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第139节
在马库拉格之耀号上,会议向来是只有提前,除非紧急情况,否则绝不会终止或提前结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罗伯特·基里曼自已带起来的风潮。
基里曼倒也没有去管他的子嗣们,能进入这个会议厅的都是军官,况且这只是一次例行会议,根本就没有必要进行太过复杂的操作。
他朝里走进,来到了一个并不能算大的小隔间,随后便从桌子上拿起了三块数据板,递给了卡里尔。
“今天只有这些?”卡里尔惊讶地挑起眉。
“马里乌斯昨天给了我一个建议,他说,我不应该给你增添太多工作,以免‘遭到不必要的口舌攻伐’。”基里曼面无表情地说。“我都跟他说过这是伱主动要求的了,他却不信。”
卡里尔哑然失笑——谁会信呢?一个主动要求进行处理文书工作的人.
而且,在极限战士们看来,他们多半会以为这是第八军团的教官对于极限战士军团的一种示好吧。
虽然他们的确对他处理文书工作的速度感到非常震惊。
“我今夜就会完成它们的.”
卡里尔点点头,但也没忘记抱怨——他可不是真的对此没意见。“顺带一提,帝国的文书工作真是繁琐到令人吃惊。每一批物资记录都要单独确认。难道就没人想过要进行改革吗?”
“帝国的官僚系统是很庞大的.”
基里曼苦闷地叹了口气,头一次在这方面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他忍不住开始大倒苦水。
“如果你用一台自带搜索功能的沉思者来搜索‘处理员’这个单词的话,你会在帝国的官僚系统中找到上百个职别相近,职权相近,但就是能在一个部门内存在数十个的处理员。”
“但他们却并不是在浪费时间,当税金的窃贼。实际上,这些人每天都在兢兢业业的工作——工作什么?自然是处理文书。”
“因此,如果我们还打算让这个见了鬼的系统正常地运转下去,我们就必须遵循这套腐朽的制度。天知道我有多少次想提出建议进行改革”
他说到最后,甚至开始有点咬牙切齿了起来。卡里尔看着他,感到一阵同情。
罗伯特·基里曼是个很讲究效率的人——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让他亲眼见到这些事,恐怕比狠狠地殴打他一顿还要令他感到难受。
“你没有向你的父亲提供过建议吗?”他低下头,一面查阅那些数据板,一面随口问道。
“我当然有!”基里曼高声回答,同时坐在了房间内的沙发上。
“结果呢?”
“他让我先在极限星域内推行。”基里曼幽幽地说。“他没说理由,但我大致能猜到是为什么.”
马库拉格之主叹了口气,摘下了自己的桂冠,放在眼前凝视了起来,表情是一种近乎无法被详细描述的复杂。
“那么,为什么呢?”卡里尔轻声询问。
“因为这件事并不重要。”基里曼严肃地凝望着那桂冠,如此说道。“你或许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使命——原体、军团、辅助军所有人,从上至下,万众一心渴望达成的那个目标。”
他停顿片刻。“唯一的目标。”
“大远征。”卡里尔平静地回答。“我知道。”
“银河系的广阔几乎令人绝望,卡里尔.”基里曼怔怔地说。
“我看过一份星图,图上有很多被黑暗遮蔽的光点。它是手绘的,由一百名画师共同完成。自泰拉开始,到银河系的远端.黑暗笼罩群星,我看着它,看了很久,如果不是我父亲的亲卫提醒,我恐怕连那天的晚宴都不会参加。”
“这幅星图.它对我来说太庞大了,甚至庞大地让我有点感到害怕。因为我开始意识到,若是没有亚空间航行,我们甚至需要用上百年的时间来抵达另一个星系。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但是,在银河还属于人类的年代,我们却能自由的访问群星.我们发现它们,然后拥有它们。银河曾经属于我们啊,卡里尔。”
他说着,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那是种很难界定的笑容,介于遗憾与向往之间,却又带了一点稚气天真的不服。
“所以我才愿意将我自己困在这些没完没了的文书工作当中。”基里曼轻笑起来。“所以我的兄弟们才甘愿离开故土,手持兵刃,染上鲜血我们都明白这件事对人类这个整体意味着什么。”
他自豪地笑着,放下桂冠,看向了他的客人——而卡里尔·洛哈尔斯却只是回以了一个平静的凝视。
“牺牲而已。”他轻声回答。“因此我们还是来谈谈接下来要收回的星球吧。”
基里曼挑起眉:“你在我前面拿到了资料?谁给你的?”
“当然不,我只是在路过会议厅的时候听见了他们在讨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个十分钟,恐怕就有具体的信息和成熟的方案会被人送进来了。”
“你还真是将我的子嗣们的工作效率摸得很清楚.”
卡里尔轻柔地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低头看起了数据板。基里曼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他的回答听上去到底有多么令人尴尬。
总算还完了.
101.第101章 4不败者(3k)
101.
2023-07-23
血。
克莱斯特能闻到它的味道,清晰无比,但她不是多么在乎。她只是坐起身,在铺着兽皮的坚硬床铺上捂住了腹部。
疼痛如影随形,那野兽在三天前给她留下的伤势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
奴隶主们已经给她治疗过了,他们将她扔进了一个仪器里,再出来的时候,她小腹上那血淋淋的伤口就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了丑陋的疤痕。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会痛。
谁不会痛呢?
这个疑问诞生,她眼前闪过一个被血遮蔽的巨人。
他或许也会。
“睡不着吗?”一个人在燃烧的火把下面问。
克莱斯特认出了他,是那个用两把短刀战斗的男人。
他赤着上半身,胸膛上多了五道丑陋的并拢在一起的抓痕,疤痕粗大,像是某种肉色的虫子在他的皮肤下扭动,并顶起了可怕的轮廓。他正用短刀刮擦着自己的小臂。
“你叫什么?”克莱斯特问。
男人笑了——在角斗士们之间,互相询问姓名是一种尊敬的表现。大多数人都会在两到三场战斗之内死去,因此互通姓名也就成了一种不必要的举动。
“卡雷利安。”他说。“来自诺尔沙地。”
“沙地?我来自森林。我是克莱斯特。”克莱斯特说。“但我不知道那森林叫什么,我是被捕奴队抓来的。”
“不知道也没关系。”卡雷利安摇摇头。“我们迟早都会忘记的,角斗场的沙坑会掩埋一切。”
“它埋不了我。”
“或许吧。”卡雷利安如此回答,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无所谓。接下来蔓延的则是沉默,他们都没有再说话,而克莱斯特其实知道,已经有很多人醒了,正睁着眼在他们的床铺上等待。
石壁安静,并不颤抖,已经是深夜,他们没有战斗要打,达官贵人们已经离开了角斗场
安静。
但不是那么安静——因为,在岩壁的最深处,所有人都能听见一种蔓延而来的怒吼。
“不败者。”卡雷利安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笃定。“是他,不会错。”
“你很了解他吗?”克莱斯特问。
“我见过他五次,如果算上三天前那一次的话,就是六次。”卡雷利安摇摇头,转过身,趴在火把下的岩壁上舒展了一下身体,展示了一下他缠绕在腰上的凯旋之绳。
它并不长,但多数都是红色,只有六个是黑色。
凝视着它,克莱斯特陷入了沉默。
凯旋之绳——角斗士们的传统,它是一道从腰部脊椎开始沿着腰部蔓延的伤疤。
每次角斗以前,他们都会沿着以前的伤疤划开一个小口,如果赢了,那么,它就会自然长好,就会变成红色。如果输了,他们就会在伤疤里撒点土,这样,结疤后,那个节点就会变黑。
卡雷利安的凯旋之绳证明他失败过六次,但他没有死,这说明他足够幸运——或者足够不幸。
一次次逃脱死亡的角斗士在角斗场里也是备受奴隶主青睐的,而被他们看上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六次失败?”克莱斯特问。
“六次失败。”卡雷利安转过身,点了点头,表情平静。
岩壁深处仍然有那可怕的怒吼传来,他靠在岩壁上,手指应和着咆哮的声响轻轻敲击,仿佛在为那个愤怒的人伴奏。看着他的动作,克莱斯特却突兀地有了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动。
她跳下床,从一旁的长桌上找到了一些残羹冷饭,并挑选出了其中那些还能吃的部分。她将它们倒进一个瓦罐里,随后便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黑暗之中。
角斗士们居住的地方是人为挖掘出的地下岩洞,四通八达,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床铺与房间,但是,只有一个人能享有单独的房间。
“你打算去找他吗?”卡雷利安的声音从火把下传来。
“是。”克莱斯特简短地回答。
“那么,我和伱一起去。”
一段时间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克莱斯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在黑暗里瞪大眼睛找寻路线找的眼睛都要瞎了,所有东西都在黑暗中变成了模糊不清的轮廓,
就连卡雷利安也是一样。好在他要冷静得多,一路上,他不发一言,但总能在克莱斯特快要摔倒的时候扶住她。
而现在.他们站在了一个岩洞的入口处,有两只火把在岩壁上静静地燃烧,也带来了唯一的光亮。不过,尽管如此,这岩洞内里的黑暗却依旧深邃。
“安格罗尼厄斯?”她呼唤。“我给你带来了食物。”
黑暗中没有回答,只有某种低沉而缓慢的喘息,仿佛一个人即将被他自己的血液溺死那般骇人。
“安格罗尼厄斯?”克莱斯特继续呼唤,但仍然没有得到回答。
站在她身边的卡雷利安摇了摇头:“那不是他的名字。”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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