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功十八法 第61节
钟家信淡淡的说道:“我是谁无关紧要,阁下想就是金蜈门的那个天风令主古屠义了。”
豹头环眼的那一位形容凌厉的道:“不错,我是古屠义。”顿了一顿,古屠义突然凶狠地说道:“兔崽子,你是怎么认识大爷我的。”
钟家信安详的说道:“金蜈门恶名满天下,金蜈所至,鸡犬不留,说穿了不值分文,全是些抽冷子,以众凌寡,干些辣手摧花下三滥的窝囊事罢了。”
古屠义粗暴地说道:“兔崽子,你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当着老子面前骂大街,看你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说,你是干什么的,不然,看老子凌剐了你。”
钟家信口里“啧”了一声,说道:“你可吓坏了小爷我了。”
窒了窒,古屠义勃然大怒道:“好杂碎。”
那冷若冰霜的女人忽然摆摆手道:“朋友,你是哪个码头的呀。”
欧阳沛长忽然摆摆手,笑道:“朋友,你是哪个码头的?”
钟家信摇摇头道:“不在山,不占寨,凑合着混碗江湖饭吃而已,自是比不得列位那么霸道。”
古屠义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你休要话中带刺,你他妈的再不干不净,当心老子活剁了你这龟孙子。”
钟家信笑笑说道:“姓古的,你口气不小。”
古屠义微微一呆之后,大吼道:“兔崽子,老子就称量称量你试试。”
那位瘦瘦干干的忙道:“且慢,老古。”
古屠义怪叫道:“三爷,这小子这份狂法,可真叫稀罕哪。若不教训教训他,他会以为咱们金蜈门的人脑门子上全顶着一个瘟字了。”
那被称做三爷的人阴恻恻的道:“你别急躁,老古,三爷不是那种天官赐福的人,我又什么时候没有叫你痛快过。慢慢来,人家只怕有点恃仗哩。啧啧,一副大马金刀的架势。”说着顿了顿,手指钟家信接道:“朋友,你说的不错,我们确是金蜈门的人马,我们是追摄本门一个叛徒来到这里的。”
说着,他手指面色白得泛青的那女的道:“这位是本门渤海堂副堂主蛇心冷若冰姑娘,后面那四位属于本门十三把头之列,我么,身为大执法,毒手潘贵便是,我的话已摆明了,现在就听你的说词了。”
钟家信低沉的道:“列位,我们彼此之间原本是无怨无仇,可是目前咱们可搁下一笔血债。先丢下那笔血债不说,就以现在论,我也没犯着列位。原本是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管不了谁。但是你们列位却突然骠马相围,来势汹汹,出言不善,这一来,旧仇新恨也就一并了结。”
古屠义气得口沫四溅的吼道:“你他娘的你,是越来越想上天啦。说,你是那个兔子窝的余孽。”
钟家信不愠不怒的道:“我是说的实情,至于我是那里的人,目前暂不想告诉你们。但是,列位有一个最佳的探查方法,就是将我撂倒,再严刑相逼,不就唾手可得到了么。”
古屠义狂吼道:“放你娘的屁,缩头乌龟,见不得人的王八兔子贼。”
这时,冷若冰面色肃然的悄语潘贵:“潘贵,此人严历不明,讳莫如深,从他的话语中极可能是我们的仇家,说不定与程如萍搭上关系,也可能与郭亮有干连,我们千万当心,别着了人家的道儿,阴沟里翻了船。”
潘贵微微点头道:“我晓得。”
古屠义又在怒喝着:“娘的,你这胆上生毛的野种,你如此嚣张狂妄,八成是迷了魂,疯了心,这一下就要给你当头棒喝了。”
潘贵略一沉吟道:“朋友,你既不肯留名亮万,又说跟本门搁下一笔血债,我们自然要有个了结。但如今我们正在追拿叛徒,没功夫与你瞎夹缠。这样吧,咱们约个时间地点,到时候再痛痛快快的热闹热闹,彼此一了心头宿愿,你看怎样。”
钟家信闲闲的道:“我这人年轻气浮,心眼里想不下事,还请包涵。”
潘贵变色道:“你什么意思。”
钟家信道:“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马上,我不想拖拖拉拉,我的意思是现在就解决,血债搁久了,压得我心里闷得慌。”
潘贵愤怒地说道:“你以为我们含糊你。”
钟家信毅然不惧道:“至少,我也不会含糊列位吧。”
怒极了的古屠义大叫道:“三爷,我们更无须与这野种粘缠,眼下就宰了他,岂不干净利落,否则他还以为我们胆怯心虚了呢。”
钟家信点点头道:“姓古的说得不错,列位既有胆量惹事生非,横里找碴,就该有胆见过真章。光是吃软怕硬,欺善忌恶,算不得什么好汉子。你们金蜈门以众凌寡已是司空见惯,现在我不就只有一个人么。”
潘贵狠毒的说道:“给你鼻子你长了脸,你当我们不能当场分你的尸。”
钟家信笑笑道:“我正在等着。”
就在钟家信的语音缭绕于唇边的刹那,左侧一股劲风猝然对准他左边太阳穴袭来。
钟家信没有闪躲,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下,加上事出突兀,他却这般雍容自若,毫不慌张的伸出手去,过程是那么明确,却巧妙、准确无比的抓住了飞袭而至的东西,是一支没羽钢梭。这支没羽钢梭沉重而尖锐,又在强劲的力量下射出,所指的部位更是他的太阳穴,显然,出手的这位是想要他的命。
别看钟家信那付漠不经心的神态,其实他面对这些凶神恶煞早存警惕之心,不但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而且早已蓄势以待。他的手甫始捞住了钢梭,只见梭身在他手掌中一闪即失,几乎在同一时间,左边一声怪叫撕裂人心般响起。钟氏追风神芒暗器极为霸道的,如以归引力发出更为武林一绝,大凡使用暗器者,首先就是练听风辨位接收的本领,钟家信对这门功夫自是大行家了。
马背上,一名黑衣劲装大汉像发了羊癫疯一样滚跌地上,那支钢梭正嵌插在他膝盖骨中,随着他的翻动而颤颤轻摇。练武的人都知道,人身上哪个部位遭受伤害最为痛苦,膝盖骨这地方即是其中之一,要不了命,但却痛得要命。当然那名受创的大汉便是方才发动偷袭的同一个人,如今,他只是收回了自己的凶器而已,只是收回的方式并非为他所喜罢了。
事情的经过与变化仅在瞬息之间,遭袭,反击,像是幻影般一转而成,快若光闪,一气贯通。
斜刺里,“哗啦啦”的环节暴响中,一片寒光又急又快的猛砍钟家信的头顶,距着三尺,那刀刃一偏,又诡异的削向颈前。
钟家信已不是雏儿了,经过一连串的凶险打斗,最近这些日子又经常与桃花仙子切磋,阅历经验都为之大增。只见他毫不移闪,出手之下便是他家传绝学天都九归剑法。硕大的寒芒圆弧中,穿掠着无数流星飞芒似的剑影,而弧形便宛似囊括了整个天地,剑影便如充斥了整个空间,气流旋荡,锐风尖啸。人的眼中,看见的全是那魔鬼咒诅般剑刃了。
“吭”的一声闷哼,突然间一条牯牛大的身体凌空翻滚出去,一把九环刀抛到三丈多高的天上,刀身还在打转,那人的躯体已停止了一切。这变化是金蜈门所意料不及的,这一上来便殒了命的攻击者,正是金蜈门十三把头中的第一好手黄蛟。
双方的接触开始得如此突然,但结束得更加突然,几乎就在人们一眨眼的时间竟就分了胜负,定了生死。方才还是那么虎虎有威的牛高马大的汉子,居然便在这么瞬息间挺了尸,完了蛋。一刹那,金蜈门的这边几个人全像看见了关天门一样呆在当地,每一双眼睛却直楞楞的瞪着,嘴巴也木生生半张,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视觉,这会是真的么,一个功力强悍的巨汉,就在一眨眼的时间里便栽了跟斗,而且栽得如此惨法,永生不能站起来了。
好一阵子,金蜈门这边的几位仁兄才算惊醒过来,古屠义看着潘贵,潘贵瞪着冷若冰,大家面面相觑,惴惴不安,古屠义咬了咬牙道:“你、你到底是谁。”
钟家信淡淡一笑道:“我,一个血气方刚的未学后进,与你们金蜈门有着一定血债的人。”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会告诉你,我便是你们心目中认为的余孽,崂山钟家堡的后人钟家信,你们自私、残暴、狂妄、冷血,一团搅世的魔风,一串贪婪邪恶争纷的始作俑者,消除了你们,天下便太平了。”
就在此刻,就那树林中传出一声喝彩声:“骂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