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第703节
“你是第一个认出我的人,亚戈·赛维塔里昂。”
赛维塔厌恶地弯起嘴唇,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银塔在他面前与脚下蜿蜒起伏,它绵延数万里,是山峰中的山峰,而且还在拔高。
这颗星球的地貌正在变化,如琉璃或淡色水晶般的东西正接连不断地从泥土与石头下方冒出,如亘古存在的怪物,等待许久,终于在此刻复苏,而且远远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这座银塔到底有多么庞大?
一个不太好的猜测在赛维塔心中缓缓诞生,与此同时,那个似乎认识他的声音也再次传来。
它是无根之水,不存在于理性的世界,亦不需要任何根基,它仅仅只是存在,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让赛维塔听见自己的声音。
“伱要进入我的囚牢?”
囚牢
赛维塔眯起眼睛,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快速地划过天边。风暴依旧,但没能阻止他,反倒为他的前进加了一把力,赛维塔就这样迅速且灵活地落在了银塔表面亿万条闪光桥梁中的其中一座上。
老实说,踩在上面的感觉并不好,因为他没感受到半点反馈,仿佛依旧悬于空中。
一座虚幻的空中楼阁,是吗?
赛维塔开始奔跑,他的武器在右手中兴奋地吼叫,粗糙的骨头卡在血管们预留出的位置里疯狂旋转,一股可怕的血腥味自然而然地散发了出来。
赛维塔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感触它的情绪,同时举起左手,轻轻地按在了一扇闪着光的银色门扉正中央。
被束缚的善良灵魂在尖叫声中对他发起了攻击,赛维塔默默地将其承受下来,对这必须要付出的代价选择了接受。
数秒钟后,如玻璃碎裂般的声响清脆地响了起来,带来了一阵可怕的回响,门扉骤然破碎。赛维塔忽视它,大步踏入其中。
在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中,他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直到失重感消散,才有点点星光于黑暗中忽地亮起,将金、银和水晶共同铸就的奢华景象一同显露。
天花板上垂着八十一座闪动的吊灯,水晶不停地折射着光线,带来更加强烈的迷乱之感。
黄金所做的长桌一张接着一张地摆满了这个狭长而巨大的房间,银质的椅子与餐具恰到好处地点缀其中,衬托着墙壁上那些身穿华丽服饰的无脸画像们优雅的姿势。
赛维塔厌烦地叹了口气,他握紧左拳,蓝光一闪,一股力量从虚空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开始操纵引力。
长桌与长桌猛地飞起,撞在一起,连带着椅子一起被扭曲揉皱,在嘎吱作响中变成了难言的破烂。八十一张长桌,七百二十九张椅子,就此彻底消失,被赛维塔扔进了至高天之中。
此时此刻,在空荡的宴会厅内部,那八十一座水晶吊灯还在闪烁。被钉在边缘处的蜡烛微弱地燃烧着,抵抗着一阵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微风。
赛维塔面无表情地碾过脚下的红色地毯,将无脸的画像抛在了身后。他每走过一幅画像,那原本没有五官的脸上便会突然出现一张满是血丝的眼睛,急速颤动,并紧紧跟随他离去的方向.
他对这件事心知肚明,但他真的懒得去管。奸奇的银塔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任何人说得清,就算是信奉祂的巫师们大概也是讲不清楚的。
那些蠢货只会用他们惯用的谜语来扔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并期待着自己能撞见几个共同点。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和街头市井中的江湖骗子没有任何区别,无非只是用概率学来招摇撞骗
赛维塔轻笑着走向红毯的尽头,那里摆放在一张背对着他的红色宽椅,扶手的金边雍容华贵,背部的线条则优雅似一位穿着长裙的女士,看上去颇具诱惑力。
赛维塔挥动右手,用长戟把它肢解。
碎木横飞,一阵尖啸声从椅子内部传来,吊灯忽地开始齐齐摇晃,蜡烛骤然熄灭。
画像里身穿华贵服饰的人们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奔跑,离开他们原本带着的画框,血淋淋地挣脱画纸,出现在了空荡的宴会厅之中。
他们尖叫着冲向赛维塔,惨白的脸上裂开一张骇人大嘴,密密麻麻,旋转分布的尖牙利齿在其中极速旋转。
与此同时,一阵悠扬的乐曲声也忽地响起,在仅剩几座还亮着的吊灯所投下的微弱光线的照耀之下,赛维塔笑了。
“遗憾的是,我并不怎么擅长跳舞。”他耸耸肩说道,随后即刻转身撞碎了墙壁,冲入了一个崭新的空间。
他回头看去,却没再看见有关那座宴会厅的景象,墙壁完好无比,仿佛从来就不曾损坏。
而他现在正身处一个安静的小酒馆,木质地面,木质吧台,窗户与大门全都紧闭。桌椅板凳被堆放在角落,地板湿漉漉的,显然才刚刚清理过不久。
一个皮肤黝黑的人站在吧台后面专心致志地清理着酒杯,对赛维塔的到来毫不在意,只是仍然用一小块白布擦拭着厚实的木头酒杯。
赛维塔顺手扔下长戟,将它深深地贯入地面之中,随后用力地踏着步,一脚一个坑地走到了吧台前方他伸出右手,用拳头叩了叩吧台,在木屑横飞之中轻声开口。
“有什么喝的吗?”
酒保头也不抬地说:“没有。”
“你这里不是酒馆吗?”
“是的。”
“那就给我点喝的。”赛维塔皮笑肉不笑地说。“一杯清水,怎么样?”
酒保再次摇摇头:“本店还没有到开店时间,另外,本店也不欢迎你这样的人前来饮酒作乐。”
“为什么?”
“因为本店不——”
赛维塔久违地真心笑着,一把将酒保从吧台后方拎着领子抓了出来。他狼狈地摔倒在地,原本整洁的淡蓝色制服就这样被染上了污渍,但他依旧面色不改地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本店不欢迎你这样的人。”他再次重复。“本店希望你迅速离开,不要作乱。”
“可以。”赛维塔爽快地点点头,并掐住他的脖颈,开始往里灌注自己的灵能。
他笑眯眯地开口:“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马上就走,怎么样?”
酒保沉默数秒,皮肤下涌起一阵危险的白色光辉,他不得不艰难地点了点头。赛维塔亲昵地把他放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配合,那么,接下来是第一个问题,我要怎么去塔顶?”
“.你首先得确认自己在哪。”酒保咳嗽着回答,脸上没有畏惧,只有一阵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厌烦。“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话,你是不可能抵达塔顶的。”
“为什么?”
“因为这座银塔永远处于变化之中,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吗?你是怎么进来的?任何一个追寻银塔——”
酒保忽然止住声音,终于抬起头看了眼赛维塔,紧接着,他的表情迅速产生了变化。
“——怎么了?”赛维塔紧盯着他,轻声询问。
“.你还可以再问几个问题。”酒保艰涩地说。“实际上,多少个都可以。”
“我觉得不必了。”赛维塔说。
他伸手招来链锯戟,酒保的形体骤然开始变化。
从人身开始蜕变,眼睛被挤出眼眶,皮肤变成某种丑恶的胶质,下巴裂开,十几双连接着神经的眼睛从中探出,漆黑的舌头搭在牙齿之间,一块接着一块,犹如多米诺骨牌.
他完成了这样惊人的转变,却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跑,赛维塔则毫不意外地挥动手臂,将他彻底肢解。
热气腾腾的碎肉块和骨茬掉落在地,仍然亲密地纠缠在一起,如此感情,真是令人落泪。
赛维塔抽动一下嘴角,恢复到面无表情,抬脚碾过了这摊血肉,然后一脚将吧台踹了个粉碎。
他已经开始有点厌烦了,和奸奇打交道永远会出现这种事.但他必须以身犯险,尖塔顶部的那只眼睛让他失去了选择其他方向的权力。
这件事固然令人痛苦,可赛维塔早就已经过了会因尊严受损而感到愤怒的年纪。
更何况,在这种时候,愤怒也并无多大用处。
赛维塔走入吧台之内,挥拳打碎墙壁,然后再度走入其中。一股力量猛地袭来,打在了赛维塔的盔甲护颈上,几乎将那块地方切成两半。
它还存在,但它已经不得寸进,它卡在了赛维塔的左手之中。夜之长子冷冷地打量着这条闪着光的鞭子,忽然一个用力,将它扯了过来。
一条握着鞭子的手臂紧随其后地滚落在地,鲜血喷涌而出,在摇曳的烛火下制造出了令人心惊的效果。
一阵嘶哑的尖叫声在此处响起,赛维塔瞥了眼那自作自受的蠢货,却发现它竟然是个灵族。
有趣,但也仅仅只是有趣而已了。
赛维塔迈步走过它,在他走过以后,它的身体开始寸寸崩裂,直至变成一滩肉泥。
在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内——如果时间在这仍然存在的话——赛维塔一路打穿了数百个房间,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停止前进,哪怕只是那么一小会也不行。
他踩碎巨大的棋盘谜题,用手里的长戟把试图向他买水问路的老妇人砍成十三片,然后烧死了那些从她尸体中涌出的虫群。
他把一个平凡的村落彻底点燃,用火焰烧灼了那片天空,将孩子连同父母一起杀死,然后追进他们的地窖,在那里把村长和奸奇的神像一同用脚碾碎。
有的时候他在森林或平原,甚至是城市,有的时候他却身处一个彻头彻尾的虚无之地,只有他,和一个不断说话痛斥着他罪孽的东西。
赛维塔还记得那东西的话:“亚戈·赛维塔里昂!你究竟放弃了多少你本可以救下的人?!”
“关你屁事?”赛维塔说。
他用灵能抓住这个声音,但没有杀它,而是把它捏成了一团不断惨叫的胶质物体,转而塞进了自己的武装带里。
现在,他走到哪里,都可以听见尖叫声,以及仿佛哭泣般的谴责声了。
“你应该救下他们,但你没有,你的傲慢毁了一切.”武装带里的恶魔哭泣着说道。
赛维塔满意地一笑——现在,这种谴责听起来才比较像话。
是的,他根本无法被阻挡,但有一件事仍然摆在他面前,和他本人一样,也由‘无法’这个词冠在前方
他无法找到通往塔顶的路。那个酒保恐怕说得是对的,如果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那他就不可能前往塔顶。
如此一来,他要做的事就很可能延误。
“不是可能,是一定。”在一个雾气萦绕的房间之中,一个声音温和地对他发出了提醒。
这里的一切都闪着银光,只有一处地方不同,那就是雾气的最深处,那里闪烁着两只眼睛,黄澄澄,好似两盏提灯。
赛维塔阴沉地盯着这个存在,眼神如屠刀般扫过它藏在蒸汽里的每一处细节,庞大的身体,虬结的肌肉,巨大的爪牙.
然而,就在他观察之际,那东西却迅速地缩小了,最后甚至成了人形,顶着一张苍白的脸,留着短发,满脸胡茬。
“你上不去塔顶的,赛维塔。”这个东西笑着说道。“除非你舍弃一切,但是,如果你那样做,我也会脱困.”
赛维塔冷冷地看着它,缓缓摇头:“在你脱困的那一瞬间,卡西多里乌斯·德尔库纳斯就会杀了你。”
“他能吗?”怪物惊奇地问。“你真的认为他可以?他不过只是一个信使,一个因为好运才被选中,随后便承受了无尽苦难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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