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118节
凌霜华见他一副少年模样,却老气横秋的说狄云是小子,不觉莞尔。
沈元景打坐了一夜,待到天色将亮,才自收功,寻思道:“神照经果然是疗伤神功,只是入门,内伤便好了许多。如此看来,最多不过两年,便能恢复。正好早些出去,不至于耽搁太久,让三哥和大舅担心。”
不一会,其余三人也都醒了。丁典去摸了两条鱼,熬成汤,四人喝了,即要离开。
凌霜华问道:“我准备和典哥寻个地方,隐姓埋名,狄云小弟若是没个去处,先跟我们一起将就些时日吧,只是不知沈公子意欲何往?”
沈元景想了一想,迟疑道:“我应该会去华山。”丁典有些奇怪,道:“华山上不过是些道观,沈少侠过去做甚?”
“只有道观么?”沈元景一怔,缓缓说道:“我有些个故人曾居住在那边,总是要去看看的。”
丁典闻言,知趣不再问,临走之前,却把连城诀告知于他,才两边分开,各奔前路。
江陵离着华山,还有千五百里的距离,沈元景设法寻了匹马,一路紧赶慢赶,走了约莫一二十天,才到了山脚。
他在山底下镇子住了几天,探听到华山上的一些情况,此地确实没有了江湖门派,而是有好几个道观,分在各处。笑傲世界里华山派的驻地,亦是如此。
一路也无人来禁游客去往山顶,他上得朝阳峰,枯坐一夜,黎明时分,听得松涛阵阵,鸟鸣山幽,又见日出云海,霞飞千里,追忆起岳不群常年于此地修炼武功,不觉有些惘然。
这日华山南峰之上,传来一声长啸,震惊百里,鸟雀都从林中飞起,盘旋良久,惊疑不敢落下。
在此地待了年余,沈元景终于将神照经练成,伤势已然痊愈。不但如此,这门神功颇为奇妙,本来明玉功练到四层之后,进展缓慢,此刻竟然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华山山路他原本就颇为熟悉,由南峰一路往上回了住所,甫一进到道观里面,迎面走来一个小道童,约莫十三四岁,和当年高根明上山之时一般年纪。
见着他,眼睛一亮,快进两步,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师居士,你方才在哪座山上练功,打南边传来一声呼啸,有无听见?”
这小道童唤做演庆,是观里面老道捡回来的,生性淳朴,颇守戒律,功课也做得不错。平素倒是也没有别的爱好,只喜欢听些江湖中事,对武林大侠颇为艳羡。
当日沈元景寻访旧迹不着,便留在了观里,修身养伤。演庆小道见他腰中长剑,只道他是江湖人士,便留了三分注意。后见他每日天色大亮,会从山上下来,愈发笃定,终于一日守到凌晨,跟着他摸黑上山。
那时候山风颇大,演庆高一脚低一脚的,不慎踩空,掉到半空,还是沈元景回身,一把拎起,带他到了朝阳峰。
一路风声响在耳边,又黑漆漆,他受了惊吓,心里不安,落地便絮絮叨叨个不停。直到金云浮动,红日东升,光明破空而来,充塞大千,他是首次得见,不觉震撼,才怔怔说不出话。
过了几日,沈元景便开始教授他全真大道歌,演庆本有道家练气基础,很快入了门,比之当年教授林平之要愉悦得多。后面便是华山派入门剑法,到如今一年多了,他又学得华山剑法,以及万里独行的轻功。
只是沈元景颇为严厉,自认不过是天地一过客,缘尽便要离去,不肯收他做徒弟。演庆虽然百般哀求,依然不得允许,只得以师礼侍之,嘴上却不能叫错。
此刻小道士眼睛闪亮,心里十分笃定那声长啸便是师父发出,只是不知道离此有多远,想以此估算他的功夫。
沈元景并不答话。这孩子旁的都好,只是太过嘴碎,整天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若是此刻应了他,非得刨根问底不可,于是他径直去了客房,吃了早饭,才又收拾一下,下了华山。
第34章 财宝惹人爱
江湖说到底也没有什么新鲜事,依旧是打打杀杀,恩怨情仇。
沈元景坐在酒馆里面,听着一个头发花白、胡须稀稀落落的老者,说些最近的事,聊一会旁的,才说道:“却说一年多前,那血刀恶僧一门在长江边上作恶,正巧被丁典大侠撞上,那些为祸的弟子俱都被杀了,恶僧也受了重伤,吓得躲回高原,不敢出来。
随后丁典大侠携着妻子与徒弟,消失不见,这一年多来,江湖中无数人寻找,也不见一丁点消息,想是如他说的,真个就归隐了。
于是这恶僧潜伏一年,大着胆子,先在川中为祸,现下又跑到两湖之地流窜多日,却没人去制他。已有好些姑娘被毁了清白,多少良善人家遭了灾祸,惨淡如那衡阳刘大老爷,只因不肯交出宝贝女儿,全家都被杀了,宅子化作一片白地,可怜,可叹!”
老者说一段故事,便拉起二胡,咿咿呀呀的唱起来:“江水澄澄江月明,江上何人搊玉筝?隔江和泪听,满江长叹声。”
曲子分明是前代感怀之作,在他唱来却分外的凄凉,似是在为那些受苦人家叹息。
忽听“啪”的一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拍着桌子,大声叫道:“你这老头讨打不是?唱的什么鸟曲,跟号丧似的,大爷喝酒的性子都被你号没了。”
老者连忙止了声,又停了二胡,旁边又一桌的人说道:“唠唠叨叨的,尽说些芝麻大点的破事。如今江湖里面,谁不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荆州府埋着的的宝藏。”
“就是,就是,放着这等大事不说,讲些有的没的,那血刀和尚离咱们远着,有甚么干系?喝酒,喝酒,待会还要赶路呢。”
老者见惹了众怒,连忙站起身来,团团作揖,嘴里赔着不是。那掌柜的也过来训斥了几句,要赶他走。
“哎,老头别忙着走,听你口音也是湖广那边的人,这宝藏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真假难辨,给大伙说说怎么个回事呗。还有你成天流连市井,有什么最新的消息,一并道来,说得好,赏钱少不了你的。”
这人约莫三十多岁,脸色白净,衣着鲜亮,摇着一柄折扇,冲一旁的仆役微一仰头,那仆役便掏出一把铜钱,丢到老者的篮子里面。
老者眼睛一亮,弯下腰来,道了声:“谢大爷赏!”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话说在六朝时期,梁朝的梁武帝经侯景之乱而死,简帝接位,又被侯景害死。湘东王萧绎趁机起势,见侯景举兵败于巴陵,乃命王僧辩讨之。侯景之乱平息,萧绎接位于江陵,是为梁元帝。”
那公子听他东扯西拉,有些不耐,说道:“捡重点的说。”老者告了个罪,才又说道:“梁元帝懦弱无能,却性喜积聚财宝,在位期间搜刮的金珠珍宝,不计其数。可叹他只做了三年皇帝,江陵便被魏兵攻破。人即身死,可他聚敛的财宝藏在何处,却无人得知。
魏兵元帅于谨为了查问这批珍宝,拷打杀掠了数千人,始终追查不到。他怕知道珍宝所在的人日后偷偷发掘,将江陵百姓数万口尽数驱归长安。杀的杀,坑的坑,几乎没什么活口幸存。”
酒馆里一片寂静,连掌柜的、小二也都在一旁,聚精会神的听他说这些故事。末了,他才说道:“几百年来,这秘密始终没被揭破,直到本朝,有人从故纸堆里翻出些许消息,拼拼凑凑,才猜出个大概。”
那公子早就停了摇扇,追问道:“如此说来,这消息应该是真的了?”老者道:“上了史书的东西,应该假不了。那考据的人又大有学问,人品端庄,不至于编造些故事出来骗人。”
“好好,看赏。”那公子把扇子一收,啪的一声拍在手掌,哈哈大笑道:“收拾东西,这就出发。”他满脸喜悦,仿佛这财宝已经到了囊中一般。
酒楼里的其他人也像得到号令一样,齐齐起身,提着刀剑,纷纷涌出酒店。有匆匆忙忙的,一刻也不肯停歇;也有脚下生风,却故作矜持,也不忘丢下些银钱。
那老者看着篮子里的一大坨银子和满满的铜钱,眉开眼笑,又见酒楼里面已经空空荡荡,摇了摇头,自顾的数起钱来。
忽而一颗银子落入其中,又有声音传来:“老丈,我对那丁典与血刀僧的故事却有些兴趣,可否仔细说道一些。”
老者抬头一看,窗户边坐着的一位青衫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唇红面白,眉鼻挺拔,模样甚是俊俏,不由得在心里暗赞一声,提着篮子,携着二胡,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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