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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k:午夜之刃 第453节

  “这是什么书?”他饶有兴趣地问。“是谁写的,阿泽克·阿里曼?”

  “我不知道.”千子略显迟疑地回答。“我只知道,原体从一个拍卖会上得到了它。”

  “什么拍卖会?”

  “古董拍卖会,在太阳星系,实际上,是在泰拉近地轨道的一条船上。”

  千子迅速地回答,他那久远的记忆正在逐渐复苏。一些画面闪过眼前,真切,彼时和原体同行的骄傲浮上心头,使他感到鼻子一阵酸涩,但他已经无法流泪了。

  于是他继续讲述。

  “原体收到消息。他听说这次会有一个专门收集古籍的行商浪人参与,手上的藏品都是挺过了古老长夜的珍贵书籍。于是他立即带着我赶去了,这本书就是我们买下的古籍之一。”

  鲁斯低头看了眼手中书籍,漆黑的封面好似兽皮,年代久远,磨损非常。书的表面有很多划痕,非常深刻,非常可怕的划痕

  狼王眯起眼睛,獠牙不自觉地探出了嘴唇。

  这哪是什么划痕?分明就是刀砍斧凿留下的残酷痕迹。有人曾经力图摧毁这本书,而它却一直存活到了现在。

  他又看向那锈蚀的书脊,它的确锈迹斑斑,这点倒没错,可刀身上却残留着一种诡异的暗红血渍。

  狼王思索片刻,再次翻开了书。

  阿里曼的声音也立刻传来:“大人,我恳求您多寻找一下有关那火焰的事。”

  芬里斯人闭口不答,只是继续翻阅,双眉之间的皱纹却越来越深刻。书页不断被翻动,哗啦啦的响,连绵不绝,几乎让人怀疑他是否有在阅读,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在翻书,以此取乐。

  阿里曼本想开口询问进度,却听见了一声金属落地的声响。

  “大人?”

  鲁斯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那刚刚从书籍中掉落地面的金属徽记沉默不语。数秒后,他方才弯下腰将它捡起,细细端详。

  徽记本身大概是金属材质,已经被时间锈蚀的很严重,入手非常粗糙。

  它的正面是一把平直的利刃,直直地垂落,线条利落到近乎诡异,几乎让人以为它会在下一秒斩落某人的头颅。背面则是一颗骷髅头,眼眶被塑造的尤其可怖,非常幽深。

  鲁斯将它握紧,他的头发——或者说,毛发,已然轻轻竖立。

  狼王毫不犹豫地看向那本书,像是被指引一般,只在第一秒,他的眼睛便看上了一行文字。它本不该成为他所注意的对象,因为它只是一行注释,小到根本不起眼,密密麻麻。

  “大人?”阿里曼再次呼唤。“发生了什么?”

  “利刃是祂权能的载体之一。”鲁斯开始念诵那行文字。“世上兵刃诸多,利刃最得祂喜爱。祂的信者通常都持刀,单刀、双刀或能够用来投掷的匕首。”

  “但复仇并非只有一种方式,仇人能以多种方式被折磨,被杀死。倘若心怀憎恨,且有勇气与怒火前去复仇,那么,任何兵刃便都可用作和祂立下契约。”

  “同理,火焰亦可,冰霜亦可。后两者恐怕是从蛮荒时代延续至今的刑罚。”

  “其火焰通常以黑与红二色显现,然仅为暗红,并不起眼。冰霜则通常伴随漆黑的暴风雪一同出现,会将泥土与河流转化成冰川。”

  “若二者一同出现,便意味着此地正在被祂关注。若天空晦暗,阳光消散,电闪雷鸣,便意味着祂已然怒极。”

  他止住话头,翻动书页,左右看了看,方才念出最后三句话。

  “.然而,若心怀仇恨者手无寸铁,又或者单凭自己无法复仇时,便可以另一种方式求助于祂。并非契约,而是献祭。”

  “心怀仇怨者可踏上祭坛,任何祭坛皆可,祂理解。若已彻底下定决心,那祂便会仅此一次做出回应。怒焰将烧灼汝身,从此以后,形神俱灭。汝仇便是祂仇,汝恨便是祂恨。”

  “神明将代汝复仇。”

  鲁斯合上书,阿泽克·阿里曼沉默半响,忽地吐出了一个低劣到可笑的问题。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他问,仿佛他并不理解。鲁斯看着他,并不回答,只是转身离去。

  “大人!”

  “别喊了,阿泽克·阿里曼。”芬里斯人平静地说。“我们正在赶往泰拉。”

  更新完毕,一共一万出头,明日继续。

408.第408章 137间幕:群狼回巢(45k)

  408.

  2023-12-30

  鲁斯走过他的甲板。

  没人向他点头示意,或捶胸顿足,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发出代表臣服与尊敬的呼喊,也没有拼酒或比斗的邀请,任何东西都没有。

  群狼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他们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芬里斯人为此感到一阵笑意——可不能让他们知道他有这种本事,否则后患无穷。

  群狼会缠上来把他淹没的,直到他把这本事交给他们。但他可不会教,这是康拉德·科兹的专利,一种他从他养父的本事和自己的天性中摸索而出的奇妙本领。

  和科尔乌斯·科拉克斯所掌握的不同,虽然都是漫步于阴影里的技巧,但科拉克斯那种.已经超越了学习的范畴。

  鲁斯一向好学,但他也懂得尊敬老师。因此,如果他的兄弟没有明确的点头发话,那他就不会把这种技巧教给任何人,哪怕对象是他的狼群也一样。

  他一手握着那徽记,一手拿着黑皮书,踏步走入了赫拉克芬尔号的黑暗里。

  他此刻思绪万千,他很少如此。全父——他的父——要求他成为一个刽子手。鲁斯应允了,他没有拒绝的余地,他也不想拒绝。

  而如果你要成为一个刽子手,首先,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永远保持少思多做。

  长久凝视死人的眼眸会让生者坠入糟糕的境地,他向来不喜欢思考那群人为什么要死,这群人又为什么可以活。帝皇告诉他该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而这绝非盲从。

  黎曼·鲁斯知道他的父亲都能看见什么,在芬里斯降雪的时候,人们会寻求老者的建议来尝试度过寒冬。鲁斯把这件事学的很好,帝皇是个看得比所有人都远的老者,所以他听他的,就是这样。

  但现在不行了,现在,刽子手的思绪很纷乱。

  首先,他想起豪瑟尔。

  卡斯佩尔·安斯巴赫·豪瑟尔,又或者是艾哈迈德·伊本·鲁斯塔。第三大连的吟游诗人。就一个诗人而言,他绝对合格,非常优秀。

  吟游诗人是个苦差事,是的,你可以跟着狼群一起行动,但那通常意味着极端的危险。狼群不会贸然出动,只有在全父需要的时候,他们才会冲出暴风雪,亮出自己的獠牙。

  豪瑟尔在一场场战争里活了下来,然后开始履行他的本职工作——为群狼讲述故事。他把这件事也干得非常好。

  举个例子来说,在符文牧师赫欧罗斯长牙的送别仪式上,他准备了四百二十三个故事,均来自狼口。

  他讲得很好,在波澜壮阔或平静无波的故事里,他讲完了长牙的一生,尽管仪式被打断,他还差六十个没讲完。

  然后他死了。

  就在鲁斯承诺他们会踏上普罗斯佩罗找到他记忆里被模糊的真相之后——他死了,一踏上普罗斯佩罗就死了。

  而鲁斯就站在他身侧,他眼睁睁看着那诗人的身体里冒出蓝光,看着他的皮肤融化,血肉扭曲,看着他尖叫.

  他还记得他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故事——”他说。

  伱的故事?鲁斯笑了一下。

  是的,我们会讲述你的故事,豪瑟尔,在你的送别仪式上。

  把你从天上射下来的野熊会发言,第三大连的每一个人都会发言,我也会发言,我会用一颗灾星划过芬里斯的天空作为你故事的起始。

  但是,以什么结束?

  头狼脸上的微笑逐渐归于平静,他不再笑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巢穴里,这里被兽骨、象牙和木头装饰,是个聚会的好地方。

  曾有无数个日夜,狼群在这里与他一齐狂欢。鲁斯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王座。他直直地凝视着它,仿佛看到某种终点。

  “来冬再会,卡斯佩尔·安斯巴赫·豪瑟尔。”

  他轻声告别,并就此转头离去,走入他巢穴的深处。一个静室,一个安静且没有装潢,由石头密封起来的房间。

  他盘腿坐下,那久经战阵磨砺的盔甲在行卧之间都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威严气概。他低头,将那本黑皮书放在地上,又把那徽记放在黑皮书之上。

  他的呼吸非常平静,心绪却并非如此。

  鲁斯直直地盯着那本书,有那么一会儿,他不在这里。就像是全息投影,他看上去在这里,但他其实不在。

  真正的黎曼·鲁斯身处另一个地方,那里气候寒冷,有落雪的针松树直直地刺向天空。旁边是雪地,一群啸牛奔跑而过。不远处有碎裂的冰川被风吹动,发出呼呼的声响

  芬里斯,他身处芬里斯。

  尽管只有一瞬之间,但他的确回去了一趟,并从中取走了一些他需要的东西。

  鲁斯缓慢地张开右手,一抹冰冷的湿润在他的掌心处开始蔓延。它曾是一团雪,如今则只是一些蔓延开来的水渍。

  除此以外,还有一把不属于阿斯塔特或原体尺寸的小刀正躺在他的手掌里。

  它看上去应当是给凡人使用的,而且只是一把用来剥皮的小刀。芬里斯上人人都会制皮,这项传统延续了非常久,直到现在,它也还在持续。

  鲁斯打量着这把刀,它曾深埋于雪地,准确来说,是遵循某人的遗愿和他的头盔一起深埋在雪地之下,因此整把刀都显得湿漉漉的。

  刀身有些破损,显得像是残破的锯齿,暗沉的血迹缠绕在其上。用绳子缠好的刀柄被人以漆料精心印上了一把平直的、滴血的利刃。

  在刀上印刀,真是多此一举.

  鲁斯咧开嘴唇,獠牙明晃晃的在空气中出现,他看上去在笑。

  这把刀曾经属于滕基尔王,在黎曼·鲁斯登上王座以前,他才是鲁斯部族唯一的王者。

  而在很久很久以前,久远到黎曼·鲁斯尚未获得这个名字,只是一个被野性未驯的狼孩时,这把刀曾经被滕基尔王抵在他的喉咙上过。

  带着深切的恨意。

  那是一个刺骨的冬季,鲁斯所在的狼群进犯了一座村庄。

  最开始只是抢夺食物,以此度过冬天。但鲁斯那时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他那时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村民为了自己的食物奋起反击,于是他本能地挥舞着手臂,为狼群杀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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