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开局打造基金会 第166节
这里贫穷、破旧，每一间房屋之中，都有可能发生过悲剧。
呼吸之间，克拉拉尝到了淡淡的咸味。
她的眼前蒙了一层水膜，盐味弥漫在她的口腔里，使她的鼻腔有些堵塞，呼吸有些困难。
还没有等她开口，「神」便抬手，将宽厚的手掌放在少女的头顶。
祂摇摇头，仍然保持着自然的笑容，不知是宽慰，还是一向如此。
“抱歉，孩子。”
“我不能将她复活。”
“她已经逝去太久了。”
「神」和克拉拉一路往前走，走过黑暗的角落，走过废弃的巷道，在经过这里时，克拉拉似乎看到了昔日这里的繁荣景象，眼前浮现出一对姐妹的虚像。
那姐姐戴着装饰有铃铛的缎带，铃铛声随着步伐跃动，好听极了。
克拉拉每走一步都更加心慌，逝去的虽然不是她的亲人，也非她所认识的人，她如此在心底宽慰着自己。
一老一少，沉默地走着，与来时两者的健谈成了两种极端。
「神」轻声说道：
“孩子，如果你不忍心告诉她真相，我可以帮你．〃 。”
不远处，窗后的暖光依旧如薄暮般昏暗。
这是整个镇上唯一的灯光。
是守候迷途之人的灯塔。
“不，我来。”
克拉拉如此说道。
她将缎带叠好，拿在手中，扣住铃铛，迈动脚丫，大步向前，姿态已和在陋巷中行走时大不相同了。
脚底与冰凉的地砖相贴合，本应稚嫩的皮肤已有了一层茧，本是人体最白净的部位看着脏兮兮的。
她快步走着，不知是在躲避在身后追逐的焦虑与烦忧，还是做好了准备去做那带来死讯的信使。
就这样，克拉拉率先来到了那扇窗前，还没等她开口，便有虚弱的女声从窗旁响起。
“啊，姐姐。”
克拉拉一愣，深呼吸。
那窗后的声音短暂停顿，似乎听出了窗外的并非归人，可能只是过客。
“……”
“姐姐对我说，她要去的地方叫作「裂界」……在那儿能够寻得值钱的东西……”
“若您曾见过我的姐姐，可否转告她速归……？”
“她的妹妹十分孤单，正在家中等她……”
她的声音因虚弱而颤抖。
「神」也来到了窗前，站在克拉拉身后，面容慈爱地看着前方。
克拉拉深呼吸几次，终于鼓足了勇气，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你对这个有印象吗？”
她快速将缎带托起，拿到窗沿前，于是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铃~铃~”
很是悦耳。
“啊啊……是铃铛声……”
虚弱的声音，顿时焕发了活力，像是失明的人重见光明，双腿残疾的人重新行走。
古老的语言从她的口中说出，竟然也带上了一些新的生机。
“那熟悉的、清脆的响声……姐姐，是您回来了吗……”
克拉拉沉默，铃铛的声音也没再响起。
啜泣声响起，生机陡然溃散，更加虚弱。
“……”
“啊……这不祥的气味……”
“啊……啊啊……”
“不……不……怎么会这样……”
“啊……姐姐……”
“您……终于丢下我了吗……”
虚弱的啜泣声渐渐微弱。
克拉拉焦急地敲打窗户，求取回应，却只得到一片死寂。
她低下头，准备离开，却在窗台下的阴影中发现了一只小巧的八音盒。
转动滞涩的发条，几近崩溃的机械结构相互倾轧，发出令人不安的乐声。
它已经损坏了。
“华爷爷……”
克拉拉从嗓子里挤出几个音符，大口气地喘息。
「神」叹息了一声。
随后紧闭的窗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家具早已落满尘土，更没有温暖的灯光存在。
很显然，在与克拉拉对话的，是一道幻象，一道不愿散去的思念。
“走吧，我们去找她的姐姐。”
「神」抬起手，搭在克拉拉的颈后，温暖而光明的气息将后者笼罩，让她的心情缓和了些许。
当他们沿着道路走回时，在迷雾般的阴影中，一道女声突兀地响起。
“我的妹妹……她离家出走了!我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她的身体虚弱，眼睛也看不见东西……要是一个人在外面出事了，我该如何是好？”
“啊，我真是个不合格的姐姐……竟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等到她从阴影中走出，面容才变得清晰。
她有着漂亮的面孔，年轻而充满活力，铃铛的声音随着跑动无规律的响起，无比急躁。
“铃！铃！铃！”
克拉拉的神色猛地一变，将八音盒拿出。
“您对这个有印象吗？”
那道身影开始颤抖，捧住八音盒，深情注视着，如凝视无价之宝。
“……这是我们的八音盒……”
“你听，我的好妹妹……”
发条奇迹般正常工作，随着音筒匀速转动，音条拨动簧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嘀——嗒——嘀——嗒——”
无比快乐。
无比幸福。
无比喜悦。
“多么……悦耳……”
“欢……迎……回……家……”
她那憔悴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安心的笑容。
片刻，那笑容倏然消散——同她本人一起于裂界中溶解。
……
“唉……”
“不想说什么，这个宇宙中悲剧太多，可怜的孩子就见到了一种。”
“一段悲伤的故事……互相寻找的姐姐妹妹，最终都没能再见到彼此……”
“什么悲剧，这分明是喜剧，她们在「死之三兄弟」那里得到了团聚。哈哈哈哈！这真是大团圆！”
“这就精神失常一个，太弱了。哪像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世界也是假的，我也是假的，啊哈哈哈哈！”
“又进去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