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开局打造基金会 第652节
“……除非，一切如计划的那样，休斯博士即使变成了另一种生物，还成功造出了反模因武器。”
“这好像很难。”停云接话道。
或者说不可能。
仙舟民堕入魔阴后，即使被十王司所救，重返阳间，能保持先前性情、记忆者都寥寥无几。
何况更换躯体、变换种族。
即使侥幸继承了记忆，他又能维持人类的思维多长时间？
更可能发生的情况是，这份属于休斯博士的意识，逐渐被芽胚的生物本能逐步影响，最终变得混沌。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日，芽胚具备了完整的思维能力，它重拾这份记忆与思维，但已是另一个与休斯博士完全无关的个体了。
就像此时此刻的停云，以及被幻胧所控制的停云，虽然有一段共同的记忆，但她们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
停云自信，倘若当时见到恩公时，她没有被幻胧所控，现在她已经拉着恩公一起，在长乐天给小停云准备日用品了。
当然，还有大停云的。
一日一次，一次一日的那种。
……
没有变化的橙红色光芒中，亚当收起手枪，将注意力从烧焦的人形轮廓上移开，转回了他接下来的任务。
他刚刚下达指令的时候，心中也有过小小的幻想，比如眼前这个家伙是元凶，只要用轨道激光将他杀了，世界便可以瞬间回到原样。
恼人的呓语会消失，日夜循环会恢复，死去的人全部复活，还有他断掉的手指也会完好如初。
结果还是不行啊……
那人可以被他轻而易举地杀死，只是因为他还是人，而不是那些远比人类强大的非人实体。
他既不是3125本尊，也不是被3125奴役的异常军团。
到头来，只是一个反人类、反社会的堕落者……「失落一代」的精神后继者？
他或许只是与那些怪物为伍的时间久了，染上了同样的气息，才被它们视为一员。
但这家伙怎么把自己也当成了那些怪物的同伙？
不过，那些看起来像是蜘蛛腿的巨物究竟是什么？
它们似乎只是前来看个乐子。
亚当紧了紧藏在腋下枪袋的手枪，心中略有不解。
但在下一刻，他顿时明白了。
在那些真正的「异常」眼中，他们两人都沾染着同类的气息，所以他们是「自己人」。
「自己人」解决了矛盾，它们也就没什么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便继续履行忠狗的职责。
啧……算了，继续前进吧……
亚当无声自语了一句，便把这年轻人的微小插曲丢出脑海，接着抬手敲了敲脑袋，试图驱逐头脑中的焦虑与狂躁。
根据从Site-41搜集到的各类资料，亚当已经拼凑出了基金会为应对3125的逆模因威胁而开展的大计划：
基金会从很久以前就意识到了3125的威胁，并展开了一系列研究和战略部署。
为了掩盖巴塞洛缪·休斯博士的行踪，基金会刻意伪造了他的行程，并制造出了他死亡的假象。
随后，巴塞洛缪·休斯博士受命前往Site-167制造「非现实扩大器」。
理论上，只要这一切顺利，经过一段时间后，3125就会被休斯博士和他的伟大发明直接击垮。
但……这只是理论上。
因为这见鬼了的现实，还是这见鬼了的模样！
默默补充了一句，亚当又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离开的站点，然后才头也不回地向着Site-167前进。
他感觉自己有什么被埋葬在了这里，但想不起来了。
……
经过漫长的跋涉，以及长时间的荒野求生，亚当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看到了一个突兀的建筑群。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以为这里会是一座森严的军事管制区，或者和Site-41近似，是一片环境不错的办公区。
但亲眼看到后，亚当误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处火力发电站。
亚当仍不得不承认，Site-41尽管被逆模因立场笼罩，但作为办公场所，其地面部分尚算惬意。
而远处占地足足四平方公里的Site-167，其建筑称得上丑陋，甚至丑得咄咄逼人。
它毫无绿色植被点缀，如同混凝土森林般冷硬。
安保收容仓库、研究实验室与行政办公室等诸多功能区矗立于平原之上，任凭狂风在建筑群间呼啸穿行，掠过尖锐的建筑边缘，发出刺耳的怒吼。
站点近半区域已被轨道激光精准抹除，留下一道清晰的分界线——一侧是完好无损的建筑与道路，另一侧则是焦黑平坦的废墟，触目惊心。
亚当推测，或许是逆模因弹头触发机制启动时，激光系统自动介入清理。
然而，具体事件经过已无从考证，此刻也无关紧要。
他的目标藏于地下，那才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他早已濒临极限，不止身体，还有心灵，被3125那无所不在的恶意辐射笼罩，光是抵抗就让他站在了理智崩溃的悬崖边缘。
末日仍在继续，天边的那轮红黑色大日依然高悬。
而亚当大概是目前唯一幸存，且有能力阻止这场灾难的人。
这份希望太过脆弱，只要有一个异常发现了他，便能将其毁灭，难度不比捣毁蚁巢高多少。
但就算如此脆弱，这份希望化为责任落在他身上时，也过于沉重了，简直是一个台钳，牢牢地钳住他的头脑，每个夜晚都能将他惊醒。
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眩目的偏头痛如影随形，孤独与压抑感如潮水般涌来。
是时候做出最后的决断了。
……
在8号楼和编号为22E的设施之间，有一道垂直的入口，那是一个三十米宽的六边形竖井，上方横亘着一台醒目的黄色起重机。
这竖井用于输送重型机械设备与建筑材料，直达庞大的地下建筑群。
亚当站在竖井没有护栏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头往下看，只感觉有股无形的力量欲将自己吸入。
“应该是从这里下去……可真够深的…｀ ¨…”
竖井内壁装有通往下方的金属旋梯，亚当稍微恢复了体力，便从背包取出地图，往下进入Site-167。
这里与宁静祥和的Site-41有着诸多不同，除了风格不同外，还有一点区别在于安全等级。
Site-41是Safe级，这里显然不是。
到处都有警告标语，有些是悬挂着的横幅，有些用醒目的黄色漆在墙壁上，还有些是滚动播放的字母。
其中混杂了不少符号，亚当无法理解，也没有用于推断的线索。
没多久，一道气密门拦下了他。
亚当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收容单元S167-00-6183的气密门与Site-41的并无二致。
惟一的差别在于这门上没有破洞。
亚当将通行卡滑过读卡器。
门旋转开启，露出了一座无菌的白色前厅，空气中弥漫着尘封已久的静寂。
他走入其中，等待消毒程序启动。
如果不出他所料，扭转现状改变一切的终极方案就在前方，与他仅仅一扇内门之隔。
一切即将揭晓。
亚当此刻心跳如雷，鼓膜不断震动，耳鸣被强劲有力的阵阵军鼓替代。
但在内门打开之前，一切对他而言都是不确定的。
他向自己抛出了那个最后、也是最令人战栗的问题：
“但要是你在这，巴塞洛缪·休斯博士，并已成功建造出那台机器，且它确实有效——为何你至今未曾现身？”
他自问自答，就像是在瘟疫到来之前接种疫苗，抵御即将到来的噩耗：
“因为机器根本没用。”
“因为你造不出来。”
“因为你死了。”
内门旋旋打开。
……
地下室内弥漫着热带般的湿热气息，浓稠得仿佛能让人品味其质地。
那是一种令人不悦的味道，如同滞涩的淋巴液般挥之不去。
头顶上方，泛光灯稀疏分布，大约十分之一仍顽强地闪烁着微弱光芒。
亚当视线所及之处，废弃物堆积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