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第335节
他喘息起来,跪倒在地,形体已逐渐被阴影彻底吞吃一空。如此骇人的末路,他的光辉却开始愈发明亮。
“.纵观一生,我几乎没有做成任何事。”他慢慢地、和缓地、用耳语般的呢喃开口。
“我应当虔诚,我却忤逆了神明。我应当友爱兄弟,却侮辱了他的养父。我应当提前察觉艾瑞巴斯的不对之处,却被他那时的笑容蒙蔽,被他以刀刃刺进后背,变成傀儡.我已失败至此,但至少我还能做最后一件事,而它一定会成功。”
洛珈·奥瑞利安大笑起来,笑声中不含半点对死亡的畏惧。
“醒来吧,安格尔·泰!”他高声呼喊起安格尔·泰的名字。“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忘记你自己到底是谁!”
——
圆形剧场的另一端,怀言者们的包厢之中,真言持有者洛珈·奥瑞利安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他紧闭的双眼试图睁开,却被一双探出来的手立即合上了。
艾瑞巴斯俯下身,开始毫无敬意地仔细端详起原体。怀言者们对他的行为视若无睹,仿佛木偶。科尔·法伦隐有挣扎地看着他,牙齿咯咯作响。
“别那么看着我了,吾友.”首席牧师直起身,轻轻叹息一声。“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你说什么?”科尔·法伦用颤抖的声音回问,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剑刃之上。“我真该我真该一早就杀了你”
“为时已晚,吾友。你早该动手,可你当时却贪恋了权势。或许我是个骗子和小人,你却比我更低贱。”
艾瑞巴斯轻笑起来,笑容中除去对科尔·法伦的蔑视,还有一种隐含的傲慢存在。他抬起头瞥了一眼金色的高台,轻笑逐渐转变,变成了无声却幅度更大的微笑。
“但这不要紧。”他温和地走向科尔·法伦,伸出手,将那已经拔出一半的利剑按了回去。
“因为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你看,赤红之王已经准备离开做准备了正如我所预料,正如祂们的承诺,命运的丝线从这一刻起将由我来操纵。”
科尔·法伦仇恨地看着他,不发一言。艾瑞巴斯面上的笑容逐渐变淡了一些,如闪电般,他拔出一把匕首。光芒一闪,血光四溅,科尔·法伦跪倒在地,脸上已经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最好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首席牧师呼出一口浊气。“至少现在不行,他会发觉的。我们要等他变成祂,你明白吗?”
科尔·法伦仍然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低下了头。艾瑞巴斯皱起眉,但很快就舒展开来。
无所谓。
只要奥瑞利安仍在我的掌控之中,科尔·法伦就不足为惧,接下来只需按部就班即可他又笑了,并顺便伸出手,拍了拍那坐在座位上,如尸体般毫无动静的原体。
后者立即睁开眼睛,神色呆板,却很快就带上了属于人性的灵活。
“什么时候了?”他转头望向艾瑞巴斯。
“还差三个小时.”首席牧师微微鞠躬,如此答道。
“很好。”原体微微颔首。“做的不错,艾瑞巴斯。但是——”
他忽然止住话语,皱起眉,疑惑地看着艾瑞巴斯。表情中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挣扎正在涌现,见状,艾瑞巴斯伸出手,在他眼前做了一个复杂的手势,于是原体的表情便立刻归于平静。
“我的荣幸,原体。”首席牧师愉悦地笑了。
在他身后,科尔·法伦低下头,伸手扯烂了自己的伤口。血液伴随着碎肉一同被他握在掌中,怀言者一连长的心中一片死寂。
今天拔智齿,下午睡了下午,忘记发通知了,抱歉。
本章5k,欠1k,明日还。
301.第301章 21好戏上演(四)
301.
2023-11-03
安格尔·泰再次醒来。
鼻腔与嘴里充斥着血腥味,他几乎怀疑自己是否在无知觉的昏睡期间呕出了鲜血与内脏。
他的头脑也混乱得仿佛被人用动力锤猛击过,所有的思绪都像是无法成型的碎片,被某种力量裹挟着冲过他的脑海,并像是垃圾一样被排出。
他留不下任何有用的想法,就连组织起思考都做不到。怀言者的脸颊抽动起来,他咬紧牙齿,试图再做一次努力。
咬肌发力,互相咬合的牙齿之间却传来了剧烈的酸涩感,紧接着,伴随着接连不断的碎裂声,他的牙齿竟全都碎成了粉末。
安格尔·泰愣住了,他感觉得到疼,但疼痛无法和他此刻的惊诧相比。
怎会如此?发生了什么?
他没来得及张开嘴用手指摸索破碎的牙齿碎片,便猛地被另一股更强的疼痛几乎击昏,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在这个瞬间都开始碎裂。
不,不仅仅只是那么简单,简直像是用人拿着碎骨锤反复敲击他的每一块骨头,哪怕它们已经彻底变成碎片也绝不停手。
可这仅仅只是开始,因为安格尔·泰的感知开始朝着更深层次的某处迈进。
他能感到骨骼的碎裂,也能同时感到血肉的分解——某种东西正在他的皮肤下方肆虐,将肌肉与神经一视同仁地变成了沸腾的血水,安格尔·泰忍不住张开嘴,试图惨叫,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声带当然也被溶解了,眼睛也是,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但这无所谓。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黑暗中,这里不需要眼睛。
诡异的是,明明所有的一切都被分解了,安格尔·泰却仍然有‘感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手指与脚指的存在,也能感受到一阵吹拂过他赤裸皮肤的微风。
更可怕的是,他甚至能同时感觉到它们分解时的疼痛与完好无损时的如臂指使。这互相矛盾的错误感知挤占着他的每一寸感知体验,将神经元牢牢灌满。
理智尖叫着告诉他这不对劲,感知却以更强的力道将理智狠狠打成了粉末。在这样残酷的刑罚中,安格尔·泰本该陷入疯狂,或比疯狂更深入的某种境界。
没有人能承受这种折磨,哪怕是阿斯塔特也绝不可以。
但他没有,因为他的视力正在恢复。
你瞧,要让一个囚犯再度拥有希望是多么简单的事?只需要一点微不足道的给予
安格尔·泰终于睁开眼睛,看见一具尸骸。
这是谁?他没有答案,他只是细致地观察着它,近乎癫狂地观察着它。他必须要通过这件事来逃避‘感知’的折磨,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够转移注意力的办法。
那骸骨并没真的变成枯骨,尚有些血肉挂在骨头的缝隙之间,肌腱变成了一种腐烂恶心的霉灰色,头骨的眼眶中仅有两缕枯萎的神经残留。
看着这具尸体,忽然之间,安格尔·泰的嗅觉也回来了,他突兀地闻到了一股强烈的尸臭味,腐烂、病态、令人厌恶至极。
怀言者情难自禁地张开嘴,从喉咙中吐出了一种声音,嘶嘶作响,像是气音,但很快就变成了完整的音节,到了最后,甚至变成了一句话——而他自己竟然也听见了这句话。
“洛珈!”
安格尔·泰脱口而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呼唤原体之名,只觉得本该如此。
与此同时,他新生的眼球开始传来某种温润的感触,鼻腔也变得酸涩。两行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垂直落下,砸在了一片腐朽之中,激起一滩尘埃。
怀言者仍然疼痛,两种互相混乱的感知一刻不停地争夺着他,都想要将他拉到属于它们的阵营之中,但他已有了自己的意志,他已经可以自己做出选择。
安格尔·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远离那具近在咫尺的骸骨,伴随着这个念头从他脑海中诞生,一股力量瞬间从心底涌出。
它温暖,和煦,如果它有颜色,它多半闪着金色的光芒.下一秒,那具腐烂的骸骨瞬间破碎,变为了飞灰。
光芒闪耀,从怀言者的七窍中涌出,此前的疼痛开始飞快逝去,感知开始逐渐趋于平衡。完好无损的视力、听觉、呼吸.安格尔·泰甚至不敢闭眼,生怕再回到那黑暗中去。
他睁着眼睛,右手抽搐了一下,手掌心内传来某种疼痛。他转过头,看见一颗骨钉深深地刺入了手掌中,将他的右手钉在了上面。
而且,不仅只是右手,左手也是如此,双脚也是如此,仿佛有人在以此限制他的行动。
仅凭四颗骨钉?
荒谬。他想。
与此同时,他好还听见了另外两个声音。一男一女,声音中带着畏惧。
“他在动?”那男声惊慌失措地嘀咕着。“你听见了吗,初诞者的石棺中有声音。”
“你最好没有听错,要重新合上棺材盖是很麻烦的.”女声阴沉地回答。“伱向大人汇报了,他怎么说?”
“他”
男声犹豫了一会,没有回答。于此同时,安格尔·泰的上方传来了某种轻微的摩擦声,像是石头在互相摩擦,一丝丝光亮开始在他的视网膜上跳跃。
“他怎么了?”
“他说,我们会献身于——”男人的话没能说完,他被打断了,被安格尔·泰的右手亲自打断。
那骨钉还在手掌中央颤动,令人恶心的八芒星在骨钉的圆头上闪着不详的光,但这不妨碍安格尔·泰用右手捏住男人的脖颈。外界昏暗的烛火映入眼帘,怀言者沉默地从石棺中站了起来。
那个为他打开棺盖的女人狂热地跪倒在地,像是疯了一样开始不断呼唤初诞者之名,安格尔·泰没有理会她,只是捏断了男人的脖颈,又一脚踢碎了那女人的胸腔。
她错愕且惊讶地倒飞出去,撞碎了一个石头雕像,与碎片一同滑落。鲜血伴随着白沫从嘴角涌出,生命正在快速地离开她的身体。
而安格尔·泰只是冷冷地凝视着她,不做任何反应,直到女人死去,他才收回视线,为自己拔出剩下的三颗钉子。
与此同时,他的脖颈后方传来了某种冷意。轻微的疼痛伴随着被啃咬般的触感一点点翻涌而来,他转过头,看见一团涌动的阴影。
安格尔·泰笑了。
“是你啊。”他低声开口。“我在哪?”
阴影涌动着,告诉了他一个单词。它的声音听上去很阴冷,且带着濡湿般的寒潮之气。它所使用的语言也不是安格尔·泰所熟悉的任何一种,可他偏偏能够听懂。
完美之城。
他在完美之城。
怀言者低下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仍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他环顾四周,看见烛火,祭坛与贴着经文的泥巴墙壁。这里没有窗户,所有的一切都被灰白色的泥巴遮挡的严严实实。
那么,门扉在哪?
他转动目光,看见一扇猩红的门扉。怀言者的徽记在其上闪闪发光,带着金属般的善良。他沉默片刻,朝着门扉走了过去。阴影却在此刻涌动着给了他另一个消息。
安格尔·泰止住脚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他承认道。“我们的确应该重新认识一下,你叫什么,伙伴?我是安格尔·泰,洛珈·奥瑞利安的儿子。”
阴影扭动着,吐露给了他一个名字。与此同时,他伸手推开了那扇猩红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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