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令 第251节
在老者开口前,李观一不曾发现他。
这老人的修为境界,必然极高,李观一道:“晚辈天资愚钝,并无所悟。”老者看他一眼,没有多说,只是淡淡道:“你总不能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带一物离开吧。”
李观一告罪一声,目光扫过,毫不犹豫地拿了胥惠阳指点过的青铜碑,上面记载了一门腿法,算是法相级别神功之下一等一的上乘武功了,据说修行到了极致,可以踏着风而行,极为玄妙。
老者看着李观一拿起这青铜碑,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狡猾。”
“前辈,我就要这个了。”
“好。”
老者拂袖,李观一眼前一花,也不知道怎么样,就出现在了藏书阁之外,风吹过来,发梢微扬,他看着这石碑,心中欣喜,没有想到玄龟看中的东西更大,此次不但得到了陈国公秘传的地图,更学会了【摧山】之后衔接的绝杀【破岳】。
还可以顺走这神兵材料,上面还有一门上乘的腿法。
李观一提着这【青铜碑】离开,却见前面一人,似在等待自己,看上去十七八岁模样,金冠束发,模样清俊,但是脸上却带着疲惫,正是陈国太子。
这位年轻的太子看了一眼李观一,道:“我在等你。”
李观一扬了扬眉,道:“太子殿下,有何事情?”
太子疲惫,却仍旧冷静,轻声道:“……惠阳离开了,我想,你我或许可以联盟。”
李观一怔住,他笑道:“殿下,我是薛家的。”
太子看着他,道:“我知道。”
“但是,我方才知道了消息,外公他被剥了丞相之印;父皇要开始清算文官一系了,我的东宫也会被清算,我知道他一直不喜欢我,不管我如何努力,如何读书习武,父亲都似厌恶我一般……”
“我的武功越进步,弓马越娴熟,父亲眼底的恶意就越重。”
“娘亲也一样,我是她的儿子,她甚至于在我年幼的时候就不许我进入她的内殿,我走过的地方,都会焚香洗浴……如同我是个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寻常孩子家的母亲叮咛话语,她从不曾对我说过。”
“我五岁,她因为碰过我,把我在雪天一脚踢出去了,然后独自不断洗手,洗得手掌都渗出血丝,白雪漫天,我就躺在那里,心口钻心地疼。”
“但是,我仍旧想要为我自己争一争。”
这位十七岁的太子手掌按着心口,道:“明明应该倒下的,但是,我似乎还是不甘,我这一颗心似乎不肯这样服从既定之命运,它像是一颗狼的心,每每在夜间不甘地嘶吼,让我整夜地难以入睡。”
“没有父亲的看重,母亲的疼爱,我只是我罢了,只有萧将军会教导我,外公会点拨我。”
“外公被清算后,我也难以逃脱,但是,父皇他不会允许薛贵妃的儿子成为太子;父皇是如枭一般的皇帝,睥睨四方,独视,独断,独听,他的秉性,不可能让薛家这样的外戚之子成为皇帝。”
“一旦我倒下,他就会为薛家重新立一个对手。”
“薛家会被清算,最后那位未出世的弟弟,将会成为独臣一般的太子,只有薛家尽数被清算,那个弟弟才会有登上大位的机会;甚至于,只是机会……”
“我倒下,薛家也不会长久,会有各种麻烦。”
“这样的理由,可以吗?”
“伱我结盟,可破此局。”
李观一看着眼前的太子,眼前的太子,名为文冕,是压制武性的名字,但是那样锐利的目光之中,仍旧有如同野兽觊觎天下般的气魄,如同他真正的父亲。
李观一咧了咧嘴,道:“臣乃武官,不知殿下说的什么?”
李观一拒绝,转身离开了,陈文冕道:
“你会答应的。”
李观一觉得,这乱世之中的豪雄太多了,少年英杰,中年的豪雄,还有老而弥坚的怪胎,如此天下,又无能压制他们的人,焉能不乱?
豪雄并起,群雄蜂拥。
明明是纷争的时期,可中原气运却诡异地强盛起来。
李观一回到了薛家的时候,发现已有许多拜帖送到了。
只是其中最上面那一封特殊。
来自于李昭文。
里面写着:‘当日邀约,若兄弟获胜,当设宴赠礼’
‘今日长风楼上,昭文等兄台前来’
是当时候的约定啊……
李观一想起来,忽然听到一阵咳嗽,抬起头,看到破军踱步进来,年轻的谋士带着一丝温和微笑:
“主公,某有事禀报。”
第162章 凤凰的约定,赤霄剑之机
李观一邀请破军坐下,而后为他沏茶,破军赞一声,道:
“好茶。”
目光瞥过墙角,果然不曾见到那一头白毛,不由遗憾,喝完了主公亲手沏亲手倒过来的绝世好茶,破军道:“计策已成功了,主公。”
青年谋主将茶盏放下,道:
“陈皇已将澹台宪明的相位夺取,在这个时候,他在维系整个大祭进展的同时,以一种铁血无情的手腕开始收归君权,文官一系,世家一系的一部分被打压,一部分被分化。”
“在这同时,他甚至还在和应国,突厥进行会谈。”
“这是他最强的时候,却也是此刻的陈国最弱的时候,陈国的许多体系都因为他收归君权集中于自身,更换掌控者的行为,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削弱,这种削弱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恢复。”
“而大祭,将会让这种虚弱状态持续下去。”
“换言之,此刻您救出麒麟的时机已经到了。”
破军呼出一口气,伸出手指,道:“此刻已不是计策的问题了,所有计策都只是为了削弱对方,强大自己,并且创造出时机,短时间内已经没有更好的机会。”
“在大祭的那一日,我会将七王的车舆,放在朱雀门外,您救出麒麟之后,可以迅速驾车离开,途中我给您准备了换车之地,将线索抹去,您可以脱身。”
“而根据形势的不同,您要有多种选择。”
“若是彼时并没有出现其他的事情,您将麒麟存于安全之地,然后立刻回来;而一旦,事态有变……”
破军深深吸了口气,道:“您驾驭车舆,立刻离开江州。”
“不要犹豫。”
“立刻走。”
李观一看着眼前的破军,年轻的谋主眼底似乎有波涛汹涌,温和道:“观一斑而见全豹,我所窥见的表象,感觉到在大祭的时候,应该会有什么大的变化。”
“有所收获,借助这个乱象立刻离开才是正道。”
“利用薛家的势力遮掩,以您的爵位作为依仗,短时间内带着麒麟突出江州控制范围,进入山野之中,不要提什么麒麟丢失您失踪会被怀疑的事情,麒麟失踪,本身就是足以激怒陈皇的事情。”
“那时候他可不管什么证据了。”
破军舔了舔嘴唇,眼底有兴奋不已的紫色异彩,道:
“经过了澹台宪明的刺激,这家伙的理智已经开始晃动,一个阴谋者,一個本该是深沉的人,忽然失去了冷静,这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就是溃败的开始。”
“麒麟失踪会让他的冷静彻底消失。”
“在他的心防补上最大一击!哈,他会崩溃的,再如何老谋深算的枭雄,在此刻都会情绪剧烈起伏。”
“这样说,主公,无论是皇帝,还是澹台宪明,亦或者其他的谋士,或强或弱,我们的发挥并不是恒定的,聪明的谋士会出昏招,愚蠢的凡夫也会有不错的妙招,发挥是在一个上下起伏的范围内。”
李观一看向破军,道:“那你呢?”
“您说我?”
破军笑了下,理所当然淡淡道:
“我没有低谷。”
“我只有常态的无敌,与超常的发挥。”
“澹台宪明,麒麟,足以让陈皇的状态跌入冷静溃败之后的低谷状态,他的判断,思维都会大幅度削弱,我会想办法先给您创造出不在场证据的时间差,然后再为您创造一处‘假死’。”
“假死之后,是您其实是因为朝廷之变,有渎职之罪,畏罪而逃;这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大概率会按照规矩,拿您的爵位顶罪,因为我之前会给您准备的时间差,他一开始不会怀疑您。”
“至少,您不是第一位的怀疑对象。”
“在这个状态下,足以为您创造相当的时间,且把薛家脱出去。”
“我还可以借用陈皇的愤怒状态,为您清扫一些陈国朝堂里的钉子……”
“您不用担心我,我借了突厥七王的势。”
“陈皇的秉性,再如何癫狂,也不会对突厥和应国失礼。”
“啧,其他的心术,权衡,修为不说,在这一点上,他还不如七王。”
破军下了评断,道:“陈皇这样的人,不是寻常之辈,他有一股心气,有帝王的心术,也有扫平天下的大志向,有为了目的而忍耐的枭雄之心。”
“他所做的一切,其实在历史上,也有许多的枭雄,霸主做过,草原上有王者将妻子抵押给了敌人,要了三千的骑兵纵横天下,陈皇做的事情,在这浩浩青史之中,只是寻常。”
“他只是有一点不好……”
破军道:
“无能罢了。”
李观一咧了咧嘴,这家伙还是一样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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