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公门里的斩妖日常 第297节

　　外围的防御由吉州府兵衙负责。楚诚专门调来了两卫人马拱卫鱼山别院。他自己更是亲自坐镇大营以防不测。

　　内部是皇后此次带来的皇城内卫。

　　其余内侍、宫女不算。

　　到了吉州府之后，皇后没怎么接见当地官员，就见了刘川和楚诚，其余的一律不见。她来这里又不是巡视什么，而是来办事的。

　　收义女的事情很顺利。到了吉州府城的第三天皇后就见到了那个叫方媛的女娃儿。

　　的确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

　　美貌到再其次，主要是这女娃身上的一股子不卑不亢又不失机灵的气质。看得出这绝对是一个胆子很大的女孩。而且很聪明。

　　其间皇后故意提起之前杨谦送驻颜丹给方媛，正好凑上林妃，林妃开口索要丹药的事情。想看看方媛如何回答。

　　这件事皇后是在来的路上才晓得的。林妃返乡探亲的路上遇到本在百草谷里修行的家中子弟，然后改道来的吉州府。

　　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驻颜丹！

　　当时皇后听到“驻颜丹”这三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这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属于是大杀器。特别是对女人更是非同小可。

　　后来听到方媛把驻颜丹当着林妃的面吃了。皇后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看起来方媛这女娃确实与寻常女子大不一样。

　　杨谦如此强势的一名半仙人物，居然喜欢这种女孩吗？

　　最后一系列的礼仪之后，方媛成功变成了洪武朝的吉宁公主。并且还是品级很高的上公主。

　　除此之外，方媛的父母也受到了赏赐。

　　总体上的赐予要比之前预计的高出不少。都是皇后到了吉州府之后临时决定加上去的。

　　甚至皇后还将自己大婚时随嫁的一根意义非凡的簪子送给了方媛。

　　单单这份恩宠便绝非一般。饶是方媛聪明，知道皇室这一套动作所为何事，还是不禁飘飘然，本就是世代读书受皇室礼仪熏陶的文人世家，哪里受得了这种捧高的手段？

　　明知对方用意还是会对皇室的好感直接爆棚。

　　方家的感恩和好感是一個不错的开端。但对于杨谦，皇后就没那么自信能用施恩就拿捏住或者拴住对方了。

　　“娘娘，杨爵爷已经到了别院外了。”

　　“嗯，大开中门，我在正厅等他。”

　　“是！”

　　当杨谦第一眼看到洪武朝传闻里被说成“贤淑”和“母仪天下”的皇后时，第一感觉就是这女人应该心眼很多，光是投过来的眼神里就情绪复杂。这倒是符合杨谦对能成为皇后的女人的认知。

　　心眼不多能成皇后？怕不是一两集就得葬身水井或者被打入冷宫郁郁而终。

　　心不狠站不稳。这话估计在皇宫后院里也同样适用。

　　至于样貌。皇后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五十是怎么算都有了。但依旧保养得很好，看起来顶多四十岁出头的样子。

　　据说皇后娘家姓伍，随夫之前名叫伍秀青。也是一个名门望族的女子。

　　只不过伍家后面转去了商道，官面上似乎少有人露面。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杨子爵免礼！”伍秀青摆了摆手，然后让边上的侍从给杨谦看座。

　　杨谦在打量伍秀青的时候，伍秀青也在打量他。

　　模样俊朗，身材高大。并且有一种凌厉的气质扑面而来。就好像面对着一座大山，而山上是一把一把斩人的利刃。

　　刀山？

　　伍秀青连忙稳住心神，她见过不少仙门里面的厉害人物，但从没有杨谦给他这么大的压迫力。

　　其实杨谦已经收着气势了，只不过没有在家里那样完全收起来，而是稍微露了一点。毕竟皇室嘛，世间最是狗眼看人低的一户人家，美其名曰“威仪”，也不好把自己弄成普通人。不然的话后面的事情怕是都不好谈。

　　“杨子爵一表人才，今日一见远胜闻名！国朝能得子爵这般人中翘楚实在是一大幸事！”

　　“娘娘谬赞，杨谦不过一时运气偶有所得，也是离不开陛下的英明引领。能为国朝办事才是杨谦之幸。”

　　伍秀青闻言果然笑得更加自然了几分，对杨谦的回答很是高兴。

　　换个人来说杨谦这些话伍秀青只会觉得理所当然，但这些话从杨谦的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杨谦是谁？那可是一个在仙门里都很少会露面的半仙！仙门来一个半仙，皇帝都是要拱手行平辈礼的，甚至若有渊源还可能执晚辈礼。

　　所以杨谦自己说“能为国朝办事”这样的话，绝对是一种明确的表态。

　　言下之意至少也是：放心，我不会自立山头或者改投门庭。

　　这就是最关键的一步开头了。

　　后面就是闲聊，从杨谦当初在三道城当捕快，后面又到杨谦在双庆府诛杀贼首肖苍昱，再到现在双庆府被肃清一空。

　　少不了对杨谦的夸赞。同时也少不了话里话外的试探。

　　而杨谦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听出伍秀青的试探就立即直言，不会打马虎眼或者含糊其词。

　　双庆府是洪武朝的双庆府，这一点绝不会变。但想要压住那边的局面，暂时还不宜对那边的格局做大动作。至少也要等双庆府的“震山营”组建完毕并形成战力之后。

　　这也让伍秀青很满意。

　　双庆府只要还在国朝手里，并且可以由国朝派驻官员，以及颁布措施，这就是最大的好消息。至于其它，就当那是杨谦暗地里的封地又如何？

　　“吉宁公主聪慧，你能娶到她也是难得，定要好生对待才是。之后安家准备是在皇城你那封地？还是继续留在吉州府？”

　　“臣准备在吉州府住一段时间，然后还是要去双庆府落户的。不然两地跑起来也麻烦。还望娘娘体谅。”

　　伍秀青微微一愣，然后笑道：“也是合情合理。就是陛下早早念叨你，想要见你一面，也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

　　“怎敢要陛下记挂？微臣这边大婚之后就去皇城觐见陛下一见天颜！”

第496章 大婚（上）

　　半夜，明月高挂。

　　一团云上，杨谦靠坐在软垫一般的云端，怀里抱着红着脸表情羞怯的方媛。

　　“你这人怎生如此胆大！把人家从家里逮出来，这不合礼数的！要是叫我爹晓得，非被你气死不可！”

　　“怕什么？明天便是你我大婚之日，心里激动，出来一起看月亮而已，合情合理，岳父大人也定不会有意见的。”

　　方媛被杨谦的无赖言语气得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愤愤的用力在杨谦的胳膊上拧了一下，结果发现杨谦的胳膊居然如牛筋一般的质地，明明摸着不硬，但却韧得非凡，别说拧一圈了，想要掐起来都办不到。拧人的动作自然也就拧不动了。

　　“你，你胳膊怎么拧不动？”

　　“傻妞！你男人堂堂半仙武修，你拿刀子剁都刮不下我一点油皮，小手拧能拧得动才怪，不然的话我早死八百回了。”

　　方媛从没问过杨谦的事情。一来是没成亲不好过问。二来是隔得远想问也问不着。

　　甚至方媛细想，她与杨谦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少，连两人掏心窝子说些亲近话都没有过。如今临近大婚了，这才是两人第一次如此亲密的腻歪在一起。

　　耸了耸鼻子，方媛发现杨谦身上的气味儿真好闻。自以为隐蔽的扭了一下身子，让自己待在杨谦的怀里姿势更舒服一些。

　　“你在双庆府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呀？是不是很危险？我听爹说伱在那边杀了好多坏人还有妖邪，你没受什么伤吧？”

　　杨谦笑眯眯的贴得更近了，鼻尖嗅到的香气让他有些心猿马意。不过身为半仙，这点定力还是有的，不至于急这一时，这也是尊重方媛。

　　“比起吉州府，双庆府的情况就复杂太多了。我刚到那边的时候，那边的老百姓就是被妖邪和贼匪以及肖苍昱圈养的牲口一般，随时随地都有被拿去作为猪羊屠宰掉的可能.”

　　杨谦所说的都是他亲身经历的事情。关于双庆府，关于那里的人和事情，还有自己在那里收获的结果。落在方媛的耳朵里就跟一个传奇故事一样，听得两眼放光。

　　杨谦讲到惊险的时候方媛会惊呼，讲到悲惨的时候方媛会义愤填膺，讲到最后主持正义她还会拍手叫好，听得津津有味。

　　“杨郎，你真是一个英雄！”

　　生活在书画故事里的女孩就喜欢英雄，杨谦觉得这一点必须要把对方给拉回来，不然傻乎乎的难免被现实差异弄得难以接受。

　　“听说过有句话叫“英雄流血，狗熊吃肉”吗？你觉得我愿意当流血的英雄还是愿意当吃肉的狗熊？”

　　方媛没想到杨谦会冒出这样一个理论出来。这在她从书院课本上形成的认知体系中根本没有出现过，她也根本没有听过这句话。

　　可仔细一琢磨，真要她从“英雄流血”和“狗熊吃肉”这两种结果里面选择的话，她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后者。

　　“杨郎的意思是英雄不好当，还是当个狗熊好？”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简单，一点就透。

　　杨谦点了点头，说：“狗熊还是英雄其实都是别人给的评价。没人自己给自己评价说我是個英雄，或者我是个狗熊。

　　为了给家里娃儿赚口吃的，在外面帮人搓澡赔笑，或者当孙子替人忙前忙后，你觉得他是英雄还是个狗熊？

　　反之也是一个道理。人都是两面的。谁也不敢说自己全身只有光辉的一面而不存在阴暗面。

　　做事问本心。本心如何再加以自我的道德约束，这样一来所作所为就能行得端正了。

　　无所谓英雄还是狗熊。”

　　这一番在杨谦看来本就是理所当然的理论，放在从小接受不同教育的方媛这里就颇具炸裂效果了。

　　别人这么说她会想也不想的怼回去，比如说“达者兼济天下”类似的意思。可这话是杨谦说的，是她一直心系的男子，分量就大不一样。至少她愿意顺着这个方向仔细思考一番。

　　“那你还冒险在双庆府铲奸除恶？这可不是狗熊该干的事。”方媛想明白了一点，但还有些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