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了恶龙 第364节

可歌顿的神情在此刻却是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从初见时的呆滞与不可置信，到后面的猜疑，再到如今的了然于胸，都是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发生的。

并不是歌顿眼力好，而是它同样也是具备神性的。

倘若是凡人，第一眼端坐于王座之上，神祇的威严和神圣几乎是扑面而来，肯定会像卡沙特尔一样被迷惑，甚至陷入幻觉。

但歌顿并不是，它虽然不是神祇，但却是半神生物！

虽然它第一眼同样被这个莱丽斯所震慑，但随着时间的消逝，同样身体具备神性的歌顿，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端坐于大殿最高处王座之上的莱丽斯。

祂是空洞的，是没有思想的，就好似真人木偶般，只有形却没有心。

“女帝陛下！”

卡沙特尔虽然没被迷惑，但那身体散发的神祇气质与威严，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向王座之上的红发金甲女骑士，献上他的法师礼仪。

“莱丽斯”漠然，金甲的身躯一动未动，没有回应，恍若天上谪仙，不问凡尘。

但卡沙特尔却是自言自语起来，恍若有种无形的力场将他包裹住，让他可以倾听到神祇真言。

当然，歌顿很清楚，这些都是幻觉，无论是卡沙特尔耳畔的神祇之语，还是眼前的“莱丽斯”，都是幻觉！

歌顿变回了原形，直立的黑熊毛发迅速的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宛如钢铁铸就的黑鳞，肌肉膨胀，身躯拔高。

很快，一尊黑鳞覆盖，体内燃烧着血与火的巨大熔龙，出现在了这个充满辉煌宫殿式风格的城堡第四层之中。

在此刻，它没有打算遮掩住自身的任何气势，就这般直立站在大殿下方，看向正前方坐于王座之上的“莱丽斯”，视野与她平行。

然后，歌顿没有管陷入幻觉中的卡沙特尔，而是大踏步向前冲去。

数百米长的宫殿大道对于它的速度而言，转瞬即至，它来到了“莱丽斯”的身前。

这个距离，只要它想，它都可以伸出头，张开嘴，便可以将眼前这个馋它许久的“诱惑”，一口吞下！

但歌顿并不会这样做，它这样做的原因还是为了测试眼前的“莱丽斯”是否真的如它所想。

已经失去了思维，以及意识，完全是一具灵魂空壳，承载着浩瀚神性的灵魂空壳！

事实证明，真的是这样！

歌顿脸上不由流露出了钦佩之意。

虽然不知道“莱丽斯”祂是怎么做到的，但舍弃神性，乃至神座、神职为代价，来实施祂的计划。

这一步足以劝退大多数众神，要知道圣者浩劫之中，那些被io打落凡间的诸神为了重新回到神国，可是付出了任何手段，并且不惜任何代价的。

而“莱丽斯”这种却是反其道而行，主动抛弃了神职，放弃了神性，如果穹白之柱的那摊血肉歌顿没有猜错的话，那么也应该是属于莱丽斯身体上的一部分。

祂将一切能舍弃的都舍弃了！何等勇气！何等魄力！

无怪乎歌顿流露出钦佩之色，毕竟它自己是很难做到的。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一个被舍弃了的神性空壳，通俗一点，就是神格，也是神之权柄。

若是放在主物质位面，恐怕能惹来一堆人觊觎。

不说别的，就说九层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为了成神，可是不惜“吞噬”了法师之神阿祖斯的。

虽然不知道祂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如今的莱丽斯已经重现世间，想来计划应该是成功了的。

而这神格对于现在的莱丽斯而言，到底是毒药还是枷锁，歌顿不得而知，它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处理它？

吞掉？

危险性太高了！

万一自己的灵魂挡不住那就好玩了，而且说不定哪天“莱丽斯”会从它体内诞生。

虽说这个空壳已经是失去意识与思维的状态，但只要有一丝火种，未尝不会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毕竟太阳神阿曼纳塔的复活便是先例，而现在外面索姆特人依旧信仰着悠哈拉，这位高洁，勇敢的泉水女神，如果有一天，再度重生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吞噬了也不一定能够获得强大的权柄，以及作为神的力量。

要知道，稍微弱小点的神祇，在主物质位面，祂的化身甚至无法打过一名传奇冒险者，被传奇冒险者干掉的圣者化身也不在少数，当然，如果弱小神力的神祇是巴哈姆特或者提亚马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总而言之，神和神之间是不一样的，歌顿拿了这个神格，得到的回报与风险不成正比。

用歌顿的话来说。

便是它有稳稳当当的康庄大道可以走，为何要寄希望于一条他人抛弃的路，而且这条路的主人说不定哪天回来，成为重大的隐患！

稳！

还是放弃吧！

就在歌顿凭借着钢铁般的意志，拒绝了内心神性的渴望，打算叫醒沉寂在幻觉中的卡沙特尔，离开这个大殿时。

意外陡然发生了，伴随着它泄愤式的尾扫那尊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红发金甲身影。

毕竟不能吃，还不能打么？

抱着这样的态度，歌顿扫了过去。

可当粗壮的巨尾接触到“莱丽斯”的躯体后，它只感觉尾巴碰到了一堵厚重的墙，止步不前。

这让心有不甘，为了安全却只能放弃的歌顿更是铆足了劲，尾巴扬起，再用力一抽。

哗啦！

触感的反馈好似抽断了什么似的，纷纷点点，化作了碎片。

而不远处陷入幻觉，还以为在和神祇沟通的卡沙特尔也及时醒了过来，正茫然的看着这个现实的世界，嘴角还挂着不知为何升起的欣喜……

他颓然坐到在地，身为八阶法师的他，又怎么不知道是幻觉，只是内心不愿意承认，想活在那个可以借助神明来复活唐吉莉的美梦之中罢了。

而也就在卡沙特尔日益消沉时，歌顿的嘴角却是无声的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森然宛如刀片般的巨齿在黑暗环境下，都不由散发着寒气森森的冷光。

倘若熟悉歌顿的妮娜在这里自然知道，这是歌顿心情最好的时候，可以任由她怎么碰尾尖上的软鳞以及爪上的肉垫都没事。

而歌顿之所以这么高兴，正是因为，它的目光中。

原本属于“莱丽斯”的位置，多出了一个它从未见过的灿金色的光团，宛如一颗小型恒星，向四周散发着它的光与热。

第四十五章 【异界誓缚】

毋庸置疑，这应该是比七彩光团的等阶还要高的神性光团——虽然歌顿不太清楚灿金色光团的等阶，但是根据惯例以及光团周身绽放的气息，完全不同于五阶黄金光团的质朴，可以轻易推出这个结论。

它带着神圣与空灵，所有被它光芒照耀的事物，都似乎笼罩了一层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灵性薄纱。

歌顿也在看到的第一眼，便毫不犹豫的将其准备纳入它的胸怀之中，面板的帮助可以让它毫无副作用的汲取神性，这是歌顿很早就知道的事情，无论是妖精荒野，还是在卡兰度的下水道，都有前例。

意识引领着这颗宛若恒星般的金色光团，慢慢的融入歌顿那钢铁铸就的鳞甲，直到最后一抹金色的光消失不见，面板上的检测数据信息弹出之后，歌顿才好似卸了重担般的松了口气。

大局已定！

而如今的大殿之中，也已再无刚才能够吸引歌顿“吞噬一切”的神秘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能够令人沉寂入艺术的浮雕大殿。

这里和咆哮沙漠的地底宫殿群落一样，用简朴的线条与色彩，勾勒出曾经帝国的历史，从第一代君王如何手刃太古红龙，然后再沐浴龙血，再到葛温血祭一城，化身山脉般大的红龙，炙热到能将天空点燃的吐息将恶魔军团全部赶回了无底深渊。

一幅幅浮雕就这么已近乎质朴的方式，密密麻麻，却颇有条例的陈列在大殿的上下左右的墙壁。

“祂怎么消失了？”

卡沙特尔从颓然中站起，看着巨大的熔龙，直接问道。

说实话，刚才熔龙仿佛要横扫一切的姿态都吓住了他。

毕竟纵然“莱丽斯”只是一个虚影空壳，但对神祇出手，光具备足够的勇气还不行，还得有用一个藐视一切的心。

在这方面，卡沙特尔觉得自己不如这个还未成年的巨龙。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只有这样的性格，才能继承到老师旅法师这个职业，难怪它会成为……

就在卡沙特尔暗叹歌顿的果敢之时，它的声音便降临了。

“一具残留在世间的神性空壳罢了！既然她以及选择了那条路，如今也无可挽回了！不如让她早早安息！”

它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以及信服，让人由衷的相信它所说的一切。

不过卡沙特尔不包括在内，他并不是那种一句话就能说服的人，但歌顿也只是需要一个台阶，来作为掩饰它面板存在的借口，无所谓他信不信。

反正它相信，卡沙特尔并不会因此和他翻脸，况且经过这些事件，恐怕不用歌顿说，他也大抵捋清了思路，和它一样，同意明白了莱丽斯的选择。

所以卡沙特尔对歌顿这种乍一听很有理，实则没有任何根据的话也没有太多异议。

不过他心底还是或多或少对歌顿的说辞有所信服。

毕竟他是亲眼直视歌顿如何磨灭掉那头具备神性的神孽造物地狱火，再毁灭莱丽斯的神性也是合情合理，至于吞噬或者吸收，则不再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只要但凡对诸神有所了解的人。

就明白神性的吞噬以及吸收必然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吸收，而且还得是跨越阶层，不然的话，风险巨大，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而歌顿的实力他是亲眼见证的，最多也就是六阶的水准，磨灭地狱火都需要另一名传奇巨龙的帮忙，遑论是吸收这个曾经作为神祇“泉水与勇气女神”的神性。

就算歌顿主动说出，他可能都会当成谎言来看待，毕竟这种吸收吞噬方式，并不符合多元宇宙的规律。

“这样也好，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歌顿。”

他开始询问歌顿接下来的打算，毕竟黑血城堡已经探索完毕，接下来该怎么走，他也好早早做好准备，毕竟他还是学了一两手“占卜”的，可以预测接下来的吉凶，并且对未来准备辅助或者战斗法术。

而歌顿也是踌躇片刻，并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而是或多或少流露出对索姆特人历史，以及莱丽斯感兴趣的苗头，表示如果不出问题的话，那么他的下一站，应该会前往索姆特人聚集的美月泉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