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开局打造基金会 第556节
“在我所知道的历史之中，先是有雨，然后是要命的寒潮。”
“对很多人来说，世界像是在一天天接近崩溃，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单从寒潮来说，一开始只是冻死人的冷，然后是暴雪，最后连海洋都被冻上了。”
“我们就像是在什么灾难故事里，最终的结局就是死在灾难中。”
克里斯蒂娜微微启唇，想说些什么安慰这个绝望的男人。
但她旋即意识到，她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对方。
至少他的身旁还有亲人，至少他还有一个足以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至少他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而她，不过是断了线的风筝，在荒野上随处飘荡，看着照亮人类文明的太阳逐渐落山。
老木屋归于沉默，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便是雪片敲击窗户时发出的阵阵“啪啪”轻响。
风雪依旧，寒风呼啸，当沉默压在每一个在场者的心头，男人将其打破，继续言说：
“我想你们旅人应该对这点比我还清楚。”
“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哪里，你们的旅行有什么意义。”
“但我不一样，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只是我希望……至少我的孩子们能在这个温暖的小房子里幸福地活到老死，而不是冻死在冰天雪地，或者之后会到来的别的什么灾难。”
一个父亲最质朴的愿望……艾莉丝在心中评价道。
但当世界末日来临，城市一座座毁灭，想过平稳日子的愿望也显得奢侈。
在这个「异常」的世界中，已经不存在什么可以称之为「常态」与「日常」的东西了……
“在那次暴风雪之后，我一直在拼命研究上一辈人传下来的关于塔的资料。”
“我发现塔的影响并不是瞬间消失的。”
“一座塔倒塌了，它所庇护的城市瞬间成为外域，不是这样。”
“它就像我们人类，断了一条胳膊尚能苟延残喘，但若不及时施救，则注定死亡。”
“在我理解这点并且掌握核心相关的资料时，塔的心脏已经快要停止跳动了。”
“是我把它抢救了回来。我可以很自豪地告诉你们，我现在就是这座城市的首席工程师！”
“……虽然这座城市已经不复存在了。”
说到这里，似乎是把这些沉积在心底的话说了个干净，男人忽然笑了起来，不复刚才的阴郁与绝望。
“再认识一下吧。”
他支起身子，走向艾莉丝和克里斯蒂娜，伸出了手。
“沃克伍德的首席城市工程师，塔的拯救者，克尔温·斯普林菲尔德。”
艾莉丝走上前，也伸出了手：
“真耳熟啊，爱加头衔先生。”
“斯普林菲尔德？”克里斯蒂娜脸上写满震惊与难以置信。
当这个姓氏脱口而出时，她不自觉提高了声音，嗓音也有些颤抖。
克尔温困惑地看着她，问道：“有什么问题吗，这位美丽的小姐？”
克里斯蒂娜仿佛没有听见克尔温的询问，径直走到他面前，瞪大了眼睛凝视着他，似乎想要穿透他的内心。
“你也是斯普林菲尔德？”她再次确认道。
被如此询问，克尔温有些手足无措，艾莉丝强行插入了两人的交谈：
“介绍一下，这位是克里斯蒂娜·斯普林菲尔德。与你姓氏相同之人。”
那就不奇怪了，在末世碰到一个同姓氏的人，确实值得兴奋。
克尔温点了点头，表情也变成了淡淡的微笑：
“也许只是巧合。不过在这大千世界，遇到一位姓氏相同的人也真是缘分。”
“可以的话，我还真想和你们坐在一起喝一杯，但你们进不去我家。真遗憾。”
艾莉丝见状摇了摇头：“不，我想事情也许不只是巧合。”
她可知道克里斯蒂娜对寻找弟弟的执念有多深，只是这么几句没有依据的回复是不可能让她满意的。
“或许你认识一个叫汤米·斯普林菲尔德的人？”
克尔温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嗯……不算认识。”过了一阵，他有些犹豫地开口。
“但……我家的先祖上的确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
“据说是这个城市的第一任城市工程师，带领这座城市走向了辉煌。”
但他越说，语气越是游移不定，看向面前两位少女的表情也愈发古怪。
“但那都是……快两百年前的事了，你们旅行了多久？”
“两百年？”克里斯蒂娜几乎是惊呼出声。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这不可能！我们没有旅行这么——”
突然间，她察觉到艾莉丝一直在看着她，抱着胳膊，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而艾莉丝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悲天悯人的情绪，那是对自己的怜悯。
噗通！
克里斯蒂娜的心脏急速收缩了一下，又扩张开来，她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变化，便凝固在了那一刻。
噗通！噗通！
克里斯蒂娜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脑海中骤然蹦出了一个关于一个又一个关于末日的常识：
在末日开始后，时间密度分布不再均匀……
现实稳定锚能够锚定时间流速，让锚周围的时间和末日前一致，外域的时间流逝得相当缓慢……
呼——呼——呼——
短短一瞬间，克里斯蒂娜脑海中就仿佛有一个又一个惊雷接连炸响。
她嘴唇翕动，呼吸愈发急促，目光也有些呆滞，浑身的肌肉开始紧绷，似乎在竭力阻止大脑得出最终的答案。
但这努力太过苍白，被摆在眼前的现实无情击碎。
汤米可能早早就进入了城市生活，她以为自己能在荒野上找到弟弟，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汤米不在了……
那……我这一路走来，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在视野发黑的状态下，从嗓子里挤出一句提问：
“相对基准时间来说，我们真的旅行这么久了吗？”
被克里斯蒂娜空洞的眼神注视，艾莉丝撇过眼神，摇了摇头：
“是的。事实上我觉得这位克尔温先生记错了，应该是大约四百年前。”
似是房间内的光线太过昏暗，克尔温完全没有察觉到克里斯蒂娜的异状，仍在垂眸苦思：
“等等。”他说。
“在这位汤米祖师爷的经历中，确实提到过一位叫做克里斯蒂娜的女性，好像是他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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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声称他本来不是沃克伍德人，是从新新约克漂泊过来的，他——”
克尔温话语突然卡住。
与此同时，他看到克里斯蒂娜的眼角不断有眼泪滚落。
“那传说里有没有提到过，他活了多久？”
这句话被克里斯蒂娜哽咽地说出——她只能说这么多了。
“呃……”意识到眼前之人的身份，克尔温也有些局促。
他在尘封已久的记忆中翻找起来，最终找到了一个明确的数字。
“貌似是七十三岁。别难过，姑娘，别难过，据说这位祖师最后是笑着走的——”
“好了，谢谢你，克尔温先生。晚安。”
意识到克里斯蒂娜的情绪已接近崩溃边缘，艾莉丝连忙把斯普林菲尔德家族的后裔往门外请，免得再刺激到这位可怜的先祖。
克尔温一步三回头，他相当不放心自家老祖的状态——任谁突然收到亲人离世的噩耗，一时之间都会难以接受。
眼见房门与黑暗的夜色越来越近，克尔温忽然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