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推山河九万里 第278节

不见，则无以得其真。

但这里面，最关键的，就是层次不够，则什么都看不到。

这就像只有二维感知的蚂蚁，是感知不到三维的存在的。

此刻，王阳就感知到了，感知到了显圣之道，究竟是什么。

点火！

王阳的究极力量，本质上就是点燃自身一切可燃烧之物，以燃烧，换取辉煌。

而显圣，同样之点火，只是这种点火，却是和王阳的点火，存在着本质的差别。

同样是一块木头，王阳的究极力量是将木头点燃，让之燃烧起火焰，而杨圣的点燃，却是将木头变成核反应堆。

显圣的强大，就是缘来于此。

当然，眼前的杨圣，他的“核反应堆”还处于一个将燃未燃的状态。

也无外乎显圣之后的圣胎，能够强大到硬抗核爆无损，纵使被丢到太阳上，也不会死亡，反而能够吸收太阳的能量，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血肉之躯，锻炼的再强大，也只是能够发生简单的化学反应以产生能量，而显圣，却是整个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发生本质上的聚变裂变。

而知道的越多，王阳就越是觉得显圣之道的凶险，杨圣能够走通这条路，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微不可计的时间里，王阳的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

此刻，他整个人都像是变成了一个超级电脑，在无比理智，不会受到情绪干扰的同时，他的计算速度，或者说思维速度，也强化到了一个人类所无法企及的境地。

以王阳此刻的思维速度，当他的思维全力运转的时候，身外的时间流逝，都呈现出一种近乎停滞的状态。

而在这种状态下，哪怕王阳没有撬动超凡力量的基点，但王阳依然可以靠着对于自身的微调，来换取“势”的加持，也就是让自己大势在身，以势压人。

在王阳眼里，此刻人世间一切种种，都呈现出一种大统一的形态以及运转模式，而他自己，同样也是这个模式的一部分。

天人合一？！与道合真？！

这个时候，用这些词形容王阳的状态，都已经不合适了。

若是硬要形容，那就是自成天地，在大统一的系统中，王阳通过微调，短暂的构建了为自己所绝对掌控的小系统。

第四百五十六章 力之极致

王阳的生命磁场在这一刻辐射了出去，与大统一的系统交互。

这种状态下，王阳的周身，也绽放出来毫光，只是和杨圣周身清亮的毫光比起来，王阳周身的毫光，却是显得驳杂混沌。

无疑，这种情况，意味着王阳身上，也出现了超越“人类”的变化。

时间终究还是在流逝，并没有真正的停滞，杨圣终于出手，他的动作并不快，当然，这个不快是相当于他和王阳而言的，在其他人眼里，他的动作依然是快如闪电。

杨圣抬手，并指为剑，羚羊挂角一般，向着王阳点杀而来。

点星辰！

从形体上来看，这一招乃是紫霄道脉的基础武功，但内里，在王阳的视角里，却是在一点之间，真有“星辰”诞生。

这个星辰，并非是真正的星体，而是一种形而上者的“运转模式”。

就这一点之间，王阳“看”到了漫浩的尘埃凝聚，在体量抵达一定的程度之后，陡然极变，从其最核心的地方点燃，由外而内的，跃迁到另一个层次。

无疑，这也是显圣之道的道理的一种具现化。

但也只是道理，是显圣之道，而非是显圣之力，否则杨圣这一点，怕是就点出核爆了，那种情况，王阳就算还强上十倍，也要被一指点死。

当然，以眼前杨圣的存在状态，也不可能点出核爆来。

王阳没有基点，眼前的杨圣，也没有。

但杨圣有道，一部分显圣之道，而王阳没有，他只有力，究极之力！

轰！

眼见有星辰点坠而来，王阳当即拳头劈出，元亨利贞之音震荡，整个人都在这一刻，化为了一尊统御天地的神灵，驾驭六条神龙，横天而过，运转造化。

在究极力量的加持下，王阳的乾元大印，被推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境地。

三流的拳法，只讲究劲力的运转，能打出这样拳法的人数不胜数，二流的拳法，就已经涉及到了气血的变化，能练到这一步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一流的拳法，除了劲力、气血，更关键的，还是精神的变化，讲究一个形神兼备，世上能有这种拳法境界的人，已经很少了。

而在这之上，还有更高的拳法境界，那就是拳中有道，这是入道的境界，这种拳法，举世都找不出几个来。

但这还不是最高，入道之上，还有成真，当初王阳在和杨枯荣打死大黑天的时候，就展现出了成真的拳法境界。

赤子之心、钢铁之意、龙象之力、山河之势，心意力势四道归真，而那种拳法，也是人可以抵达的极限了，虽然极难，但漫漫人类文明史，千万年岁月，还是可以找到几个的。

此刻，王阳的拳法无疑超越了真境，晋入了一个神鬼莫测的领域，入道也好，成真也好看，都不过是自身的一种变化，是有限的，而现在王阳所展现的，却是由自身拓展到天地，再从天地回归到自身，于天人变化之间，从有限到无限。

若非是使用了究极力量，王阳是决计不可能打出这样的拳法出来。

武道大会之后，王阳也只是稳固了真境，距离这样神鬼莫测的拳法境界，依然相隔甚远。

相较于王阳展现出来的这般拳法境界，杨圣的拳法，同样超越了真境，但他的拳法，却和王阳的完全不同，是走向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显圣的道，并非是和谐自然之道，也不是驾驭天地万法之道，而是极致的霸道，极致的唯我，我既是天，既是地，既是宇宙，天地万物，太虚宇宙，都不过是我的薪柴。

没有什么天人合一，也没有什么掌道，驾道，也无需和天地进行感应交互，以此引动天地的力量，有的只是熔炼一切，并将之化作“我”的力量。

是以，杨圣的拳法，就像是一把刀，一把剑，出窍之后，便是斩断一切，粉碎所有，哪怕王阳接天地以演无限，此般拳法，亦是一拳破之。

这乃是，霸道到极致的，一力破万法！

显圣之道，实乃力之大道。

力之极致，粉碎真空，重衍大千。

这条路的尽头，或许就是粉碎吞噬一切外物，自身开天！

砰！

拳印与剑指相撞，王阳只觉杨圣的力量大到不可思议，对方此刻分明也只是血肉之躯，并非是万劫不灭，有无上神威的圣胎。

但就是这样的血肉之躯，却是可以抵御王阳在运转究极力量之后的拳劲。

要知道，王阳的体能，在渡过雷劫之后，就已经强大到了一个近乎是古今无二的境地，哪怕是杨圣，在参悟出显圣之道前，在体能上，也不可能超过王阳。

而等到王阳开创出完全形态，哪怕是运转究极力量，就力量方面，怕是除非有人可以在体道上，证就金刚、重组，两大境界，才能和王阳媲美。

至于现在，王阳运转究极力量，力量更是要远超之前。

王阳后退，一连退出三步，横跨近乎百米，也就是这一退的功夫，王阳已经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精神的力量！

于人类而言，体能是体能，精神力量是精神力量，是两个存在紧密联系，但又无法直接关联在一起的事物。

但显圣，或者说，显圣之道跨出半步之后，虽然还没有点火，真正的质变还没有到来，但精神与肉身，却也晋入了一个奇异的状态，这种状态下，二者是可以混成互化的。

这种混成互化，不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也不是炼神化气、练气化精，这种转化太复杂的，而是一种更为直接，更为简单，近乎是游戏里，血条和蓝条合并了，既是蓝也是血，可以通用。

至于显圣成就之后，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化作圣胎，变作一，那种状态，更是没有什么体能和精神了，而是变成了一种更高级的东西。

这种状态，无疑是指的王阳借鉴学习的，而最好的学习方式，无疑是藉着战斗，亲身去感受。

这个时候杨圣并没有趁势追来，而是就站在原地，等待着王阳出招。

他们交手，从来就不是为了争出一个高低来，与其说这是一场战斗，倒不如说这是一场教学。

言传身教！

第四百五十七章 虹化

明月当空，大河东去。

在月光下，一场人世间最顶尖的对决，即将进入尾声。

七秒的时间，二人只交手了三十七招，就这种速度，于他们而言，无疑是极其缓慢的。

只是到了他们这种境界，速度的意义已经不大，再快的速度，打不中人也无用，打中了，打不出效果来，也是无用。

速度快了，则注定势与力皆不足，但凡武者，追求的，从来都是一个速、力还有势的平衡点。

以他们的身手，如今速度慢到这种境地，其中的力之足，势之大可想而知，简简单单的劈拳，普普通通的推手，他们劈出来，退出去，都展现出了开山催岳的气势。

而在这三十七招的交手之中，王阳从始至终都处于下风，始终都没能逼出杨圣的极限。

三十七招的交手，杨圣的招式，从头到尾，都是简单而凝练的，所有的一切，都被凝聚到一点，极致的凝练，以此诞生奇迹。

一切都是如此的“简单”，但同时，也是如此的强大可怕。

王阳如今的力量是极其可怕的，特别是在开启了究极力量之后，无论是精神力量，还是体能，都是要超越杨圣的。

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王阳自然知道原因。

不是别的，就是单纯的自己的力量不够凝练，相较于杨圣而言，是松散的。

这种松散，体现在彼此的法度上，所谓法度，乃是万物运转的规律，大至天地，小至微尘，都有自己的法度。

人类自然也不例外，纵使再弱小的人类，也有自己的法度，只是一般人，平常不会觉察到这些东西而已，但这些东西，早就融入了每一个人的生命之中。

最直接的，也就是每个人的三观，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这三个观念，构成了人的精神世界的法度。

而构成人身体的众多器官系统，其运转模式，便是身体法度。

这二者合一，便是人的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