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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永昌 第634节

  “诸君还有话要说吗?”

  白起等待了十几息,再一次扫视帐下。

  一众搏浪军将校尽皆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对于一个敢拿自己的人头担保必胜的狠人,他们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白起若能胜,说什么都是废话!

  白起若不能胜,同样无须废话,直接斩他人头便是!

  “很好!”

  白起深吸了一口气,声如狮咆的大喝道:“封帐,短兵离帐百步,但有靠近者,斩立决!”

  “喏!”

  帐外短兵齐声应喏,踏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后退百步,将帅帐团团围住。

  待到脚步声停下之后,白起才一挥手,那名手持斧钺的短兵,即刻取下身后背负的八尺竹筒,从中取出一张白绢舆图,挂到帅帐上方。

  帐下一干将校定睛一看,就见那张不出意外的南疆舆图上,用朱笔由南向北的勾勒出了数条行军路线,每一条进军路线,都细致到了连行营地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一众搏浪军将校盯着舆图看了几息后,便齐齐悚然动容……这老匹夫来南疆才多久,竟已经走遍了南疆的山山水水?

  就舆图上的那些行军路线,根本就不是看舆图就能制定出来的,哪怕特战局的舆图更新频率已经到了一月一更新的地步,依然做不到如此详细的地步!

  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白起走上帅案之后,一拳砸在舆图上,一句一顿的说道:“这一合,老夫将其命之为:诱敌深入、八方合围!”

  ……

  长沙,朱雀军区。

  一身玄色军中常服的王贲,独自穿过偏僻的巷弄,在巷弄尽头处的一座俭朴院落前站定。

  他拿起门环,欲要扣响之际却又迟疑了,踌躇片刻之后,终究还是轻轻放下门环,轻手轻脚的退下台阶。

  站在台阶下,他仰起头,注视着大门上并未悬挂匾额的空荡荡门楣,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风轻云淡的喝骂声从院中传出:“装模作样的给谁人看呢?滚进来!”

  王贲精神一振,脸上忧愁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了,而后连门都不走了,直接一跃三丈高,直接跳进了庭院中。

  空荡荡的庭院中,两株光秃秃的桃树苗还未发芽,裹着一件厚实熊皮大氅的王翦,孤零零的躺在摇椅上嗮太阳,手边还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红泥小茶壶……

  深沉的暮气,就如同荒田里的杂草,在这间寂寥的庭院内肆意的生长着。

  看这样这样的老父亲,王贲险些掉下泪来,他上前,捏掌瓮声瓮气的向老父亲行礼道:“儿子给父亲大人请安。”

  王翦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怎么,来看乃公是否断气?”

  王贲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的道:“先前离儿来给父亲大人请安,父亲大人未允他进屋,儿子恐父亲大人身体有恙,特来看望父亲大人!”

  王翦:“乃公还健在,汝是否很失望?”

  王贲:“儿见父亲大人身体康健,甚是心安!”

  王翦:“你父子二人是不是日思夜想着乃公早日嗝屁,好攀附汉王封侯封疆?”

  王贲:“白起已南下接掌搏浪军,指挥王师与来犯之百越蛮夷决一死战,儿料想不久之后便将领军南下支援白起,届时恐无暇来向父亲大人辞行……”

  王翦:“白起没你想的那么无能,南疆的战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王贲:“武儿日前来信报喜,言月儿诊出喜脉,恳请父亲大人入京四世同堂。”

  父子二人自说自话。

  一个说城门楼子。

  一个说胯骨轴子。

  偏生还都句句都没跑题。

  最后到底还是王翦先被王贲祭出的重孙大杀器给整破了防,横眉怒眼的喝道:“逆子!”

  王贲低眉顺眼的再揖手:“父亲大人教训得是!”

  王翦:???

  王贲:(⊙_⊙)

  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王翦才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摇椅上有气无力的说:“有事说事、无事滚蛋,此间是非之地,不是汝堂堂汉将该来之地!”

  王贲黯然的垂下眼睑,有些不忍直视瘦脱了相的老父亲。

  他早就知,老父亲不肯见长子,是怕连累了他的前程。

  也知道老父亲放着近在咫尺的桑梓不回,强拖着老迈的身躯随大军南下阴冷潮湿的荆襄之地,是想将自己放在明处,解除陛下的疑心,保全他们这些后人的前程……

  他深吸了一口气,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说道:“陈骜来信,邀父亲大人北上幽州,作幽州军随军司马。”

  王翦抬眼看向他,拧眉怒骂道:“糊涂,此事唯有乃公嗝屁可解,你请陈骜出面向汉王殿下说情,汉王殿下纵是碍于情面不得不应,心下也只会越发忌惮疏远吾王氏一门!”

  “乃公行将就木之躯,纵是明日两腿一蹬,都算喜丧,你何苦为了乃公残命一条,断送儿孙前程!”

  王贲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有武儿与月儿在,只要儿孙不会蠢到犯上作乱,再不济也还能做个富家翁,但父亲大人你若再不起复,挺得过清明,也熬不到中秋!”

  王翦怒极:“逆子,你竟敢咒乃公丧!”

  王贲这回不退让了,寸步不让的与之针锋相对道:“是与不是,父亲大人难道不比儿子更清楚?”

  “父亲大人可曾见过白起那老匹夫?那老匹夫百岁高龄,黄土都埋到脖子根儿了,入营之际,比父亲大人当下还有所不如!”

  “就因得上眷,陛下委其以重任,那老匹夫竟白发转乌,有返老还童之势,如今与儿子站在一起,不明就里之人也只会当他是儿子兄长!”

  “再看父亲大人,去岁统兵河内之际,还只感春秋鼎盛、年富力强吧?如今呢?是不是一晃神,都看见那桥了?桥上是不是还有个老相好儿的在冲您招手?”

  “再不起复,父亲大人还能见着重孙降生么?”

  “儿子天资愚钝,绞尽脑汁、拼尽全力,也难保我王氏门楣不堕,再加上父亲大人先前在陛下心头埋下的那个刺儿,父亲大人若再不振作,想方设法与陛下和解,我王氏一门,怕是真要就此沦为富户商贾之流了……”

  “陛下心怀宽广、重情重义,自是不会与咱家计较这些陈年旧事,可旁人呢?据儿子所知,朝中最受陛下重用的李斯、范增、陈风几人,可都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

  王贲念到“李斯、范增、陈风”这三人的名字。

  每念一个,王翦的眉头就跟着跳一次,话到嘴边的喝骂言语,都被他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他当然不会不知道,狗儿子这是在望父成龙、请将不如激将……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狗儿子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就他这天资,能维持得住王氏门楣?

  没见着他带着二十多万大军南下,都没能混上一个统兵大将的位置吗?

  若是就此将王氏交到这狗儿子的手中,王氏三代之后的子孙,能不能吃上一口饱饭都两说。

  王贲见老父亲没有再接腔,心头就知道有门儿了,当下也就不再催促,自顾自跑进厅堂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然后拎起一把椅子回到庭院中,挨着老父亲坐下……

  王翦这一次沉思的时间,格外的长。

  王贲手里的清茶都续上一杯水了,才听到老父亲说道:“玄武军区不能去!”

  他捧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没急着回话。

  然后就听到老父亲又说道:“幽州军中明明有陈骜,却还是拖到开国大典前夕才正式归附大汉,足以说明,幽州军中必有异议!”

  “那李牧去得,是因为他原是燕王府部将,与幽州军诸将有旧怨在前,他去玄武军区,只会与幽州军诸将相互制衡,甚至还会主动替汉王殿下扫平幽州军中的异心,因为他在玄武军区的根基,不在北疆,而在金陵!”

  “但为父处境本就敏感,若是再北上玄武军区,必会令汉王殿下疑心为父北上的初衷,若是为父北上之后,幽州军再有个风吹草动、三病两苦,为父立时就如同黄泥滚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王贲听后大感有理,心头赞叹‘当爹的就是当爹的,就是想得比做儿子的周全、长远’。

  但旋即,他就又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奈的说:“那就是只能去南疆了,只是陛下既然已经委任白起那老匹夫全权负责南疆战事,没有什么大差错,陛下恐怕不会临阵换将……”

  “去什么南疆!”

  王翦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去白虎战区!”

  王贲愣了愣,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王翦自顾自的说道:“白虎战区的主战军团乃是虎贲军团,虎贲军团是什么跟脚就无需乃公赘述,再加上李信、陈刀两员汉廷旧将统兵,为父去白虎战区,可将汉王殿下对为父的忌惮消弭至最低!”

  “正好河西走廊,近期也有胡人兵马作乱。”

  “只消为父能统兵击溃河西走廊之胡人,乃至提兵杀入西域、开疆扩土,吾王氏光耀门楣便指日可待!”

  “这岂不比去啃犬戎、百越这两块硬骨头,更为稳健?”

  王贲目瞪口呆的看着老父亲,情不自禁的挑起大拇指,赞叹道:“爹,高还是您高啊!”

  只是您不是闭门不出、居家摆烂、混吃等死么?

  怎会对九州的形式,比我这个现役汉将还清楚?

  关于有些人表面上对大汉军务不屑一顾,暗地里却早就已经想好了去哪儿领兵,连打谁的连招都已经想好了这件事……

  知子莫若父,王翦一眼就看穿了狗日子的口蜜腹剑,并表示不屑一顾!

  燕雀之辈,安知鸿鹄之志!

  那名将的事,你懂个牛子!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王贲见老父亲板着张脸不吭声,知情识趣的主动说道:“如何才能令陛下准许您去白虎军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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