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第881节
保民官深吸一口气,保持着他最后的一点礼貌,开口问道:“您这是在干什么?”
“我得和贝利撒留·考尔提前打声招呼。”
卡里尔头也不抬地说,仍然专注地用刀切割着自己的骨头,血液诡异地凝滞在血管中不再流动,骨头却顽固得惊人,刀刃与其摩擦之间甚至生出了火花。
“统御贤者?”
“是的,何必明知故问呢,拉?”
“不,大人,我只是不明白有必要这样做吗?”
“当然有。”卡里尔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已经过去四年了,承诺好的铸造将军席位大概已经要随着大批资源的划分而一齐落到他头上了。”
“因此,这段时间,他一定会非常忙碌。他甚至会忙到哪怕我们不走正规流程也很难和他取得联系的地步,所以我必须用点特别手段。我可不想回泰拉后再等上一年半载,难道你还不清楚我们这个帝国的行政效率吗?”
保民官像是被说服了似的,就此别过脸去,看着这件平常舱室内唯一的圆形舷窗沉默不语。直到那骨头与钢铁的摩擦声变得更加剧烈,他才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
“.但是,是什么样的手段才需要您把自己几乎完全剖开?”
卡里尔没有回答,只是用手中的刀点了点他的心脏。
在被分开的血肉与骨头之间,那颗心脏正缓慢而稳定地跳动着,其中央却镶嵌着一枚不大不小的黑色甲片,如宝石般澄澈,反射着血的色泽。
卡里尔用刀将它挑出,笑着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拉?”
“.我想我没有任何理由知道。”
卡里尔笑得愈发灿烂了,紧接着,他的语气竟然变得有些自豪。
“这曾经是一套被赠与我的盔甲的碎片。那盔甲后来成了我的囚牢,再后来,它成为了我人性的象征与寄托之一贝利撒留·考尔就拥有其中之一,他用它当自己的动力源。”
拉缓慢、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向他。
“您说什么?”他用一种完全不像他自己的语气问道。
“怎么了?”卡里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允许了他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吗,拉?”
保民官深深地、深深地吸进一口空气,这大概是他漫长的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但他依旧挺了过去,并发出了干涩的声音。
“我强烈建议您不要将此事告知给任何一个夜刃及其子团成员,尤其是亚戈·赛维塔里昂”
卡里尔大笑起来,点点头,将那枚甲片握在手中,就此闭上眼睛。一片黑暗缓缓浮现,而后是无数点星光,遍及银河各处,几乎连成了一副另类的星图。
他找到其中一个位于泰拉附近的,心神一动,便与之相连,贝利撒留·考尔的声音紧随其后地传来,带着措手不及般的震惊。
“哎哟——等等,怎么,怎么回事?”
卡里尔发出一道想法:“是我,考尔大贤者,或者现在应该叫你铸造将军了?”
碎片那头传来一阵复杂到了极致的思绪,几乎可称作思维的风暴。其复杂程度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类应当具备的,而是一个患有史上最为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的人.
但考尔终究还是考尔,他很快就硬生生地将这阵风暴平息了下去,在此之后传来的声音,甚至称得上平静。
“卡里尔·洛哈尔斯大人,我对您表示强烈的抗议——尽管我可以理解我们之间这种通讯的本质和它的特殊性,但我还是要抗议,我刚才差点宕机,您明白吗?”
“但你挺过来了,考尔,这就证明我对你的信任是正确的。你说对吗?”
“哈!”考尔发出一声刺耳的大笑。“那是自然!”
“很好.那么,有关你交给我的那份工作,它已经被完成了。我会在回到泰拉后的第一时间将相关资料传给你,但是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大人?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我这会正在我的就职典礼上——台下可是坐着好几位原体呢”
“这样就更好了。”卡里尔说。“我需要你完会后去找一趟罗伯特·基里曼,让他问他的那个灵族顾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就说——”
——
罗伯特·基里曼一字一句地对着伊利扬·纳塔斯问出了一个问题。
“——此事是否和你有关,艾尔德拉德·乌斯兰?”
第740章间幕:珍贵的未来(二,7K)
当那把短剑朝他挥来的时候,伊利扬·纳塔斯没有躲闪。
相反,他仍然直直地站在原地,看上去仿佛是打算自己的血肉之躯硬吃下这一击.那把剑最终悬停在他的脖颈之上,与皮肤亲密接触,却没有带出半点血痕。
那样的速度,那样的力量,再加之这把杀戮利器本身骇人的重量与锋锐。种种因素相叠加之下,它居然没有伤害到我?
伊利扬·纳塔斯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地感叹了一句,随后立即抬起头,直视着挥剑之人的双眼,缓缓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现在不在,大人。”
罗伯特·基里曼又看了他一会,才缓缓收剑。他背起手,走到灵族顾问的书房与监牢中唯一的一扇窗户前,抬头凝视起了上方的一副画作。
它的笔触非常精妙,其色彩更是瑰丽无比,然而,真正使它独特且引人瞩目的特质与这两者却全然无关。
“很有趣的视角。”基里曼平静地说。“你画这幅画用了多久?”
仍然坐在椅子上的伊利扬·纳塔斯揉了揉自己的脖颈,用一种近乎温顺的语气回答道:“差不多两个月.但您怎么仅凭一眼就能判定它是我画的?”
“我不觉得人类可以在面对如今的太阳系时像这幅画中所表现出来的一样,拥有一种完全抽离且极端公正的视角。”
基里曼转过身来,仍然面无表情,但此前的敌意已经消失了,面上甚至带上了一抹微笑,仿佛这间装饰精美的牢房内从来就没有发生什么剑拔弩张之事。
“画得很好。”他称赞道。“但愿你能把它带回去给你的同族们也看看,伊利扬。”
顾问站起身来,离开了书桌。他穿着一件棕色长袍,看上去就像是文书工作员们所穿的那种普通又耐用的袍子,灵族特有的符文宝石饰品隐晦地挂在袖口与腰间。
若不仔细看,恐怕真的有不少人会在第一时间将他错认成一位抄写员而非一个该死的异形
他来到基里曼身前,单膝跪下,深深垂头,就此正式行礼。其动作带着灵族天生的优雅,但其中也有许多谨慎与僵硬——他并不适应这种礼节,但他仍然这样做了,而且没有半点傲慢。
基里曼尝试让自己微笑,以表赞许,但他忽然觉得有点累。于是他挥挥手,让他的顾问起身,又指向这书房角落里的两把椅子,自己率先走了过去。
其中一把完美地符合他的身材,另一把则刚好能容纳纤细瘦长的灵族。两人就这样面对面而坐,一者久久地沉默,一者安静地等待。
足足十分钟后,基里曼才再次开口讲话。这次,他的声音要柔和了许多。
“在我们回航的路上,你已经多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你誓言的重量,伊利扬·纳塔斯。我相信你的确如你所说,想成为死神军与人类帝国之间的一道桥梁.”
面对他的称赞,顾问只是矜持地微笑了一下,并未有太多动作。想来也是因为他知道,基里曼还有后半句话要讲。
“但这件事注定困难重重。”
“远在我尚未启程之时,就已有许多人接二连三地前来,对我说了相同的话语,大人。”
顾问说着,身体微微前倾。他的脸上几乎没有多少肉可言,这让他的每一点情绪波动都清晰可见。
诚然,他有说谎的风险,但罗伯特·基里曼自有其手段与智慧分辨出真相——而现在,伊利扬·纳塔斯脸上的真挚就绝对真实。
“是吗?他们怎么说?”政治家不动声色地问。
“多种多样,我的大人,多到甚至让我一度放弃了理解。您知道,我们的语言与帝国内部的任何一种语言都不同。一个站姿的改变,一个手势微妙的不同,便可让一句话的意味天差地别。”
“那时,我站在一间广阔的厅堂中,要接二连三地面对数百人的问询与考验。他们各有主见,有人真心实意地想要劝我放弃,认为这行不通;有人恶语相向,认为我此举和出卖同胞没有任何区别;只有非常少的一部分人对我表示了认同。”
“但即便是他们,也不得不语重心长地告诫我,这件事就算能够走到最后,其结果也不一定就能如我所愿。”
“那么,你是如何回答的?”基里曼问。
“我什么也没说。”顾问摇摇头。“警告、辱骂、劝说.这对我要做的事没有任何帮助。我坚信,行动远比言语可信。而我相信,我已经向您证明了这一点。”
基里曼缓慢地颔首,以作回答——是的,伊利扬·纳塔斯早已证明了这一点。
数年前,联合舰队在五百世界重新集结,启航泰拉,一路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始料未及的风波与战争。而这个孤身一人待在一个对他满是敌意的环境中的灵族,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他的先知天赋帮助了许多人化险为夷
但是,这也绝非人类与灵族的首次合作。纵观帝国的整个历史,与灵族并肩作战并不算什么稀奇之事,但往往没有哪一次算得上有好结果。
帝国内对这种合作有一个普遍的认知:灵族习惯背信弃义,就算要合作,也必须在合作结束的那一瞬间就将枪口指向对方,否则便是自讨苦吃。
而这一次,谁能知道会不会有所不同?谁能知道,将信任交给这个极富勇气且多次帮助了他们的先知,会不会惹来更大的祸患?
罗伯特·基里曼沉思下去。
猜疑。他想。但其原因实际上来自什么呢?来自于深仇大恨,来自血的教训与两个种族之间长久以来的敌对。这个银河容得下什么善意?
如此深重的血仇,互相杀戮的历史,仅凭一座桥梁就想将其平息吗?真是痴人说梦。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想笑。
不为别的,只为从他基因深处涌起的杀戮冲动——仇恨异形是基因原体远在胚胎阶段便被帝皇写入基因之中的底层代码,若非他可用理智控制住自己,他那所谓的顾问恐怕早已变成一滩碎肉.
可是,看向伊利扬·纳塔斯的双眼,基里曼却在其中看见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光芒。
理想主义者。
这下,他真的笑了起来。
顾问惊讶地看着他,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基里曼没有理会他,只是侧目看了一眼那扇窗户外的巨大光亮。
今日的星炬也正在稳定而旺盛地燃烧,被无数人虔诚称颂的光芒已从昔日酷烈转变为一种平静的纯白色,而在这个瞬间,它看上去几乎与他双眼的颜色一模一样。
他垂眸,收回视线,抬手对伊利扬·纳塔斯做了个手势。
“你有办法联系上他吗?”
“有。”顾问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而后却又沉默了一下。“.但是,我需要时间,很多时间。”
“为何?”
伊利扬·纳塔斯苦笑一下,说道:“因为星炬,大人——这也正是您把我安置在这间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牢房内的最大原因,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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