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功十八法 第94节
脚踏实地的四个金蜈门高手暴喝着猛冲上来,四件家伙立即有如狂风暴雨般招呼向两名武师。这四个金蜈门的高手根本就不来试招游斗的那一套,甫一上手,便全是狠攻快斩,赶尽杀绝,招招式式全朝敌人致命之处下手,一点余地也不稍留。
两名武师各自拔出身上的兵器应战,其中一个奋力抵挡,边声嘶力哑地大吼:“各位朋友是哪座山哪个码头的好汉,在下陈纪生,乃襄阳雄泰镖局所属镖师,九翼手邵斌是我们的总镖头。”
他叫嚷中略一分神,一柄锥角锤已“唰”地扫过他的肩头,带下了一大片皮肉来。这名叫陈纪生的德师不禁痛得龇牙咧嘴,身形歪斜,他匆忙架开来自另一个方向的一把大砍刀,却又被震出了三步。
另一个镖师也被他的两个对手缠得左支右细,捉襟见肘,他一边拼命招架,一面厉吼道:“你们是哪个窝哪个窑的,连万儿也不敢吐么,却只知道以多吃少,以众凌寡。”
他的对手中,那个手使双拐的大汉把家伙突然猛劈急翻,一抡凌厉攻杀,直将这名武师逼出老远。现在,那位红脸魁魁梧大汉露面了,他威风凛凛地站在路边,不耐烦地大叫道:“你们四个还要等多久才能把这一双脓包收拾下来,莫不成非得本座出手不可。”
他这一吆喝,首先把那个叫陈纪生的镖师催断了命。两个围攻陈纪生的金蜈门高手在听到他们大执事促使之下,已全然悍不畏死地贴身冲上,兵刃飞舞纵横,呼啸罩落。
而在此刻,两条人影犹如天马行空之势降落,分别截住了这四名金蜈门高手。
来人非别,正是钟家仁、钟惠琴兄妹,不管怎样,先救下镖局的人大致不错,只是他们甫入斗场,又出现了四名金蜈门的人将他们拦截下来,而两名武师的危机依然未解。
钟惠琴一见敌人众多,大为焦急地道:“五哥,你这先行官躲到那里去了,那两位镖师不行了,还不快出来。”
隐伏在草丛中的钟家信,此时犹如雷电急掣,带起一股巨大的劲风,由侧面攻向围攻陈纪生的两位金蜈门高手,来势之急,宛如雷电交驰一般。
那两名金蜈门的高手心神大震,他们知道来了高人,舍弃了陈纪生,两般兵器全力向钟家信扫去。
钟家信哼了一声,左掌急招,震开了左边一名敌人的钢鞭,天龙枪一吐一挑,一具庞大的躯体便已应手飞了起来。他使的是太老老人绝学四倒枪法,一枪飞出犹如天河倒泻,此等旷世绝今的枪法又岂是金蜈门一般高手所能抵御的,所幸的是钟家信不愿杀生,只是刺穿是这名敌人的右肩,将他摔出丈外而已。其实这样已经够他受的了,右肩洞穿,可能伤及筋骨,今后还能不能使用右肩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钟家信的天龙神枪无敌,威慑全场,钟家仁、钟惠琴两兄妹也表现得可圈可点,他们的剑出如闪电,快到不可思议的境地,致使对方丢盔卸甲,毫无还手之机。
而就在此时,又有一阵不急不缓的马蹄声远远传来,逐渐接近山坳。红脸魁梧汉子打了个手势道:“住手,大掌令有令,由他亲自对付,我们留神他们的退路,这三名浑男女也待收拾吧。”
那些金蜈门好手答应一声,将受伤的那位扶开,便匆匆隐去。片刻后,三人三骑已出现在山坳口听道路上了。
这三个骑士中的为首者是一名年约五旬上下,体魄修伟,面貌严肃威武,神色镇定深沉,一双眼睛精芒闪射,透露出他的机警与冷凛,眉毛浓黑斜耸,更显得英气逼人,一眼看去,便知道此人定然是个有头有脸的武林角色。
他后面紧随着的两名镖师,一个身形瘦长,黑面微麻,另一个年轻俊逸,气宇轩昂,瞧样子,也全是抓得起一把的能手呢。
他们三人三骑甫始进入山坳口,陈纪生还不及裹伤就急急上前报告,九翼手邵斌催骑上前,正待向钟氏兄妹道谢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犹如枭泣狼嚎的狰厉狂笑声,在此时传入了众人的耳膜,也激荡在整个沉寂的山坳子里。正在催骑进入牛鸣石的邵斌不禁勒马停住,惊疑不已的朝笑声传来之处探望。
同样的,钟氏兄妹也抬头张望那笑声扬起的地方。这一看,钟家信不觉笑了出来,天哪,竟然是在牛鸣石的石头上呢,就站在牛头的位置,而那发出笑声的人不是疤面人还是谁呢。
疤面人踞高临下,独立在拔起地面约有七八丈的石顶,正俯视着愕然抬头探望的众人。疤面人那模样,在这时看上去,就越发显得古怪邪异,狰狞如鬼了。
尤其是钟惠琴几曾见过如许凶神恶煞、貌似魔鬼的人,差点惊得叫出声来。
邵斌似是已经发觉出情形不对,他略略回头低促地交待了后面两名手下几句话,又向钟氏兄妹略致谢意,然后他双手抱拳,声音洪亮刚烈地道:“在下雄泰镖局九翼手邵斌,吃一碗劳碌饭,舔一口刀头血,承蒙道上朋友瞧得起,大大小小还让一条路予邵某人走。阁下牛鸣石上扬狂笑,未知是否尚有赐教之处。”
凌空一个跟头,就象一张落叶般,疤面人已自七八丈高的牛鸣石顶冉冉而落,真是又轻又软,宛若四两棉花。
九翼手邵斌喝一声彩,赞道:“阁下好一手飞絮九天的轻身身法。”
站在五步之外,疤面人冷森森地盯视着邵斌,毫无好感地道:“姓邵的,并不是因为你这一夸一赞,我就会认为你见多识广了,你其实幼稚得很。”
邵斌亦是老辣之姜了,闻言后,他不愠不怒,反而淡淡一笑道:“邵某人也不过乃自各位道上好友手下讨碗饭吃,岂敢自诩精练,朋友你算说得对了。”
踏前一步,疤面人阴沉地道:“少给我来这一套场面话。姓邵的,我们单刀直入,干干脆脆,留下你怀中那只方形玉盒,你我两不相干,各自走路。”
这一下,邵斌的面色才微微一变,但是,他却立刻又平静如常地道:“明人面前不说虚话,是的,邵某人怀中的确藏有一只方形玉盒,但是,这却是一位大顾主以千两纹银为代价托请邵某人保运的红货,换句话说,邵某人既然承担下来好歹也得替顾主送到该送的地方。这里面,姑莫论玉盒内所盛之物的价值,便是邵某人的身家名声,也全然系于其上,朋友,光棍不挡财路,你要取那玉盒,非但等于是在取邵某人大半世的声名,更不啻是攫取邵某人这一条性命了。”
狂笑一声,疤面人狠嗥般叫道:“如此说来,姓邵的,你是不肯了。”
鞍上的邵斌镇定地道:“非是不肯,而是不能。”
疤面人暴叱如雷,大骂道:“好个不受抬举的东西,给你敬酒不吃却偏生要吃罚酒。邵斌,你可知道那罚酒可是不易下咽的。”
缓缓下马,邵斌沉稳地道:“阁下是哪帮哪派,哪山哪水的朋友”
疤面入盛气凌人地道:“金蜈门。”
看得出邵斌是暗自心惊了,但他却仍然强自抑止,尽量把语声放得平静地道:“阁下名号。”
疤面人狂傲地道:“金蜈门大令主魔面子雷冲。”
心头一跳,邵斌强颜一笑道:“原来是雷大令主,邵某人失敬了。”
那疤面人魔面子雷冲怒哼一声,道:“少废话,姓邵的,你成名不易,挣来眼前的基业更是不易。现在放在这里有两条路你走,其一,留下玉盒子你走路,其二,玉盒与你的生命全部留下。”目注邵斌的反应,雷冲又狠毒地道:“你是聪明人,姓邵的,你该知道走哪条路便宜。”
邵斌面色极其难看地沉默着,在沉默中,他已经暗自向四周搜视着,还有没有另外的敌人潜伏。而此际,他的两个手下镖师亦早已下马,小心翼翼地各自戒备。
冷凄凄地笑了笑,雷冲道:“邵斌,不要再妄图异念了,你没有第三条路走,别以为有全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帮你,金蜈门的陷阱,天下有谁能以逸出。”说到这里,雷冲突然大吼道:“儿郎们。”
随着他的吼声,山坳中、丘陵地里,道路两旁的树丛杂草间,加上牛鸣石之下,马上有无数条人影闪出,这些人们全是身着黑衣,手执兵刃,凶神恶煞般将邵斌等三人密密围在道路中央。
邵斌不由神色大变,他退后一步,激动地道:“雷大令主,我邵某人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苦如此相逼,非要邵某人走向绝路。”
雷冲双目中的光芒阴诡而冷酷,说道:“金蜈门新近东山复起,规模再创,所需财力至巨,说不得我们只好按照江湖方式予以求取,敛收天下四方之财了。
邵斌,我们选中了你,而你也该明白金蜈门的决策与目标,不容易通融,是识相的,你还是干脆一点,将玉盒好生献出,我们之间也就可以免去一场血肉干戈。“
顿了顿,他又道:“我想,邵斌,你亦知道干戈之后的结果。以你一已之力,要与金蜈门为敌,无以是以卵击石。”
邵斌冷汗开始透出,他颈项上的喉结也在不住颤动,艰辛地吞下一口唾液,他苦涩地道:“雷大令主,且听我邵某人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