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令 第72节
刃口飞出去,根本没能伤到李观一,而李观一在横扫的顺势已经一招腿法扫过去,赤龙盘旋,右脚狠狠踩在了左边逃犯的脸上,白虎的气息化作了赤色火光,肉眼可见的火色闪过。
那逃犯惨叫一声,脸上焦黑,捂着脸庞跌跌撞撞后退,脸上出现了大片大片水泡,虽然不伤性命却也短暂失去战斗力,李观一反手一抛,墨刀直接贯穿其心口。
另一名逃犯要逃,李观一飞扑而上,双膝直接撞在后者后背。
逃犯被压制,李观一双手掐着这逃犯脖颈。
手指上金色气息一闪而过。
入境武夫如革甲般的皮肤瞬间被切断,鲜血炸开。
李观一松了口气。
兔起鹘落,之前打完钱正需要喘息许久,此刻却只数个呼吸,两个入境武夫就死在李观一的招式下,少年人松开手,发现体内破阵曲内气消耗了足足七成。
法相好用是好用。
就是消耗元气太剧烈了。
具备法相,基本上远强于同级别的武夫。
属于是平A藏大了。
任何人脸上被烈火一烧都会心乱招乱,而白虎气机斩断兵刃,都是占据先机的手段,极为好用。
李观一摸了尸,找到了两个腰牌,又是边军出身。
他咧了咧嘴,怀疑越千峰是不是抓逃犯的时候,优先盯着出身于军队的抓,他把这腰牌一抓,去了城中,路上终究是遇到了赵大丙,少年见到熟人,松了口气,搭话的时候。
这粗壮汉子却是脸色煞白,猛地后退一步,毛发悚立。
似是见了鬼。
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大喜道:“兄弟你还活着?!!”
李观一:“我本来就没有死啊。”
赵大丙大喜,连忙将诸多事情都告诉他。
李观一借了他的马匹,直接翻身,骑马朝关翼城奔去了,此刻事情刚刚结束,关翼城的城门关住了,守城的士兵眼尖,看到了那少年一身蓝衫染血而来,脸色一怔,先是戒备,旋即大喜,喊叫道:
“开门,开门!”
“啊?大人说不让开门!”
“放你的屁,这是刚刚出阵的九品武散官李大人,开门!”
“啊?!”
他们见到这少年的骁勇,心中钦佩,见他活着回来,无不欣喜,穿着甲胄的军士们在城门上拱手见礼,又打开了城门,城中百姓才缓过劲儿来,见到大门打开,心都绷紧的时候,一匹红马跃出,持刀的少年骑马飞奔。
衣袍染血,腰间佩刀,黑发飞扬。
真真正正。
鲜衣怒马,少年英气。
被他救的百姓欢呼一声,这声音传出,总有人好奇,于是人们也都谈论这少年的勇气,也有人因他回来而松了口气似的欣喜笑起来。
李观一纵马去了那文会,去的时候,众多年轻士子正在不断夸奖李观一——是竞争对手,但是死去的竞争对手,不必打压,尽可能去夸赞这少年,更能够展现自己的胸襟气度。
“勇者仁义,李兄英姿勃发,当真是人中龙凤。”
“吾辈不如啊。”
“是啊,吾辈不如远甚。”
只有墙角一个老头子踹了一把落花生,看着这一幕疯狂憋笑,旁边玄龟也同样,一名世家子弟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李兄已遇险,否则的话……”
“说的什么,李兄吉人天相,定然逢凶化吉。”
“是,是,等到李兄回来,我等愿尊他为我关翼城诸士子之首,如此才气纵横,勇者仁义,谁能当之?”
众士子赞同。
司命捂着自己的肚子,快要憋笑憋死了。
忽然外面听到了一阵阵马蹄声音,有百姓的欢笑声,众多士子愣住,而后是侍从的惊呼,大门打开来,战马的嘶鸣仿佛龙吟,一匹枣红色的马直接跃来,人立而起,有英武少年坐在马匹上,蓝衫染血,腰间有刀。
有一个一个的木牌子,飞身下马。
“诸位。”
少年踏步来,目光扫过,回答道:
“李观一,来也。”
于是这文会上诸士子嗓子都凝滞。
文会一片死寂。
唯司命往后仰倒,跌坐在地,抚掌大笑之。
第59章 再握神兵!
李观一的出现让整个文会凝固住了。
那些士子们方才将这个少年人吹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可是这样的殊荣,只有落在死人身上才算是合算的,可若是这个人还活着,那么自己等人方才的吹嘘,简直是拿着自己的名声给他做嫁衣。
苍老的大笑声刺耳。
李观一右手握着刀,左手握着那些杀手以及逃犯的身份牌,大步走来,众多士子看到他衣衫染血,肩膀,腿,胸口处的衣服有破碎的地方,显然是被弩矢击中过,一股肃杀之气。
文会众人心中的复杂心绪,这些文士之前对李观一死掉心中的窃喜,表面上的可惜和痛憾混杂成了一种虚伪特殊的氛围。
文人软弱,靡靡之风。
都一下被撞碎了。
李观一抬手将手里的木牌扔出去,落在地上,叮当作响。
墨家第七巨子神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他认出了这些杀手的来历。
李观一走入这里,有士子搭话,嗓子又有些堵,道:“你,你回来了啊,李兄,真是,真是太好了。”他嘴角翘起来,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但是他握着扇子的手掌都下意识握紧了些。
李观一点头道谢,他抬了抬眉,那边老者席地坐在墙角,衣衫朴素,举起来手中的陶瓷碗,大笑而问:“喂!李观一,杀人几何?!”
李观一回答:“七。”
司命道:“是何境界!”
李观一往前走,道:“入境之上。”
司命复大笑:“渴了吗?来,我这里有解渴的东西。”
李观一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大步走来了,其余士子都让开来,李观一看到了周围的一个個字帖,上面写着的是诗文,文辞优美,不是说勇士,仁义,就是可惜早逝,伤春悲秋,借以抒发自己的志向。
说自己也希望能如同这早逝的少年一样,勇武拔刀云云。
就算是死去也如同天上的霞光一般绚烂。
这些字帖诗句挂在两侧,垂落下来,随着风微微舞动。
但是可惜,陈国的文风就是华丽的。
这样的题材也同样软绵绵,他年幼的时候就在外面逃亡,见到过许许多多的人,市井当中的粗人也少有现在这样,明明眼底写着你竟然活着回来了,眼底有一丝丝可惜,脸上却带着欣喜,让人厌恶。
李观一端着酒仰脖喝下去了,入喉不是这个世界的米酒,而是烈酒,他这个身躯没有喝过酒,此刻趁着性子喝下去,如一团火入喉了,他看到周围垂落的诗句,看着那些文人士子,看向了魏玄成,道:
“我还有一首诗没有写。”
魏玄成递给他笔,道:“请。”
少年一只手按着刀,提起了笔,扫过这些文字,他落笔,握笔的时候如同是挥刀,魏玄成站在旁边,看着李观一挥笔如挥刀,写下诗句,轻声道:
“十年磨一剑。”
周围安静了下,这样简朴的文字,和江南一带的繁复华丽不同,却似乎自有一股精气神在其中,或者说,是杀入境武夫七人后大步走来的李观一身上,自有了一股锐气锋芒。
“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
魏玄成挺直了身躯,轻声道:
“谁有不平事!”
墨家巨子抬头,看着那边的磊落少年,眼底有异色。
李观一写完最后一句话,将笔往桌子上一抛掷,张口喷出了心中的一股气和酒气,觉得心中终于痛快和酣畅淋漓,觉得周围这帮读书人,当真没有意思,自己还是做个武夫的好。
“我写完了。”
拱手一礼,大步走出,要去寻找那薛家老爷子。
诗句和所作所为,皆意气风发,让周围那些年长名士都叹了口气。
却听脚步声急促,还没有说什么,一道身影站在那里,薛霜涛瞪大眼睛看着李观一,少年方才,上马杀人,下马写诗的气魄一下消失了,张了张口,想要开口说自己的弓给谁摸了去,那一千五百贯可不可以……
薛霜涛咬牙切齿,忽然冲过来了。
不避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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