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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永昌 第3节

  虽说还有些压箱底儿的值钱家当……

  而败家这种勾当,陈胜能干。

  赵清这个儿媳妇儿,是万万不能做的。

  传出去,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得,也算是清娘没白伺候你小子这么多年!”

  陈虎笑呵呵的应下。

  他与陈守有过命的交情,在陈家从不兴主仆尊卑那一套。

  甚至陈胜在家胡作非为,他抄起扁担揍了陈胜,陈胜他爹回家还会竖起大拇指说上一句:揍得好!

  顿了顿,陈虎拉过背上的精铁水烟筒,用火折子点燃了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神色忽然有些阴郁,“方才我随清娘出街时,望见你十九叔了。”

  他抽的,并非烟叶,而是一种名叫“韭叶云香草”,是一种可以避瘴、健脾、化痰、平咳以及缓解疼痛的草药,陈家的商队里,很多伙计都抽这种草药。

  当然,陈虎手中这根精铁水烟筒,既是烟具,也是随身的兵器。

  陈守曾对小陈胜说过:别瞧你二伯只剩下一条胳膊,动起真格来,十来条壮汉都近不了他的身!

  “十九叔?”

  陈胜想了想,很快就从小陈胜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人,“您在哪儿看到他的?”

  陈虎吧嗒了一口云香草,郁郁的低声道:“极乐园……给人倒尿壶。”

  极乐园?

  妓院?

  陈胜的神色顿时也有些压抑,“您没跟他打招呼吧?”

  陈虎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你当老子傻?老子要跟他打招呼,他还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哎,多好的汉子啊,刀子都劈到眼巴前儿都没眨一下眼皮子,临了儿临了儿,却落得靠给人端屎端尿谋生!”

  陈虎与他口中的“十九叔”,都曾是陈家商队中的伙计。

  他在走货途中,丢了一条手。

  而十九叔在走货途中,伤了肺腑。

  丢了一条手,一身武艺虽然废了大半,但多年打熬的底子还在,虽说再也吃不了刀头饭,但要对上普通人,打十个也只是等闲。

  可伤了肺腑,别说再与人动武,连沉重些的体力活儿都干不了,平日里还得依靠药物来缓解疼痛。

  按照惯例,像十九叔这样伤在走货途中,失去劳动力的伙计,都应该是由陈家出钱赡养治病的。

  可陈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陈家。

  而十九叔,显然也是不愿再拖累陈家。

  “我房中还有几条皮裘和几件饰物,稍候您一并送到当铺,换成钱粮,送到各家各户手中……像十九叔这样家中要紧的叔伯,适当多送上一点儿。”

  陈胜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才道:“这点东西是杯水车薪,但先撑过眼前这个档口,后边的,我再来想办法!”

  陈虎听言,并未因陈胜年少而轻视于他,反而很是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大郎,你终于长大了!”

  陈家商队的主心骨,终究是陈家人。

  只有陈家人担得起事,陈家商队才有主心骨。

  陈胜终于忍不住没好气儿的瞪了这倚老卖老的老货一眼:“好了,趁着天光还早,您领我上街瞧瞧。”

  陈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陈胜,几次张口欲言,最终还是憋了回去,点头道:“稍待,我去套车。”

  他不放心陈胜的身子。

  可他不能拦着陈家人挑担子。

第三章 盘根错节

  车是牛拉的板车。

  陈胜坐在光秃秃的木板上,即使紧紧的掖着皮裘,还是觉得遍体生寒。

  小陈胜的身体底子,实在是太差了……

  “大郎,要不然咱还是回家去吧!”

  驾车的陈虎眼见陈胜冻得嘴唇乌青的模样,有些不忍的低声道。

  陈胜摇了摇头,强撑着道:“不打紧,您继续说……”

  陈虎踌躇了几秒,还是回过头继续给他介绍道:“那厢的‘长隆布坊’,是郡望李家的产业,李家扎根陈郡三百年,出过好几位郡守大人,端是树大根深、财雄势大。”

  所谓郡望,便是一郡之内的名门望族。

  像陈家这样的地头蛇与之相比,连暴发户都算不上。

  陈胜看着前方招牌横跨三间门脸儿的“长隆布坊”招牌,点了点头,示意陈虎继续。

  “这厢的‘丰盈粮铺’,是王家庄的产业,王家庄在咱陈县周边,是首屈一指的大庄,庄主王雄老大人,曾辟郡尉,掌三千兵马,声势雄壮!”

  “这间‘有余酒家’,是郡丞刘大人家的产业,刘大人为官二十余年,树大根深,你父与之多有交集……”

  人流如织、接踵摩肩的长街上,陈虎一边驾车,一边指着两旁的门市,如数家珍的给陈胜介绍。

  陈胜认真听着,心下忍不住感叹。

  这便是底蕴了!

  这么多大中型企业的资料,换个小门小户的贫家子弟,得走多少冤枉路才能弄清楚这里边的门门道道?

  要是连这些门门道道都不弄清楚就一头扎进来,只怕立时就被这些地头蛇、坐地虎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就陈虎这一路介绍过来。

  这县里边但凡有点规模的商铺,背后不是和某个官宦有勾连,就是富甲一方的周边强豪。

  这些人做起生意来,会遵从市场经济的调节吗?

  只怕欺行霸市、巧取豪夺才是他们的本色吧!

  也是直到此时,陈胜才发现,自己恐怕是将赚钱这件事,想得太过简单了!

  就他一路走来所见,各行各业的大头基本上已经被这些坐地虎给把持完了!

  剩下的,就只剩下一些诸如铜匠、铁匠、木匠之类的技术含量较高且难成气候儿的小作坊。

  要想在陈县内赚大钱,很难不触动这些坐地虎的利益。

  就算不触动他们的利益,也难保做起来后,这些坐地虎不会见钱眼开、巧取豪夺。

  陈家商队的体量虽然也不小,但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呢。

  陈胜也算是沉浮商海十几载,深知但凡涉及利益之争,就绝对没有什么和平解决的可能。

  哪家大企业下边,没垫着几家中小型企业的尸骸?

  要不怎么会有商场如战场一说呢?

  看来赚钱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就在陈胜思索时,牛车驶过一个蒸饼摊子,几条身着短打、袒胸露乳,腰间别着短刃,坐没个坐像的闲汉见了驾车的陈虎,嘻嘻哈哈的起身迎过来:“哟,虎叔,您这是练把式呢?”

  陈虎倚坐在车辕上,只拿眼角瞥了这些闲汉一眼,大刺刺的轻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我家大郎都不认得?”

  几条闲汉被他这么一喝,纷纷讪笑的扭过头朝牛车上的陈胜拱手作揖:“是我们哥几个有些眼生,大郎莫怪。”

  他们心里跟明镜儿一样。

  这陈县里有无数个“大郎”。

  但能让陈虎驾车溜街的“大郎”,只能是行商陈家的陈大郎。

  陈胜握掌还礼,和和气气的轻声笑道:“是小弟出街得少了,才让哥哥们瞧着眼生,改日小弟做东,请哥哥们聚一聚。”

  见陈胜这般和气,闲汉们眉宇间的笑意都热切了不少。

  “哪敢让大郎破费,只消大郎肯来,我们哥几个就是砸锅卖铁也定叫大郎酒足饭饱!”

  “是啊是啊,大郎肯与我们哥几个相交,那是抬举我们哥几个,哪还敢让大郎做东!”

  “瞧大郎身子有些不利落,恰好小人月前收了一只虎爪,端是强身健体的好药,明日就送到大郎府上……”

  陈胜笑着一一回应,寒暄了好一会儿,才让依依惜别,令陈虎驾车离去。

  在陈胜与那帮闲汉寒暄之时,陈虎至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待离得远些之后,才轻声提点道:“不过是些窝里横的废物,大郎再抬举他们,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儿。”

  陈胜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轻声道:“咱家是生意人嘛,生意人讲究的便是一个和气生财,左右也只是几句不当钱使的客气话,不费什么事,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必要为了点不当饭吃的傲气,让这些人给咱添堵。”

  陈虎听言,也只是笑着称是。

  他提点陈胜,不过是担忧陈胜少不更事,被那些闲汉拿话一捧便飘飘然,真拿陈家的家底儿出来与之花天酒地。

  陈胜能这般清醒,他自然是高兴都还来不及。

  陈胜思忖了一会儿,忽然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二伯,那些闲汉在那些零嘴摊子上吃食,给钱吗?”

  陈虎露出了一个滑稽的表情:“还给钱?他们不问那些苦命人要钱,就算是仁义人儿了!”

  顿了顿,他仔细给陈胜介绍道:“这些闲汉,吃的就是街面儿上这碗饭,他们没胆量去讹那些大商贾的钱,就只能在鸡脚杆上刮油,靠着那些苦命人吃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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