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推山河九万里 第141节

之前王阳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那么大的事情，却直到这个时候，都没有官方的人来找王阳，显然也是因为杨叔的缘故。

王阳昨天就隐约感觉，杨叔肯定知道些什么，而现在杨叔的变化，显然证明了这一点。

认识杨叔这么久，杨叔从来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王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杨叔的心绪，有这么大的起伏。

这个时候，杨叔看着掌中十字架的碎片，他的手掌都在隐隐颤抖。

一个曾经天下无敌，最后因为寂寞，甚至只能去与滚滚时代斗争的人，就是这样一个人，一直以来都稳如泰山的手，却因为几块小小的碎片，而颤抖了。

足足过了五六秒钟，杨叔的心绪才终于又恢复了曾经平静的状态，短短的五六秒钟，王阳却是感觉无比的漫长。

“这究竟是什么？！”

王阳问。

对这个东西，王阳很好奇，很有兴趣，并来者不拒，越多越好。

当然，就杨叔这个表现，很显然，这种东西是很少的，甚至只此一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然杨叔也不用找这么多年了，以杨叔的武功和势力，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还是王阳机缘巧合之下才碰到了，可以看出这里面的难度。

而这么大的难度，给的源点却还没有王阳躺一年多，王阳感觉靠被动苟，才是王道。

“这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杨叔手掌并拢，抬首望天。

“当年我踏出最后一步，就要成就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那个境界，我称之为显圣！”

“显圣成就，可显圣于大千时空，认识幻灭，凡念我名，既可心有所感，乃至是降下意念！”

“彼时，路我已经找到，一只脚已经踏出，一切都该是水到渠成的，但就在我踏出另外一只脚的时候，却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劫数。”

“在突破的一瞬间，我的精神陡然晋入了一个奇异的境界，那个境界凌驾于现世之上，是一方奇异无常的精神世界，其中过去未来千变万化，人世万象生灭无常，其中天也乱、地也乱、人之乱、时也乱、空也乱，一切混乱，好似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但实则却是有一种冥冥之中，超越所有的力量，主宰着这一切！”

“我的意念遨游其中，一念万化，和过去未来无数的绝世高手交手，磨练武道，那是前所未有的缘分。”

“在最后，我要超脱那个境遇的时候，却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就要永恒的陷入其中，不得超脱。”

“于是我自斩一刀，斩断因果，斩己成道，终于得以超脱。”

“我本想先放下，然后再拿起，以此变化，真正超然，但那方奇境，却是陡然消失了，让我无法完整。”

“显圣在我自斩一刀的时候就已经成就，但却是缺的，境界无缺，而是我自身缺了，缺了很重要的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出来的不过是一个空壳。”

“因为有缺，却是难以长存，所以我施展无上变化，运转神道，偷天换日，以一臂换一命。”

杨叔娓娓道来。

杨叔的手，并不是被打断的，而是自然坏死的，因为其中的神损伤了。

就像大脑若是认为人死了，人真的会是一样，杨叔偷天换日，将本源精神层面毁灭性的伤势，变成了精神层面断掉一臂，一般人精神散乱，一旦受损人要么疯要么死，也无从断掉一臂，只有强大如杨叔，精神影响身体，精神损伤之后，长久难以恢复，久而久之，手臂也就自然坏死了。

若是正常的精神损伤，杨叔恢复起来不难，但杨叔身上真正的问题，却不是断一臂那么简单，而是缺了极其重要的东西，近乎本源一般的东西。

只是被杨叔偷天换日，才成了这种情况，是以也自然无从恢复。

杨叔说的这些，无疑是有些超纲了，王阳也终于知道，杨叔为什么之前对于自己踏出最后一步时候所遭遇的意外，只是一笔带过了。

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了他也难以理解。

这样的遭遇和经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寻找，只是一直都没能找到那方虚境存在的半点痕迹，时间长了，我甚至有一种那日所历种种，不过我之一梦的错觉。”

“直到现在，我终于抓到了那方虚境于现世留下的痕迹！”

“这东西出现应该不久，里面有虚境的痕迹，也有我的痕迹。”

杨叔说道。

“看来那方虚境，自我从中超脱之后，也发生了很多变化，以至于其本源力量，依附物质显化于世。”

“这东西虽然因为碎裂，使得本源力量散去，但痕迹却不可能消失。”

“我的一部分，此刻应该还在和虚境纠缠争斗。”

“本来虚境介于有无之中，见之唯缘，我斩一刀，断我亦断缘，但现在，有了这个痕迹，却是让我有了再次找到虚境的可能性！”

王阳听完，有些震撼，震撼世间竟然存在着这样一方奇异的境界，同时心中亦是生出了浓浓的好奇心。

那样一方神奇的境界，由不得他不好奇，过去未来千变万化，人世万象生灭无常，那究竟是一种多么有趣的体验？！

只是很显然，那样的东西，不是他现在可以触及的。

莫名的，王阳想到了自己昨天晚上的时候做的一个梦，本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做梦了，但因为怪人的那一下精神冲击的缘故，王阳晚上睡觉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一些画面。

高大的教堂，宏伟的神像，穿着白甲的骑士，东征的军队，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神。

这个时候王阳想来，这些画面，或许就是那方奇异境界里的，怪人接收了这些信息却无法理解本意，只能将之当做精神攻击的手段。

而王阳，却是靠着强大的精神境界，解析了其中的部分。

杨叔带着碎片，当天下午就走了。

杨叔走后，第七组的人过来，处理了怪人的尸体。

又过了一天，通过第七组的专员，王阳知道了怪人的身份，这个人是苏城的一个上班族，很普通的一个人，于半个多月前失踪。

至于那天被王阳打晕的那些人，他们醒来之后，精神很不稳定都在接受心理治疗，显然，仓促之间的催眠，虽然并不是特别牢固，但普通人的精神力量却是太弱了，是以哪怕清醒了，精神方面依然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事实上，十字架的力量并没有王阳想的那么恐怖，按照杨叔的说法，十字架的力量，对普通人堪称绝杀，但对于意志坚定的人，就没有这种奇效了，当然意志也是有极限的，没有凝聚意识，抵抗力终究有限。

而要是凝聚了意识，短时间之内最多稍微干扰一下对方的判断，想要做到深度洗脑的效果很难，非得一段漫长的时间才有可能。

还有就是，十字架的力量也是有限的，就激发普通人潜力那种事，一段时间之内，也做不了几次。

那天怪人一次催眠激发二十多个人的潜能，是建立在损耗十字架本源能量的基础上，属于竭泽而渔。

王阳最后只得了三百多个百分点的源点，和怪人的这一番操作，存在着绝对的因果联系。

杨叔走后的第三天，王阳终于出发了，离开了苏城，踏上了独属于自己的宗师之路！

第二百二十章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缥缈莫测的精神时空的事，离现在的王阳而言无疑太遥远了，那不是他现在该关心的东西。

也只是暂时不关心而已，王阳已经接受了虚境存在的事实。

这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王阳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所谓唯物，不是不信鬼神，而是存在即是合理，定有其规律的唯物辩证思维。

虚境的存在，虽然神奇，但也是合理的，宇宙浩瀚无穷，人所能观测的视角，其实是极其有限的。

就像王阳，随着精神境界愈来愈高，已经能够觉察到普通人看不到的境界信息！

这是属于无形之物，肉体凡胎不得见，唯有是“神”的视角，才能觉察。

有形的世界，万物混成，而无形的世界，自然也不可能是一片空无，其中在人所不能窥见的领域，定然是有许多神奇的事物造化而出。

杨叔所言的那一方虚境，就是无形的世界之中造化而出的参悟，因为无形，是以无定，所以杨叔说那是一方精神世界，其中种种，随念而变。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十年可见春来秋去，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兴替，万年可晓斗转星移，用短短百年观察总结出来的常识，来定义存续百亿年的浩瀚宇宙，无疑是无知的，也是傲慢的。

就像人类对于世界的认知，就是一个不断发现，不断修正的过程，天圆地方，地心说，日心说，宇宙论，一步步的开阔认知，修正认知。

王阳想来，杨叔在踏出最后一步的时候，所见之物，若要算来，也是发现新东西的一个过程，就像当年哥布伦发现新大陆一般。

在那之前，许多人都认为脚下的大地是唯一，海洋之外，还是海洋。

许多新东西的出现，都会对旧的东西，造成很大的冲击。

虚境的存在，同样如此，就目前而言，武功能练到杨叔这个境界的，天底下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但随着武道发展，道路这东西，只要开辟出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未来的人，只要沿着前路，定能走的更远。

到时候，虚境未必不会成为一门学说。

……

王阳出了苏城，一路向东，他走的并不快，当然，这个不快也只是相对而言的，他天微亮出的门，还没有到中午就已经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魔都。

一般人的若是步行，一个小时大概可以走五六公里，而王阳走起来的速度，却是这个的四五倍。

这还是王阳一路走走看看，并没有全力赶路的情况，他只是在走，没有跑，若是跑起来，王阳的速度更快，日行千里，也不是不行。

古时候的千里，就是五百公里，以王阳现在的体能，想要做到，还是可以的。

一个经常跑步的普通人，都能把十公里跑到四十分钟之内，以王阳的体能，短暂爆发，时速可以达到两百多公里每小时。

比猎豹都要快上一倍！

这个速度，意味着王阳百米冲刺，只要两秒。

王阳和人交手的时候，十几米的距离一步就到，好似瞬移，可见他的爆发力。

当然，这种爆发，王阳也不能持久，只能维持四五分钟，时间久了，就要受伤了，这样的爆发下，王阳的体温会不断上升，要是不及时停下，把自己整个烤熟也是有可能的。

他虽然比正常人更耐热，但到底还是血肉之躯。

若不冲刺，而是长跑，王阳可以长久保持六十左右的时速，限制王阳的不是王阳的耐力，而是王阳的体温。

他的体能，比许多武道宗师都要强大，再加上体质特殊，所以可以一直跑下去，换做其他人，想要做到类似的事情，至少都要抱丹。

爆发力和耐力，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王阳这次出门，用的是走，一边走一边看，是以速度较慢，大半个早上的时间，也只走了一百多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