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第874节
他的军团,他的子嗣,他生命的延续。他的母星,他的故乡,他的安息之地。他的兄弟,他的亲人,他的手足与家人,不论何时都会永远站在他身后的人
最后是他的父亲,坐在王座上的父亲。很多人都站在他身后,有阿斯塔特,有平民,有辅助军。
他们都看着他,一言不发。
“父亲.”
父亲对他摇摇头:“如果你真的难以承受,无法再坚持下去,那么就逃避吧,福根,我不会责怪于你。你已经承受得够多了,你做的也已经足够了。”
从那双眼睛中,福格瑞姆知道,他的父亲是认真的,他真的是这样想的。那双眼睛里满是无奈、悲伤与自责,他在担忧他的未来,在怜悯他的痛苦,也在悔恨自己为何无法帮助到他.
但这反而激起了凤凰的恐惧,真切的恐惧。
无数个念头浮上心头,他担忧,担忧帝国、子嗣、兄弟、家乡——所有这些,都一点点地在无法被逃避的恐惧中尽数消弭,归于一句简简单单、平平常常的话。
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我不知道。”父亲说。
是的,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要自己去看。
我必须自己去看。
凤凰忽然伸手,探向胸膛。从那一片空洞之中,他握住了一把弯曲的利刃,刀刃向内,看上去不像是拔出,反倒像是刺入。
或许它一直都在这里,在他心中。
他把它握紧了,攥紧了,然后使出浑身力气地把它举起。
黑暗的宅邸中亮起一抹纯粹的光,仅仅只是一闪即逝,但也已完全足够。地面摇晃,屋顶被吹飞,滔天怒焰坠落其中,凝聚成一个人形,站在倒地的凤凰与一个庞大的黑影之间。
他低头看看福格瑞姆,然后抬起头。
“我要杀了你。”
怒焰袭来,将这宅邸彻底包裹。纳垢的咆哮开始回荡,从此处,一直蔓延到某处的尽头。
第733章间幕:震怒之日
哼着歌,贝尔洛斯·冯·夏普满面微笑地走上了一处土丘。此处并不算高,但仍然可以让他拥有一个较为舒适的角度去观察眼前的战场
记述者已参加过多少场战争?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他倒是可以确定另一件事——这场仗一定可以排在快意程度的前三名。
“来吧.”贝尔洛斯喃喃道。“工作时间。”
他从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拿出纸与笔,聚精会神地凝视起了远方,丝毫不顾头顶正在奔涌的雷光与身边的怒焰。
他举起右手,眯起左眼用手中的铅笔对准了那座正在摇晃的宅邸,算出了它的比例,随后低下头去,飞速地在纸上画出了一个大致的图案。
他画得很潦草,画技显而易见的不是很高明,但是,哪怕是这样,也丝毫不影响其真切的恐怖。
记述者举起牛皮纸本,将它拿得稍微远了一些,仔细看了两眼,所得到的感觉让他不禁发出感叹。
“这可出不了书了这要是让人看见还怎么得了。”
“怎么?”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都死了这些年了,还想着继续出书?”
记述者微微一愣,随后喜笑颜开地转过身:“亚戈·赛维塔里昂!”
“啊,啊,啊——”赛维塔用一根手指撞开记述者热情洋溢的握手,神情颇为耐人寻味。“——先别急着和我叙旧,老头,仗还没打完呢。”
仿佛是为了反驳他的话,天地之间陡然传来一股无与伦比的震动。这座污秽花园的地表由此开裂,庞大的骸骨神殿颇具象征意义地从中升起,一经出现便将滔天怒焰播撒至花园各处。
哪怕是那些最为微小的角落也未能逃过此劫,种种畸形与邪恶,均在其中狂乱的舞动,然后变成灰烬,再无生机可言。
赛维塔非常明显地啧了一声,老习惯紧随其后地发作,将手里的动力剑插进了脚下漆黑的土壤之中。
他的行为让记述者颇为心痛地皱起眉,进而收起纸笔,双手抓住那把动力剑,又将它拔了出来。
“你怎么还是这样不尊重武器呢?”在赛维塔的斜瞟中,贝尔洛斯如此问道。
“你怎么知道它觉得我这样是对它不尊重?”
记述者一时语塞,为了缓解尴尬,他索性将那把剑扛在了肩膀上——它的长度对他而言就像是一根断掉的旗杆,感觉倒也还算顺手。
在身后传来的颇具嘲笑之意的冷笑中,他再次观察起了那座宅邸,却恰好撞见无尽的强光从中那腐朽的木板中透出,通天彻地,仿佛正有千百个太阳从中冉冉升起
如此强烈的光芒引得他身后之人发出一阵闷哼,记述者自己却毫发无损。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引起一阵怒意。
“笑什么?泰拉人的眼睛直视太阳就不会瞎了?”
记述者长叹一声,将动力剑放了下来,却学着赛维塔的模样,以轻柔的力度将它插入了脚下泥土。
“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赛维塔?泰拉人也是人,直视太阳当然也会瞎但我只是看习惯了。”
“哎呀,老资历的掌旗官说话就是不一般。”赛维塔冷笑起来。“下一步是什么?回首过去,讲一讲你记忆中的那位君主?”
“我讲故事可是要收钱的。”
“钱我是一分没有,而且一分也不想出的,但是这故事我又想听——怎么办,贝尔洛斯·冯·夏普先生?”
记述者摇摇头,一言不发地抬手指向前方。顺着他的指引,赛维塔忍受着强光带来的极端不适,眯着眼睛看向了那座位于山脊上的宅邸,而它此时几乎已濒临解体.
黑焰铺陈地表,太阳高挂天空,两种完全相反,其本质也互相对立的力量此刻却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和谐。但赛维塔可以感受到,这种和谐不过只是暂时的,是二者各自主人的意志造成了此等奇景,它还能持续多久呢?
而且
赛维塔忽然皱起眉。
“我们很快就要撤退了。”
站在几乎被杀到半空的花园里,脚踩着由纳垢恶魔的尸骸堆积而成的漆黑土壤上,他平静地给出了这个结论。
而贝尔洛斯知道,他所言非虚。记述者虽然被唤醒的较晚,十分遗憾地没能赶上那场理应被他记录下的出征仪式,但却几乎参与了整场战争.
他对战争局势走向的把控是极为精准的,从一开始,他就认为这场仗不会持续太久。
就像物质界中的军队需要给养才能持续作战一样,荒原中那群他所熟知的恶魔们也是需要‘给养’才能尽情施为的。它们今日倾泻在此地的每一点暴力,都离不开卡里尔·洛哈尔斯的支持。
但是现在,给养已经快要耗尽了,再打下去,所消耗的东西就不能再被冠上这个比喻了。
记述者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轮挂于晦暗天穹上的纯白太阳,再次掏出他的纸与笔,埋下头,开始奋笔疾书。
【从远古时代开始,祂们就一直在黑暗中饥肠辘辘地等待。神即是神,恶与善在祂们身上毫无意义,这些存在是更高层级的生灵。祂们将我们同时视之为草芥与食粮。】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受祂们的影响,做下恶事或布下善业?】
【从长远、理性且符合某些哲学家们思想的角度来看,这二者或许并无区别.但我不这样想。恶就是恶,善就是善,此二者间的界限无法被模糊,亦无法被动摇。】
【神即是神,恶与善在祂们身上毫无意义。因此,一个会为了无关己身的悲剧而哭泣,而发怒,并宣誓要为祂们复仇的存在,怎么可以被视作高高在上的神明?】
【我不同意,他不是神,他们都不是。】
“你在写什么?”
赛维塔不耐烦地问,并反手拔出他的剑。
天穹中传来某种诡异的尖啸,躲藏在云层中的污秽正被太阳融化。怒焰依旧浩荡,如波涛般起伏,在这腐臭肮脏的土地上焚烧一切。大地再次震动,一扇巨大的、由白骨铸就的门扉缓缓升起。
“没什么。”贝尔洛斯·冯·夏普说。“只是写了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走吧。”
言罢,他率先跳下土坡,走入那扇巨大的门中,群魔紧随其后,而催促他的亚戈·赛维塔里昂却是最后一个步入其中的。
在离开以前,在这腐朽世界逐渐崩塌的声响中,他看见一具漆黑的亡骸从极其遥远的地方狂奔而来。它的背上攀附着另一具金色的骸骨,空洞的眼眶中流着货真价实的泪水。
第二场战争——真正意义上的神战——要开始了。
烈焰袭来,太阳升起,黑色的宅邸中传来痛苦的怒吼。
赛维塔神情复杂地转过身,踏入门扉,就此离去。
——
福格瑞姆知道,自己正在做梦。这梦很漫长,但其内景象却十分真实。尽管如此,他却不能很好地描述出自己都看见了什么.他只觉得昏沉。
再醒来时,他已躺在一张病榻上。
“醒了?”一个声音自他右手边传来。
凤凰试图回应,无果,他发不出任何声音。而且,就连扭头观察这一非常基本的肌肉运作,对此刻的他来说也变得非常困难。
直到十几秒后,直到他甚至都心生些许烦闷,他才终于艰难地转过头,看见一个同样躺在病床上的人。
福格瑞姆费力地张开嘴,想唤他的名字——依旧无果。
他恼怒地闭上嘴,调整心态,又试图以微笑回应,然而他的身体今天似乎铁了心要和他作对,竟用抽搐的肌肉将这个本该表示友好的笑容扭曲成了一种极尽夸张之能事的恐怖表情.
凤凰愤怒地转回头,用力之大甚至让他的脖颈发出一声沉闷的嘎嘣之声。
片刻的沉默后,一阵笑声开始在这房间内回荡。凤凰面无表情地开始折磨自己的脖子,又把头扭了回去。
“别怪我”卡里尔微笑着摇摇头,皮肉紧贴着双颊,使他看上去更瘦了,几乎像是一具骷髅。几缕阳光从窗外打来,洒在他的脸上,强行为这个瘦弱的病人增添了几分生气。
凤凰定定地看着他,直到好一段时间后,才勉强使自己保持了冷静——他已经想起了不久前都发生了什么,因此完全明白卡里尔此时的虚弱到底是因何而起。
而那毫无自知之明的病人却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竟抢先一步开始安慰他:“别担心,我已经习惯了。”
你习惯什么了?!
福格瑞姆转过头去,闭上双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接下来的数个小时内,这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医疗仪器所发出的滴滴声。直到它的大门被人推开,这阵尴尬的沉默方才结束。
凤凰心不在焉地睁眼看去,做好了看见雅伊尔济尼奥·古兹曼或贝利撒留·考尔的打算,但是,那走入病房的人却令他的打算完全落空。
“巴尔啊——”圣吉列斯焦急地走到他身前,伸出右手,用手背贴了贴他的脸颊,测量温度。“——你可算是醒了,福根。”
凤凰呆呆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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