得，我们的合作方案里有用我的神格去壮大大世界雅典娜的内容。”

　　“咦？”林祐愕然回首，却见一个半透明的虚影正“站”在自己身旁；正是在雅典城有过一面之缘的本世界原生雅典娜。

第196章 一个建议和一张乌鸦嘴

　　干坏事的时候被事主当场抓个现行，那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如果被抓住的人还有那么点基本道德羞耻心，气氛还会更难堪。

　　林祐这会儿就挺难堪的。面对雅典娜半是揶揄半是质问的话，执笔人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波塞冬告诉我的。不过看起来……看起来……你好像真死了？”

　　“是的，我现在的状态确实可以称之为死亡。”雅典娜半透明的面孔如大理石般僵硬，完全看不到丝毫表情变化。

　　“这么说，眼下你已经进入那个特殊状态当中了？那伱是怎么来这儿的？”林祐赶紧追问，他想让雅典娜尽量忘记刚开始的话题。

　　雅典娜目视前方，注视着四位大世界真神的战场说：“我听说了祂们的计划，知道最后的决战将在奥林匹斯爆发，所以有些担心。可惜还是来迟了一些。”

　　“就算来早了也没用；真神的战斗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何况一次来了四位；对我们来说，甚至连近距离观战都有极大的风险。只能等祂们分出胜负，或者打不动了收手。”林祐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你不能这么等下去，执笔人。”雅典娜的语气也生硬得像是大理石，“你必须尽快做点什么。”

　　林祐惊讶地推脱道“我能做什么？我最多能联系大世界的上帝或柯罗诺斯过来收拾残局；可据我所知，祂们并不会贸然介入奥林匹斯内部的权力斗争。”

　　“我关心的不是权力争斗，执笔人。”雅典娜厉声道，“我关心的是这个世界。你应该明白，我们这里并非完整世界，本就十分脆弱。如果宙斯与波塞冬的战斗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被彻底摧毁。”

　　林祐却两手一摊：“那我又能怎么办？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能力去阻止战斗，而有能力阻止战斗的神明又不肯轻易介入。人家在战前主动把九界分割出去，就是故意与这件事做切割。”

　　“你无法阻止战斗，但是你可以推动战神世界融入大世界。”雅典娜的声音好似刻刀在大理石表面雕琢，铿锵有力且富有节奏；“其他诸神不愿介入奥林匹斯内战，但祂们有理由推动世界融合。”

　　“你这么一说……”林祐闻言一愣，继而认真思考起这个建议，“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可行性。”

　　大世界计划是诸神系共同关注的第一要务；如果用一个通俗的说法来形容，确保这个关系所有神系生死存亡的计划顺利推行，已经成为虚幻维度优先程度最高的“政治正确”。

　　不管是神系内部的权力斗争，还是奥林匹斯山与万神殿的明争暗斗，在这个绝对的“政治正确”面前都要暂时靠边站。

　　“现在，包括我父亲在内，战神世界奥林匹斯山的原生神明大半覆灭，而且世界也面临毁灭危机；我有充分的理由发出请求，请求大世界尽快接纳我们融入大世界。”雅典娜条理分明地说道。

　　林祐微微颔首，笑着说了句：“你真不愧是智慧女神，死了还这么聪明。”

　　说罢，执笔人抬头望天，激发神性与上帝、柯罗诺斯祂们沟通：“我知道你么一直在关注这里，肯定也听到这位雅典娜的话了。你们怎么想的，管不管？”

　　“我觉得可以管。”柯罗诺斯的声音先响了起来；作为奥林匹斯一系，祂最不愿看到战神世界平白毁灭，那将是奥林匹斯神系的损失。

　　“我也没有意见。”上帝淡淡说了一句，并不多言。

　　此外，林祐似乎还听到一个豪迈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尽是自找麻烦的事。”这声音很低，但隐约耳熟，似乎来自阿斯加德神王奥丁，却又听不真切，不知是否听错了。

　　“那我就准备写了？”林祐拿出鹅毛笔，最后确认一句。

　　柯罗诺斯却出声阻止道：“稍等，大世界奥林匹斯的冥府出事了；等我处理好了再写。”说着声音就突然中断。

　　“出什么事了？”执笔人问道。

　　回答的声音换成了上帝，祂说道：“大世界的冥王哈迪斯遇刺重伤，无法控制冥府；冥后珀耳塞福涅破坏了塔尔塔罗斯深渊的封印，又打开冥府大门。现在，泰坦诸神即将冲出地狱，反攻奥林匹斯山。”

　　林祐嗤笑道：“这哈迪斯怎么连老婆都管不住？”这也是执笔人唯一关心的问题，至于泰坦反攻奥林匹斯山……跟他有关系吗？

　　反正大世界受到极为强力且严密的禁制，再怎么打也打不坏，甚至战争的破坏都很难波及到奥林匹斯之外。

　　既然是内战，那就让奥林匹斯的父子叔侄打个痛快好了；没看这边的兄弟、兄妹之间已经打到白热化了么？

　　“老夫少妻嘛，能理解。”这回却是奥丁那豪迈的声音主动插话，光明正大地发出嘲讽。

　　林祐连连点头：“嗯嗯，奥丁陛下说得对！一听就知道，您有生活，有这方面经验。”

　　“……”奥丁立刻又没声儿了。

　　或许是念在北欧神王到底出力帮过自己一把，林祐转头又把嘲讽的火力集中到奥林匹斯神系那边；

　　“大世界的哈迪斯是不是也太没用了？战神世界这边都打成这样了，冥界也没出事，大世界那边却出事了。”

　　话音未落，就听地底一声巨响，一阵剧烈的震动自脚下传来；奥林匹斯圣山都在震动中大幅度摇晃起来。

　　山巅的宫殿、迷宫、雕塑、神庙摇摇欲坠；山腰以下，以神仆和人类居民为主的奥林匹亚城更是陷入一场浩劫之中。大地开裂、建筑崩塌，一切都毁灭于瞬息之间。

　　林祐拄着权杖探头往山下看去，只见层层迷雾遮蔽了大部分视野，视线之内只能看到山下城市中不断冒出的火光。那是地震中散乱的火种引发火灾。

　　不等看个分明，只见迷雾之下突然探出一只大手，重重落在山体上。

　　虽然相隔遥远，也能看出那只手体型之硕大，一个巴掌几乎与一座神庙同等大小；而且一拍之下，神庙就支离破碎。

　　不用问，战神世界只有泰坦才会有这般大的手。

第197章 执笔人的本位主义

　　“泰坦？”林祐一脑门子问号，看着身旁的雅典娜和奎托斯说，“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刚才柯罗诺斯说的是大世界泰坦进攻奥林匹斯山，而不是战神世界的泰坦进攻奥林匹斯山，对吧？”

　　这会儿奎托斯脑门上的问号只会比执笔人更多，所以只有雅典娜来回答这个问题：“时间之神确实只提起大世界的冥府出问题，但不代表战神世界的冥府没出问题。”

　　“好吧……可我不明白，泰坦来这儿干什么呢？难道祂们还想把仇恨转移到大世界的宙斯身上？”林祐并不担心泰坦们的威胁，在他眼里，这帮巨人的出现可能连麻烦都算不上。

　　“也许祂们不是来找宙斯，而是来找你的。”雅典娜看着执笔人。

　　林祐直觉这目光有些不怀好意，又似乎别有期待。

　　“我和祂们无冤无仇。”这是只比人的第一反应。

　　“你在胡说些什么？”雅典娜的眼眶里看不到瞳孔，但是林祐总感觉祂对自己翻白眼了；“泰坦们只想要一个公平的待遇。”

　　“你是想说我这个执笔人并不公平？”林祐突然炸了毛一样，眼神和语气都变得犀利；公正、中立是他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人设，如果有人质疑就等于想砸他的饭碗。

　　“如果站在故事世界的失败者角度来看，伱确实不够公平。”雅典娜针锋相对道，“被你融合进大世界的故事那么多，与奥林匹斯有关的故事也不止一个了；你还记得哪一次曾给予泰坦们公平的待遇吗？

　　宙斯、赫拉、波塞冬、雅典娜，不管融合之前还是融合之后，祂们都是尊贵的奥林匹斯主神；可是对泰坦们来说，不管融合前还是融合后，祂们都在塔尔塔罗斯深渊中受苦。

　　所以，大世界计划给祂们带来了什么？如果延长故事世界的生命，只是让祂们在地狱深处承受更长时间的痛苦，祂们为什么要支持大世界计划呢？”

　　林祐“哦”了一声，问道：“所以祂们真正想要的，是通过大世界计划改变自身的处境？”

　　“很正常的想法，不是吗？”雅典娜反问道，“既得利益者和利益受损者，祂们的立场天然存在差异。”

　　林祐点点头，说道：“可以理解。不过以前并未遇到类似的情况。”

　　“因为以前那些故事里的泰坦都被镇压在地狱深渊，没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意见。而这一次，战神世界的混乱给了泰坦们机会。”雅典娜同样在俯视山下。

　　穿透云雾爬上山腰的泰坦越来越多；祂们手脚并用地攀爬奥林匹斯山，手脚每一次落下、发力都会让山体微微震颤。

　　“可惜，我无法实现祂们的愿望。恰恰相反，确保世界融合过程中的平稳顺利才是我优先考虑的目标。想让世界保持稳定，让既得利益者和利益受损者各安其所才是最佳方案。我理解祂们抗争的意愿和决心，但是这种抗争不能发生在世界融合的过程中。”

　　执笔人脸上的表情平静得近乎冷漠，看着山下的目光逐渐冰冷。

　　“祂们相抗争，可以等融合进程结束之后。如果非要在融合过程中跟我捣乱，那就是祂们主动与我为敌；而我也会把祂们视为敌人。”

　　雅典娜问：“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对，不可更改的态度。”林祐斩钉截铁地说。十全十美的结果永远只存在于童话当中，成年人的世界是基于各自立场的利益考量；触犯根本利益的事情，根本没有妥协的可能，甚至没有谈判的必要。

　　雅典娜又问：“那你准备怎么做？”

　　“拒绝祂们的要求，而不论祂们主观上愿不愿意接受。”林祐说这话的时候握紧了权杖，提高了警惕；“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泰坦的立场和利益？”

　　“因为这也跟我自己的利益密切相关。”雅典娜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已经不是曾经的智慧与战争女神了。”

　　“那又怎样？不过是游戏设计者故弄玄虚，好为奎托斯留下一个指引者来推动剧情而已。”林祐不以为然。

　　“不论原先的设计意图是什么，现在的事实就是，我已经某种程度上脱离了奥林匹斯体系；”雅典娜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可供我选择的道路已不止一条，而我也希望能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林祐半是好奇半是嘲讽地问道：“做大世界雅典娜的神格分身，对你来说已经不算最大利益了么？”

　　雅典娜傲然道：“在原有的剧情中，我已经有资格重塑神界，再造人间，代替宙斯成为新的神王；为什么还要接受成为他人的分身？”

　　林祐一指奎托斯：“想做神王，你就得从他身上拿回希望的力量；可我感觉，他应该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雅典娜的目光在奎托斯身上略略一扫，看到对方如临大敌的神色时只淡然一笑：“我知道拿回希望力量的机会不大，也不打算这么做。”

　　“那你是不想做神王了？”

　　“不但不做神王，而且也不再做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将目光从奎托斯身上收回，“我只希望，到了大世界之后，我依然可以保持现在的状态；至少可以保持绝对的独立和自我。”

　　林祐心里一时闪过无数念头，问道：“山下那些泰坦不会是你放出来的吧？用祂们当筹码来和我谈条件？”

　　“不，我没有那么愚蠢，执笔人。”雅典娜摇头否认，“祂们会出现在这里虽然有我的缘故，但实际上只是偶然；我被杀之后成为亡魂，打算从冥府离开时却遭到哈迪斯的阻拦。迫不得已之下，我打伤了冥王，也让祂一时无力控制冥府，所以才导致泰坦们破门而出。”

　　“归根结底，不还是你给我找的麻烦吗？”林祐不满地说道。

　　“我愿意补救自己的错误，但是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林祐冷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拿泰坦来做筹码呢！”

　　“的确，泰坦们不是我的筹码……”雅典娜手里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蕴含着浓郁神力的光团，“这个才是我的筹码。”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