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流民开始修仙 第61节
这些官兵们仿佛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逃跑。
有机灵的扔了兵器跳下外城,有倒霉的满城墙乱跑被亲兵哨轻松斩杀,有糊涂的噗通噗通居然跳到内城中。
还有那吓破胆的居然跪地求饶。
“万胜……万胜……”
亲兵哨簇拥着闯破天,大声高呼,连带着城池中流民军也欢呼雷动,另外几面城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从众高呼回应。
城墙下,潘芙蓉手攥成了团,牙齿咬破嘴唇,鲜血流下。
“红姐,路野送我回府,你受伤轻,便收敛了女营的兄弟姐妹吧。”
“有活着的,便是残疾了我都养着。”
“我……不忍心看。”
红姐黯然伤神,点头答应,又嘱咐路野一定要将小姐安全送回府内,这才离开。
路野扶着潘芙蓉,此前一直青春朝气的小姐此刻脸色虚白,身体发软,需要靠着路野才能走路。
“小姐,不要灰心,女营的姐妹们知道你能活着,一定会很欣慰的。”
“我和伱讲,便是强如一丈青,亲属也死了很多……”
他讲完这话便想抽自己一嘴巴,哪里有这么安慰人的。
潘芙蓉惨笑一声,轻声道。
“马倌儿,你若做了大将军,便开心吗?”
“故事只是故事,我何德何能去做皇帝?”
“我宁愿不做梁山双英一丈青,也只希望爹爹,十七叔和女营的姐妹们活着。”
她一句话说完便再也没开口,路野目视前方,只觉得自己的破损衣袖处,有点点晶莹落下。
送潘芙蓉上了马一路护送回府,路野几乎是趴在马上一边吐血一边往铁弓坊去。
结果半路就遇到焦急守候的王虎和张存义。
路野紧绷的心神松懈下来,昏了过去。
次日。
屋外欢呼阵阵。
路野被吵醒睁开眼来。
“大哥,喝水!”
张存义和王虎就守在他身边。
路野喝了水,动动身子都觉得五脏六腑疼,知道自己伤得不轻。
“外面什么情况,是唐州铁骑退了吗?”
王虎哈哈大笑。
“大哥,你可说错了,昨日里闯破天城头活撕了唐州铁骑攻城的首领,那唐州铁骑便拔营走了。”
路野满脑子疑问。
“那现在外面为何有欢呼声?”
“大哥,稍等,我去打听打听……”
片刻后,王虎兴冲冲跑进来。
“大哥,东塞府的官兵们也撤了,不,准确说是溃了。”
“骑兵们分成十几股抛下大阵跑了,步卒们跑得遍野都是。”
“对了,站在城头上还能听到他们隐隐有哭声,帅字旗下,那大官儿和几个将领都被自己人围攻,砍了脑袋将尸体扔在荒野,被人踩得不成样子,你说稀奇不?”
“官兵怎么就内讧了呢?”
第58章 荒诞
路野脑子里闪过一个荒唐念头,不会吧……
莫非东塞府有变?
这事儿太荒谬了。
虽然唐州铁骑退了,可昨日攻城,东城墙上闯破天都被逼得带着亲卫哨上场了,可见形势有多紧急多惨烈。
其他面城墙也好不到哪里去。
黑山县城中四家反王可谓是损失惨重。
即便少了唐州铁骑,东塞府军攻不下城池,也可以从容退走,为何就突然溃了呢?
而且,还有许多官兵作乱,砍了自家头领甚至官吏,完全不合逻辑。
他和王虎,张存义三个臭皮匠思谋一番,还是没有头脑,于是路野命厮养喊来范不中,让这老童生参谋参谋。
范不中捏着胡子在屋子里踱着转圈步,想了半天,突然一拍手。
“老爷,小的想明白了。”
“一定是东塞府出事了!”
路野心里吐槽这我也想到了,点头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继续往下说的眼神。
范不中双眼炯炯,推测道。
“小老儿猜,那唐州铁骑攻了一天城,死伤惨重连根毛都没捞着,怎么会善罢甘休?”
“偏偏那东塞府尊也不舍得出钱,或者根本府库里没钱,要不然怎么会许诺让这唐州铁骑自取黑山县城中金银子女呢?”
“如今打了一天苦战,唐州铁骑死了不少人,却一两银子没见到,便惹恼了这帮大爷。”
“昨日明着撤退,其实绕个圈跑去把东塞府给抢了……该不会是杀成一片白地吧?”
“要不然,东塞府军即使破不了城也可退走,万万不能炸营啊……”
张存义和王虎张大了嘴。
心想大哥收的这老头儿年纪大了老糊涂了,瞧瞧说着什么胡话。
官兵怎么可能打官兵,那是一家人,更不用说官兵屠城,骇人听闻。
“这几日不要给这老头儿吃太饱!先饿他几顿,”王虎出来便吩咐厮养,“免得他有了体力便胡思乱想。”
“二老爷放心,晚上便让他喝点稀的。”
晚餐时分。
桌几上摆着几个白面馒头,还有几块肉,一瓶酒,一盘黑豆。
范不中和他那小孙子范不举两个人吃出了风卷残云,气吞如虎的架势。
路野和王虎,张存义呆坐在上方看那二人吃饭,三个人依旧是一脸震惊。
不是惊讶范不中爷孙两个饿死鬼吃相,而是惊讶这范老头居然说中了。
今日东塞府军溃了不久。
闯破天便命令自家哨探,缒绳出城,然后抓了几个毫无战意的府军逃兵。
从他们口中得到了惊人的消息。
对方痛哭流涕,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
说唐州铁骑昨日骑兵弃马上墙作战,结果在四面城墙都碰了硬钉子。
铜皮武夫,小武徒死了若干,精锐骑兵死了两哨,伤了残了也有两哨,。
那总兵不愿自己手下伤亡太重,又看不到攻破城池抢银子的希望,就准备撤兵,反正他是私下帮忙的客军,又没有兵部公文约束。
这个时候,唐州铁骑总兵大人还是个讲究人,这一仗打亏了,他自己认了,大不了换个地方打流民军再抢回来。
反正他收了知府几万两银子,打了一天也说得过去了。
此时他想的是撤走及时止损。
哪里知道东塞知府老爷不干了,说自家有饷银十万两,请总兵大人最后再攻一把,不管成不成,这十万两白银都会双手奉上。
总兵气得鼻子都歪了,我都死了那么多手下了,你还让我打?
当时双方就说僵了,互相差点拔了刀。
后来还是知府大人将银子提到二十万两,唐州铁骑总兵大人才决定再干最后一锤子买卖。
于是他将剩下攻击三面城墙的骑兵都抽了回来,决定攻击当面城墙——总兵大人观察过了,这面城墙上厮杀要紧时候,女兵都冲了出来,想必人手已经绷到了极点。
应该这就是整座城池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于是一名钢骨武师带队,几百名骑兵一把投入到东城墙上,结果后面就是闯破天手撕活人,吓垮了攻城的唐州铁骑的士气。
总兵大人当即决定撤军。
不是他打不过,而是没必要在自己不相干的战场投入太多。
死了一个钢骨武师,知府也不能说他没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