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第460节
有惨白的灰烬从面具下方倒悬而出,如骨骼碎裂般的声响开始不断响彻。一声接着一声,令人牙酸,而那只手却未曾有过半点动摇。
他一点点地发力,空中忽然乌云大作,遮蔽了猩红,让一切陷入黑暗。雷鸣与闪电不断地降落,打在他们周围。骨灰不停地溅起,焦糊的臭气一阵接着一阵。
卡里尔头顶那暗红色的破碎王冠开始颤动,嗡鸣旋转,骸骨神殿忽地拔地而起,其下有无穷从远古时代就一直存在的冤魂咆哮而起。
面具掉落在地,王冠覆盖而上,冤魂齐声赞颂。
“为我诵歌。”他说。“总是如此。”
康拉德·科兹怔怔地看着他。
面具下的脸没有变化。
一张苍白的脸,双眼漆黑,如黯淡星辰,在颧骨上方安静地停留。鼻梁高挺,嘴唇浅薄,抿成一条线,宛如雕塑。
唯一的不同是那顶王冠,那顶破碎的王冠——碎片与碎片之间的距离正在粘合,正在越来越近,而死者们的歌声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弱,最开始高昂,现在却变得几乎像是睡梦中的呢喃。
康拉德·科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飞奔而去,几乎是在贴地飞行。他把那把刀一把塞进了卡里尔手中,动作的力道大到完全不该出现——他是个致命的杀手,他控制力量的技艺本该登峰造极
除了现在。现在,他不是杀手。
“父亲.”
他呼唤,低头抹去自己的眼泪,后退了几步。他抬起头,凝视着那双漆黑的眼睛,数秒后,众刃之主高声开口,语气好似宣告。
是啊,已经没有话要说了。
“务必凯旋。”
“我会尽力。”
卡里尔微笑着回答,没有逃避,没有转移话题。同样地,他没有说谎。一如既往。
他握紧右手。
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久别重逢后的第一次——他真正地握紧了这把刀。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它。
恐惧兴奋地狂吼。
狂风袭来,灰烬在其中化作骇人风暴,遮蔽了康拉德·科兹所能看见的一切。哪怕他是原体,也必须抬手遮蔽。这风好似永不停歇,却有一块重物伴随着金光一闪落进了他的手里。
那是一张面具,由骸骨铸就,眼眶幽深,宛若诺斯特拉莫的永夜。金色的纹路在额头顶部闪烁,仿佛王冠般高贵无比。
众刃之主忽地微笑起来。
“那么,你呢?”他问。
尼欧斯迈步自他身后走来,脸上带着骄傲的微笑。此事绝无仅有,他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我们会获胜的,康拉德。”他慢慢地说。“我们已经没有落败的理由了。”
终于写完了!
说了不刀就不刀,是不是很温馨捏?
413.第413章 139泰拉(十五)
413.
罗格·多恩的手指在颤抖。
这动静不易察觉,因为多数人根本不会有勇气去仔细地观察顽石——但它们的确在颤抖,且并非是因为泰拉第二十一步兵团的伊本少校刚刚对他进行的汇报。
少校是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脸上满是皱纹,承受了过度的苍老。
他是从前线撤退回来的,因为第二十一步兵团已经名存实亡。一整个三万人的机械化步兵团现在只剩下不到四千人左右的兵力,堪称一场极致的惨败。
寻常指挥官需要何等勇气才能承受住随之而来的羞愧与耻辱?
多恩有一个具象化的答案——即少校本人。
少校没有表现出那两种情绪,完全没有。他好像是一个用塑料、钢铁以及染血的布料再加上灰尘染在一起做出来的假人。从这张苍老的脸上,你看不出半点败者该有的情绪。
只有平静。
他抵达了指挥部,并开始按照罗格·多恩的要求做战报。他将一切细节事无遗漏地讲述了出来,整个过程仅仅花费不到六分钟。从军队开拔、遇敌、战术调用再到战败一气呵成。
他没有否认失败,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挫败或不安,仿佛他心里清楚罗格·多恩不会因此而责怪他。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做得好。”顽石说,他甚至在夸奖。“你们稳住了阵线。”
“不值一提,大人。”少校说。“这根本就.”
他沉默了,没有再说下去。那笔挺的八字胡恰到好处地掩盖了自己嘴唇的颤动,也让他这句对于夸赞的否认变得更加可信。
多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忽地问出了一个略显诡异的问题。
“你听见了吗,少校?”
“什么?”
“这风声。”多恩简略地说。
他皱起眉,离开了自己的战术长桌。少校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外露情绪。
此刻的指挥室内仍然嘈杂,几乎没有人去注意顽石的行动,他们没有这种多余的精力。在这占地广阔的地下岩洞内,所有人都以完全无法停下的姿态深深地陷入了战争的泥潭里。
战争就是这样,尤其是这样的战争——就算是佩图拉博或罗伯特·基里曼在这里,亦不可能免俗。
他们同样会被拖入这场史无前例的恐怖战争,而他们超人的意志与智力反倒会为此事增添更多可怕的吸力。他们将深陷泥潭,因为他们只需一眼就能从文件、报告即数据板和战术桌上的种种数据乱流推导出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泰拉战线正在全线溃败。
冰冷、无情,事实。
泰坦军团无法阻止。
禁军无法阻止。
寂静修女无法阻止。
前仆后继,心甘情愿踏入地狱的忠诚士兵们无法阻止。
手持武器,和平地度过了一辈子,却被迫踏上战场的平民们无力阻止。
虔诚地念诵祷文,以怒焰覆盖全身,宁愿死去也要践行信仰的朝圣者们同样无法阻止
帝国之拳无法阻止,钢铁之手无法阻止,已经被复仇之火彻底灼烧成为枉死者仆役们的帝皇之子同样无力阻止。
那么,原体呢?伟大的半神,帝国尊贵的基因原体之一是否有办法?
答案是无。费鲁斯·马努斯深陷血腥河流之中,他的双手已经被血肉彻底染红,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曾有一刻举目四望,他没有看见他的兄弟,只看见铺天盖地的尸体。
彻莫斯的福格瑞姆已被复仇的欲望彻底淹没心智,他会回归,但他现在只是一匹狂兽。他远离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在黑色的迷雾中与恶魔们作战。
罗格·多恩同样无力,二十四个小时——战争开始至今,不过短短二十四个小时。一个泰拉日,在过去甚至不够军团做一次彻底的部署,而他却真正意义上地感到了心力交瘁。
他要面对太多事了,每一秒钟他都要思考数千个可能的战术,上万个不同的可能性。他在派人送死,从开战开始就是这样,每一个人都只是数字,是被分配到坐标系上的无意义数字。
他甚至没有多少时间去看一支支援部队指挥官的名字.他只是派他们去送死,去直面死亡,去拖延时间。
去荒野中,去地下岩洞里,去巢都的昏暗地下,去雄伟壮丽如今却被战火吞噬的皇宫——然后死去,默默无名的死去。
可能死在轰炸里,可能死在疾病中,可能死在恶魔们的利爪上,也可能一直被折磨到最后。奋战到底的意义便是牺牲,直面死亡,却不会被任何人记住名字。
没有荣耀,没有纪念,没有会被追授的勋章。
什么都没有,只有死亡,唯余死亡。
罗格·多恩想到了这些事——但他一句话也没说,哪怕少校正在他身边不断追问也是如此。
他走到了指挥室的大门前,而这间地下指挥室内的多数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铰链开始转动,齿轮咬合,来自古老过去的机械活动正在被两名机仆忠诚地推动。
大门缓缓拉开,此时此刻,在寒风的吹拂之下,指挥室内的人们才意识到多恩离开了他的战术长桌。
他们都是精英,他们能力优秀,意志力坚硬到堪称无法理解——但那只支持他们在这里奋战,在一道道送死的命令和必败的战局下做徒劳无功的尝试。
他们的意志力并不支持他们理解罗格·多恩的离去。
“大人!”立刻有人呼唤,声音几乎可称凄凉。“您要去哪儿?”
“时候到了!”又有人狂热地喊,并拔出了自己腰间的爆弹手枪。“杀戮!以帝皇之名杀戮吧!各位同僚!吾等必将复仇!”
多恩并未理会他们。
寒风吹拂而来,他踏步走出指挥室。地面和头顶都在震颤,火炮的轰鸣声连续不断,凄厉的风声却愈发狂躁,几乎将它们的声音彻底吞没.
但多恩还是听见了那种细微的呼喊声。
他朝上走去,被坚固的金属固定的长廊延伸而上,非常宽敞,甚至足以让两架战犬级别的泰坦并排通过。他没有采用升降梯或类似的结构,有些时候,越简单的东西反倒越可靠。
军官和仆役们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他们攀登,有人已经大汗淋漓,有人在寒风中无动于衷,还有些人却脸色煞白,紧紧地握着他们早已出鞘或开启了保险的武器。
他们有勇气,但这还不够。
多恩停住脚步,站在了一片废墟之前。
残垣断壁不足以形容此处凄惨,钷素火焰熊熊燃烧,被钉在地上的恶魔尸体正在分解融化。两个士兵一面尖叫,一面狂笑,冲过满是鲜血的雪地,朝着人类之敌发起了冲锋。
他们心中已有死志,而他们眼中则有怒焰亮起。高耸的城墙如今只剩一点点砖石还存在,有人正被挂在上面静候死亡。鲜血横流,身体破碎,皮肉焦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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