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仙君 第6节

　　弱者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意外，且不可能有谁来为自己主持公道。

　　凌家钱庄推出的各种资源借贷，当然是有门槛限制的，不可能什么样的阿猫阿狗，废柴修士都能去申请。

　　简单直白地说，必须得是那种看上去有潜力天赋，有较大可能在将来更进一步的年轻修士，才有机会获得各种资源借贷。

　　以凌长青的条件，显然是符合要求的。

　　借贷修仙的好处，就是可以提前获得自己需要的资源，等到将来修为突破后，赚灵石还债的难度也会相应下降。

　　据凌子风的管家所言，借贷修仙在本世界已是常态。别说众多底层修士了，就连很多筑基大修都离不开这样的资源渠道。

　　譬如筑基贷，金丹贷，元婴贷，乃至更高层次的大人物在突破新境界时，都免不了因为缺资源而去四处借贷。

　　当然这种层次的借贷，就只有本世界的某些古老世家、顶级宗门才有实力提供了。

　　再扯远一点，太古传说中的某些大能，为了证道超脱而发下的各种大宏愿，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一种借贷——向至高无上的永恒天道借贷。

　　所以说借贷修仙，也是暗合天道，属于世界法则体系的一部分。

　　至于说借贷之后，因为还不上而考虑提桶跑路，或是借助某些秘法手段改头换面、躲藏起来装死的伎俩，基本上是不可能凑效的。

　　敢于放贷的宗门家族、势力组织都不是简单角色，自然会有诸多针对性的手段防范风险，绝不会让借贷人有钻空子耍赖的机会。

　　此刻的甲板上，凌子风依旧在自酌自饮。

　　“执事大人，”

　　身边的白衫老者田文虎摇着手中的纸扇，轻声问着：“这个凌长青看起来似乎有些气数，您是打算将他收归己用吗？”

　　凌子风端着酒杯，语气平淡地道：“现在说这個还有些早了，先看他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吧？如果他真的能通过考验，倒不妨结个善缘。”

　　白衫老者若有所思，身为家主这一系的人，凌子风自然也有物色人才为己所用，壮大羽翼的诉求。

　　这凌长青出身贫寒，又没有任何人脉资源助力，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练气二层的修为，可见天赋潜力不差，如果他自己愿意上进，或许真的值得造就一番？

　　凌子风沉吟片刻，扭头对管家说着：“等这次的差事了结之后，设法再从外面招募一批散修采珠人吧，价钱高点都没关系，趁着现在局势尚未大变，多储备一些资源总不是坏事。”

　　白衫老者神色微变，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门：“那边的谈判……还是没有结果吗？难道真要开打？”

　　凌子风哼了一声：“邬家本来就是狼子野心之辈，对我们禅心岛的基业窥伺已久，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白衫老者沉默不语，邬家是邻近海域的修士家族，数十年前就已和凌家屡有冲突，到现在更是愈演愈烈。

　　原本两家的整体实力不相上下，因此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现在的凌家有些后继无人的趋势，而邬家接连增加了两位新晋筑基大修，是以底气十足，对外越发显得咄咄逼人起来。

　　以这样的趋势，未来两家爆发战争几乎是必然的，而且一旦开启战端，不到一方彻底倒下不太可能罢手。

　　所以凌家面临的形势不可谓不严峻，家族内部如果没有及时诞生更多的筑基大修，未来战争降临时，自然免不了要吃亏。

　　底层有底层的艰辛，上位者也有上位者的烦恼。身在这世间，其实谁都不容易。

　　……

　　到了晚间，结束修炼的凌长青依旧准时走出房门，前往膳食房用餐。

　　执事大人没有食言，这次的晚餐规格确实有所提升，劣质灵米饭，妖兽肉都加大了供应量，还有劣质灵酒，让众多采珠人很是满意。

　　桌案边，凌长青埋头干饭，耳旁不时响起众多采珠人的闲聊议论：

　　“……沟仔那家伙的运气确实霉了点，本来都快脱身了的，居然被一头鬼眼章鱼给缠住拖走了，唉！”

　　“嗯，连同他在内，今天有六个弟兄都没回来，那牛老三家的新媳妇才刚刚过门没多久呢，就得守寡了……”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赶明儿我得找人想想办法，说什么都要换个差事，我可不想有一天给那些要命的海兽当了点心……”

　　“听说钱光那家伙今天走了狗屎运，一下子弄回来了三颗珠子，连执事大人都夸了他几句呢……”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赶明儿我也能够弄回来更多的珠子！”

　　“别吹牛，就你那点三脚猫的本事，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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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旁听，凌长青也大致弄清了今天的情况。尽管有更多的玉晶冬华珠进账，但死人减员却是不可避免的问题。

　　不过凌家高层并不关心这些底层修士的死活，他们只是要更多的玉晶冬华珠而已。

　　凌长青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有些意外地发现陈通居然还在，这家伙运气背，今天又因为空手而归挨了鞭子，脸色苍白得瘆人。

　　不过这家伙每次都能够保证自己活着回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将盆中的最后一口妖兽肉吞下，凌长青没有和人闲聊的意思，不声不响地起身离开。

　　不是他冷漠，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场的这些人迟早都逃不过葬身海底的命运，现在拉关系攀交情都是浪费时间。

　　离开了膳食房，凌长青摸摸怀里的储物锦囊，决定去船上的交易区看看，买几颗丹药回去修炼。

　　对于广大底层修士而言，空间法器都是奢侈品，通常情况下只有练气中后期的修士才有能力购买使用。

　　凌长青的这只储物锦囊，还是父母当年留下的遗产，而且品阶也是最差的，容积只相当于两只小箱子，仅够放点丹药灵石之类的物件。

　　海船内部的交易区不算远，穿过两道门，走完一条十余丈的甬道就到了。

　　宽敞的舱室里，数十家不大的店铺整齐划一地排列，舱壁穹顶上镶嵌着大把的夜明珠和荧光宝石，照的周围的环境亮如白昼。

　　除了丹药法器、符篆阵器资源，这里还有酒肆勾栏之类的场所，里面的坤修都是体态风骚迷人的小妖精，来这里寻欢作乐的采珠人不少。

　　“……大爷，进来玩玩嘛！”

　　某家青楼门口的红色灯笼下，几个衣衫单薄、容貌妖艳的坤修笑吟吟地招呼着。

　　几个采珠人结伴而来，一人搂住一个，就那样滚进了院落里。

　　在朝不保夕的压力下，不少资质太差、进阶无望的底层修士都选择了及时行乐，白天好不容易弄到的灵砂，晚上就在这里全部送给女人了。

　　凌长青视若无睹，径自来到了出售丹药的店铺前，面相精明的掌柜一见是他，脸上顿时堆起了热情的笑容。

　　“小哥，又来买丹药了啊？”

　　掌柜笑呵呵地招呼着：“这次打算买些什么？还是补气蕴元丹吗？”

　　凌长青点点头：“十颗补气蕴元丹，一颗生肌疗伤丹，再加……一颗回灵丹吧！”

　　回灵丹是补充灵力与体能的丹药，练气三层的修士就算油尽灯枯，只要一颗就可以恢复到巅峰状态。

　　掌柜点点头：“十颗补气蕴元丹是三块下品灵石，生肌疗伤丹是半块下品灵石，回灵丹是三块下品灵石，恕不打折！”

　　凌长青痛快地答应着，掏出灵石付了账，接过掌柜递过来的丹药收好。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周围，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离开。

第7章 意外之喜

　　一夜无话。

　　清晨，修炼了整晚的凌长青走出房间前，意外地发现自己的神魂强度又有提升，从原本的12变成了13。

　　“看来……对自己心存恶意的采珠人更多了？以至于纪元星宫被动收割到的魂魄本源之力也相应增加？”

　　凌长青暗自思忖着，至于缘由，应该是凌子风答应为自己担保、借贷修炼资源的消息传开了。

　　这种事情是根本没法避免的，那些同处底层、已经无望更进一步的采珠人，对凌长青这样的少年多半不可能有什么好感。

　　大家都是底层修士，在海底冒险讨生活的苦哈哈，凭什么你将来就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当人上人？

　　不管理不理解，这就是人性。

　　果然，等到凌长青来到甲板上时，周围采珠人看过来的目光，大半都有些阴沉，甚至是满满的嫉恨与恶毒。

　　当然也有部分修士的目光热切，带着巴结讨好的意味，尤其是某些女修。

　　凌长青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凌子风执事的态度、等若是把自己架在了火上烤。

　　自己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苟道中人，却不曾想现在就成了这些人的关注焦点。

　　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只要脑子不是迟钝到无可救药，基本上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凌长青也不觉得后悔，不遭人妒是庸才。自己只是不想惹事，但并不怕事。

　　苟道是低调谨慎、猥琐发育，但并不是当永不出头的万年老王八，什么事情都想着逃避。

　　改变命运的机会到了眼前还不知道把握住，那就活该一辈子处于最底层，不见天日。

　　既要韬光养晦，也要有所作为，这才是苟道之路的正确打开方式。

　　“……好了，大家赶紧出发吧，约定的酬劳还是和昨天一样！”

　　凌子风执事沉声吩咐着。

　　众多采珠人纷纷答应着，走向船舷边，沿着绳梯下到自己的小舟上，让仆役们划动船桨带向远方海域。

　　凌长青有意落在了最后面，直到其它的采珠人都下水之后，他才吩咐小舟上的仆役出发。

　　“倒是个谨慎机灵的小家伙！”

　　目睹了整個过程的凌子风笑笑，端起手边的酒杯饮了一大口。

　　田文虎神色冷静，轻声问着：“那些狗东西在下面说不准会动什么坏心思，既然您决定拉这小友一把，要不要提前干预一下？”

　　“呵呵，不急……”

　　凌子风笑道：“修道界可是大争之世，有些事情终究是避免不了的，很多时候也只能是他自己去面对。”

　　“他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改易自己的命格运数，还得再看看。”

　　“这样么……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