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功十八法 第66节
地主见憨仔王辞去工作十分生气,就跑到他家里问原因。憨仔王是个老实人,就毫不隐瞒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地主。
地主听了之后,当然不肯放弃摘仙桃的好机会。有一天,他带着一家人来到梳洗楼下面,他要家人像叠罗汉般一个顶着一个,然后自己再慢慢爬上去。可是,梳洗楼高耸入云,那是随便上得了的呢,地主经过慎重考虑后,花了四十九天时间,做了一个有四十九阶的梯子。当梯子做好之后,他就把它靠在梳洗楼的岩壁上,自己开始努力往上爬。
当他爬到顶端,看见果实累累的桃树时,馋得快要流下口水,忍不住想伸手去摘桃子。
这时,树下出现了一个女孩,这女孩生得婀娜多姿,仿佛西施再世。地主完全被这位美女所迷住了,一时竟把桃子的事给忘了。他贪婪的想,如果能把她娶来该多好,岂不是人桃两得。
当他沉迷于幻想中时,美女忽然把袖子一挥,便刮起一阵狂风,沙尘飞入地主的眼里,使他感到一阵晕眩,接着就随着梯子一起往下坠。地主被摔到海里去了,而这梯子则倒向二百里远的胶县去了,后人从青岛至胶县不用海航,踏着梯子就可以走了。
桃花仙子正沉迷在心上人述说的传奇神话中,忽听小雯大声呼叫道:“船家小心。”
她抬头向前面瞧去,这一瞥之下,脸色不由同时一变。
敢情是一艘单桅乌篷江船正顺流而下,并以快逾奔马之势,向他们的小舟迎头撞来。武汉一带江面颇宽,桃花仙子的小舟又是近岸行驶,除非有人故意跟他们过不去,按说是不可能撞上的。然而,当小雯发觉情况有异,向船家出声警告之时,两船的距离已经不过一丈,如非江船与小舟同时闪避,迎头相撞的命运只怕难以避免。
鸡蛋不会找石头碰,小舟自然在极力闪避,但以距离过近,来势太速,仍然是“轰”的一声撞个正着。桃花仙子早已瞧出形势不妙,因而她嘱咐钟家信及小雯道:“咱们上大船,但要小心一点。”
不必桃花仙子嘱咐,他们也知道对方来意不善,大船上立着七八名手执长刀的狰狞大汉,全都显露出一付幸灾乐祸的阴险笑容。
当两船相撞的刹那之间,桃花仙子喝了一声“跳”,但见人影翻飞,他们三人同时跃起,向那艘单桅乌篷江船之上扑去。
对方似乎早就着这一点,桃花仙子等刚刚拔起空中,十几支暗器立即分别向他们袭过来。人在空际防范暗器颇为容易,好在这般人并不是使用暗器的高手,经过一阵拨打,全被击落江心,他们也安全的落在舱面之上。
停身舱面不见得当真安全,因为船上还有七八名可怕的敌人,果然,他们脚跟还没有立稳,忽然劲风袭体,七八件兵刃由四周猛烈的攻来。
桃花仙子的彩带,钟家信的长剑,以及小雯的两截棍毫不留情的向敌人反攻过去。
敌人之中只有一个功力较高,他是鸡公山的瓢把子欧阳坚,那么他们都是黑道人物了,桃花仙子却有些惑然不解,他们一招震退敌人之后,她想将情形问个明白,桃花仙子道:“瓢把子,咱们以往河水不犯井水,你这是为了什么。”
“这个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在下嘿嘿,情非得已。”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不过拿人钱财,不一定能够与人消灾,瓢把子是否相信。”
“我知道桃花仙子功力绝伦,欧阳某绝非敌手,但是可别忘了你是一只旱鸭子。”
桃花仙子的确是一只旱鸭子,何况长江水势湍急,就算会一点水性,一旦落入江心,也很难获得生机。不过桃花仙子身经百战,这点场面不致叫她竖起白旗。
欧阳坚也知道这些,不待桃花仙子答话,他又取出一只红色的圆筒,嘿嘿冷笑道:“仙子,你认识这个吗。”
这回桃花仙子当真害怕了,她不只是面色一变,还身不由已的后退一步。
钟家信不认识红色圆筒是什么,桃花仙子主婢却猜出它的来历。相传江湖之上有一种极端恐怖的凶器,它的外型就是一个红色的金属圆筒,筒内装有几百根细如牛毛的淬毒钢针,是以强力机簧发射,它可以笼罩丈许范围,射程约莫三丈远近,针上的剧毒十分奇特,任是何等功力之人都难以幸免。它名叫断魂梭,天下只有三具,想不到这位鸡公山的瓢把子欧阳坚,竟会拥有一具令人闻名丧胆天下第一的凶器。
现在欧阳坚的笑声更得意了,眼中的杀机却更为强烈,他摆子一下手中的红色圆筒,道:“认出来了吗,我想仙子见多识广,这种小玩意必然瞒你不过。”
桃花仙子道:“你待怎样。”
欧阳坚道:“这个么,就要看你上不上道了,那主儿有两条路让你选择。”
桃花仙子道:“那两条路,说下去。”
欧阳坚道:“第一条路是生路,那位主儿中馈犹虚,想讨你做他的妻子,小雯可以跟你去,姓钟的朋友也只废除武功,斩掉右臂,生命是可以保全的。至于第二条路嘛,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桃花仙子面色数变,但她终忍了下来,说道:“瓢把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得给咱们一点时间考虑。”
欧阳坚略作沉吟道:“好吧,可是你得快一点。”
桃花仙子伸手抓住钟家信及小雯的手,退到船头的边沿,然后悄声道:“咱们除了跳江别无选择,待会咱们分三个方向跳,兄弟向左,小雯向右,现在准备,跳。”
这是痛苦的决定,死中求生,否则他们虽然可以苟且偷生,但生不如死,倒不如闯闯鬼门关碰碰运气。当桃花仙子一个“跳”字出口之际,他们毫不犹疑的向江心跳去,旱鸭子入水,固然是凶多吉少,但他们顾不了那么多了。
欧阳坚绝未想到他们会跳江的,因而神色不由一呆,这一呆虽是十分短暂,他已失去大好的时机了。他手中的断魂梭虽是霸道绝伦,只是其中的毒针不会分配,是以十分珍惜,如今桃花仙子等分三面跃水,已经超出他毒针的范围之外,这也是他迟疑的原因之一。
现在洪流翻滚,只见到汪洋一片,再加往来的船只极多,时常阻断他的视线,纵使怒气冲天,却也无可奈何,这也是他迟疑的原因之一。但是迟疑归迟疑,他手中的断魂梭总于出手了,是射向钟家信跳水的方向。
一片芦苇,满湖烟波,在萧萧夜风之中,感到无限的凄迷。
离湖滨不远之处,有一幢孤零零的茅屋,四周幽篁细细,门前莳花处处,景物倒是不俗。此时月白风清,约莫三鼓向尽,月光由纸窗透入房间,隐隐约约的照着一张木榻。榻上睡着一位面貌英俊的少年,只见面病惨白,双眉深锁,虽然他还在酣睡之中,仍不难瞧出一股痛苦的表情。他移动了一下身体,竟然发出一声痛哼,也许他身体之上有什么伤痛,被他无意中触及痛处吧。
这一痛他倒是醒过来了,及流目向四周一瞥,禁不住或起一股讶异之色。
这是一个十分陌生的环境,他想不出为什么会睡在这儿,虽然他感到全身乏力,仍想将处境弄个明白。他正待掀开被子,一股苍老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道:“不要动,小哥儿,你的伤势不轻,虽然已脱离险境,还得多作调养。”
随着话声,进来一位年约六旬,身着土布衣裤的老者,他身后跟着一位年约五十四五,衣着朴素的老妇,他们先向榻上少年投下关切的一瞥,老者才微微一笑,道:“你终于醒过来了,快躺下,让老夫瞧瞧你的伤势。”
榻上的少年原来是钟家信,现在他记起来了,日间被迫跳江之时,他虽是逃过欧阳坚的攻击,仍被一枚暗器击中右肩,如非侥幸抓到一截木板,他只怕要冤沉江底,与波臣为伍子。
抓到木板并不能保证一定得救,因为他所中的暗器淬有剧毒,漂流不久便晕了过去,那么他所以能够身在此地,必然是这对老人所救,因而双拳一抱,道:“晚辈钟家信,多谢两位前辈救命之恩。”
老婆婆微微一笑道:“这也是一个缘字,如非老身做了一个怪梦,咱们就不会找到你了。”
钟家信一怔道:“前辈做了一个怪梦。”
老婆婆道:“不错,老身梦见一团烈火坠入大江心,才要老头子驶船出湖去瞧瞧。”
老者补充说道:“咱们的船只太小,通常只在梁子湖打渔,昨天老太婆硬逼着老夫出湖,想不到果真救起小哥儿。”
钟家信道:“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请问前辈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