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推山河九万里 第367节

当然，古尘的缘分虽大，但那也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三年之前，古尘堪称是时代主角，飞速的崛起，不可一世，但这三年时光流逝，虚境的崩塌越来越快，古尘这个曾经的“主角”，也已经被新的主角所取代。

就王阳如今“一眼看去”，这一个龙蛇起陆的时代里，就天赋和古尘一个档次的人，也有十几个。

甚至还有三个人，天赋比之古尘，还要高上一个级别。

当然，就算天赋再高，在王阳眼里也不算什么，只要不悟道，则终究只是凡俗。

有着虚境碎片相助，这些人修炼起来的确快，短短三五年，就能取得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成就。

但也仅此而已，到了四大证的境界，前方就已经无路了，后面的修行，虚境碎片能够给的帮助也是有限，只能说是给了他们一个不坏的基础，仅此而已。

在普通人眼里，世界广大，其中不知道暗藏多少龙蛇，但在王阳眼里，却是不过一掌之间，一眼看去，就看的通透。

以王阳现在的道行，能够让王阳一眼无法看透的，也只有虚境了，若说人世间只是一滴水，那虚境就是一片海，二者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

除此之外，王阳还隐约发现，现实世界中，每一个人的精神，都和虚境，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在之前王阳道行不够的时候，还觉察不到这一点，但如今，却是有了这种发现。

就像是，虚境和人的精神，其实是一体两面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此间的修行人，修炼的速度才这么可怖。

在多元时空，哪怕存在着超凡能量，有着纷繁的修行文明，想要修炼到元神绝顶，哪怕天资无双，也要千年时光。

而现实世界，却凭借着“粗陋”的武道，在没有超凡能量的情况下，在短短几十年，硬生生的修炼到元神绝顶的境界，要说这里面没有问题，那是不可能的。

之前王阳也只知是现实世界特殊，却不知特殊在哪里，现在王阳隐约却是明白了，特殊在虚境。

现实世界看似狭小，但实际上却是广大无边，只是这种广大，广大在世界的另一面，虚境！

现实世界的环境，就像是将物质界极致的缩小，将精神世界无限的放大，这极大极小之间，也就造就了现实的特殊情况。

“时运命数最是无常，昔日蝼蚁身，今朝长生道，这就是时运的奇妙。”

王阳手里把玩着一块石头，就一块非常普通的鹅卵石，就那种公园里平时用来铺路的那种。

而王阳此刻细细的把玩，就好似这块石头里，蕴含着多么巨大的秘密一样。

“不过，时运虽是无常，倒也是有迹可循的。”

“就说三年前在山上堵门的那个古尘，上一世的时候，就在虚境之中一方名为日月天的虚境世界中，修的至高武道，武碎虚空，这才变做了真人，一点真灵轮回转世，入了人间。”

“只是这轮回之道，最是彻底，一点灵光入轮回，除非前一世，有通天彻地的修行，否则一切过往终要别磨灭。”

“这一次，若非是因缘际会，虚境崩塌，古尘这个人，也就泯然众人矣了。”

“按照原本的轨迹，古尘应该在十七岁的时候，也就高三刚毕业的时候，因为高考成绩不行，直接辍学，外出打工。”

“因为他性格木讷，不善言辞，所以会一直单身到三十七岁，才终于找到一个三婚带娃的女人，愿意嫁给他。”

“除此之外，在他二十五岁的时候，父亲会因为意外死去，二十七岁的时候，母亲病死。”

“这就是古尘本来的命数！”

“当然，现在因为虚境破碎这一个巨大的变数，却是原本的命运轨迹，都被修改的面目全非。”

“古尘现在是高手寂寞，根本不把在人间碌碌的蝼蚁看在眼里，他的父母亲人，亦是因他一人得道，而是拔宅飞升，从此富贵。”

王阳不疾不徐的说着，却是像讲故事一般，将一个人，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讲述了出来。

“什么？！”

安南听着此言，却是差点惊的站了起来，饶是以他的养气功夫，也被这般言语，吓了一跳。

第六百一十七章 天地杀劫

王阳的武功，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这一点安南是知道的，纵使是，人世之中，那被人誉为武道绝顶，以为是修行尽头的武道神话，在王阳面前，也就如同蝼蚁一般。

三年前，他和王阳一同上山的时候，那古尘，证得四大境界，何其不可一世？！

自以为是高手寂寞，人间无敌手。

但却因王阳而一眼而退，迷迷糊糊的下了山。

本来按照道理，武功能修炼到这个一个境地，该当是心念通明，不染尘杂，诸邪不侵才是，寻常人轻易的就能被玩弄心灵，颠倒五蕴，但这种人物，心灵坚固有如金刚，根本不该被撼动。

但在王阳面前，这个惯例却是被打破了，武道神话，也不过如此，一山更有一山高，还不会让人绝望，努力攀登也就是了，但若前方是天穹，是星空，那就不是立大志，就能成行的。

而到了武道神话的境界，一个个都是见微知著，可知过去，可晓未来，乃至是推算国运，微玄非凡。

而要是神话境界与第七感同成，这种对于天机的把握，更是有某种质变。

但这些，都是以前了，安南虽然久居山上，但也不是不晓人世变化。

那虚境的破碎，就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最大的变数，没有之一，这一个变数的出现，使得一切风水相术，数算之道，尽数失效，人世间每一个个体的命运，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就说古尘，在得到虚境落下的本源碎片之前，若有高人为其算命，根本不可能算到半点非凡之处，只能看出，这人命中坎坷，一生碌碌。

仅此而已。

但后面，虚境的本源碎片一落下，被古尘所得，刹那之间就是逆天改命，原本的命运轨迹尽数做不了数了。

如果这种事情，只是出现在一个人两个人身上，那还好，大衍之数五十，其行四十九，总有一线变数所在。

而现在，类似的事情，却是发生在不知道多少人身上，太过的人，都是前一瞬还是碌碌无为的命，下一瞬间，就有了超凡脱俗的希望。

如此多的变数，可谓是使得人世因果变化，成了一团乱麻，除非是能够观测到虚境的变化，否则纵使是再厉害的数算高手，也不可能再言自己能够计算未来。

如今在数算界，无量量劫之说，喧嚣尘起。

那古老的道佛经典里，但凡言起无量量劫，都言是天机蒙昧，纵使圣人，亦不能知晓天数，若是入劫，亦要杀劫临身，道心蒙尘。

这是前所未有的劫数，同时也是前所未有的机缘，可谓是一步生一步死，若是入世，极有可能在这样一个时代，成就难以思量的非凡境界，但也有可能成为劫数之下的劫灰，道消身死。

是以，在这种情况下，但凡明晓天机的高人，都有所作为，有的打算举派避世，不理会这一场争斗，不沾染因果，以免引出祸端了。

毕竟，就这样一个时代，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门人弟子，会不会惹上某个有大气运的天命之子。

要说平时也就罢了，这种天命之子，不会太多，没那么容易惹上，要真遇到的，那也是天命如此。

而现在，却是天命之子太多了，且不少都是，前几天还是平平无奇，没有任何非凡之处，突然一觉醒来，就开悟了，这种情况了，一个不好，就有大祸。

是以，有的高人，干脆就举派避世，约束门人弟子，不得出山，至于世俗的产业，也是能放就放。

这些年间，世俗之间的斗争，也是愈发的惨烈，强人太多了，常有蛟龙崛起，可谓是时时刻刻都在洗牌。

但也有的高人，选择入世，趁着这个机会，结交英才，聚众之力，在人世间翻云覆雨，此举虽然凶险，但若是能走到最后，好处自然也是和凶险等同。

安南知道王阳神通广大，纵使是这无量量劫，也未必能够遮住王阳的眼睛，是以，王阳如今依然有推算未来之能，安南也并不惊奇。

让安南失态的，是王阳推算出来的，古尘本来的命运轨迹，若是虚境没有破碎下的情况。

如今这个时代，天变地变人变，一切都被搅的面目全非，闲暇的时候，安南也研究过一点点数算之道，是以知道无量量劫的可怖。

王阳此举，无疑是以现在为基础，倒转“时光”，拔除所有变量，然后重算因果。

“此法简单，不过是去看上一眼而已，如若你站在我的位置，也能一眼把想要看到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王阳笑着，把手中的石头，放在了桌子上面。

“人世间所谓的风水相术，都不过是技而已，就连小道都算不上，更不要说大道了，若无道行，技艺的确可以弥补一二，但也只是如此，风水相术钻研的再高再深，也只是盲人摸象，没有眼睛的人，想要知道一个东西长什么样，自然是艰难无比，但若是有眼睛，睁开眼，看上一眼，一切也就清清楚楚了。”

“像我，一心修行，就从来没有研究过什么风水相术，但要说算命，如今这人世间，还没人能算得过我。”

“哈哈哈！”安南笑了起来，“教主你，说的还真是贴切，那些个易数高手，一个个皓首穷经，头发都算白了，也只是落了个盲人摸象。”

“还言什么，泄露天机，五弊三缺，不过是算计太过，伤了精神本源而已。”

“所以说，修行修的是道，道行到了，什么神通就都有了，不思求道，反而是去研究种种技艺，到头来，不过一场空幻。”王阳说道。

一直以来，他都秉承着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这样的一个原则。

说的深些，也就是一心一意，一次只做一件事，把一件事做到极致，而非是三心二意，什么都想要做，什么都想要成。

从微末，到如今，这一点上，王阳是始终如一的。

“师弟，一大早上的，就见你在玩石头，这块石头，莫非有什么特殊之处？！”就在这时，李纯阳却是突然插话。

第六百一十八章 精神印记

数年时间，李纯阳的武功，可谓是突飞猛进，如今已经渡过了雷劫，烘炉境界已经不远。

这里面，有一部分是这个时代的原因，虚境破碎，李纯阳也得到了不小的机缘，又常与王阳论道，感应王阳的修行，哪怕只是一点半点，武功也自然会突飞猛进。

除此之外，再就是厚积薄发的缘故了，道门的武功，本就难练，特别是最初的时候，更是缓慢到了极点。

但也正是如此，道门的武功，根基也扎实到了极点，特别是紫霄道脉这种道家大派，武道体系更是一步一个脚印，哪怕是天资不是很好的人，只要有毅力，也能一步步的练上去。

等到五六十岁的时候，不说丹道，宗师境界，总是能成的。

但以往那个练武艰难的时代，宗师已经不差了。

而若是天资不差的，到了五六十岁，练到武圣并不难。

在曾经那个武道神话若云烟般缥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时代，武圣就属于中流砥柱了。

寻常小的门派，能出一个武圣，就足以使得一个门派振兴，而似紫霄道脉这种道家大派，却是代代不绝，每一代，都能有武圣坐镇，还不止一个，自然是长盛不衰了。

除此之外，深厚的根基，也使得似紫霄道脉这种道家大派更容易诞生出武道神话来，不是别家可以比拟的。

李纯阳天资本就不差，在旧时代，也只是仅次于那些“天命之子”而已。

昔年一身道功，可谓是雄浑到了极点，只是差了一份天缘，这才迟迟不能证就神话，直到后来，殊死一搏，坐了生死关，才破开了那一重关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