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编了世界 第271节
“天师,两份档案经过对照,能够确定,那方私印确实是没有入库。”管事生怕老天师不信,将一些档案记录打印出来,取来给章嗣成查看。
章嗣成取过档案翻看了一下,接着便将这些记录放在一旁,档案上果然如那管事所述。
于是,他干脆直接询问道:“既然印谱中的这枚印章未入库藏,那可能查到,其去向何处?”
那管事此时也大概明白,天师此行,真的只是为了那枚私章,与自己无关,心中便也放下了心来。当下思考了一阵后,开口讲解道:“前代天师羽化后,依例私章都会存放至敕书阁,并留下入库记录,如有取出,需经当代天师法旨,并且也会留存记录。”
他看了一眼此时放在一旁几案上的印谱,接着道:“似那印谱中有记载,而敕书阁中未有入库,或许有两种可能。”
说着,他看了一眼老天师,见其一副倾听之色,当下继续道:“一种是天师在世时,将其赠予给了他人。闲章属于文人雅好,互相赠予之事也并不罕见。”
“另一种……”那管事顿了顿,小心的斟酌了一下语气,接着道:“则是历代天师羽化后,随天师棺椁葬入陵寝。”
“那随葬品有登记造册吗?”章嗣成闻言若有所思的问道。
“有的,不过四十年前敕书阁曾发过火灾,规模不大,很快便扑灭了,不过当时有部分档案还是过火损毁了,前代天师的随葬记录不巧便在此列……”对于这一点,那管事倒没有隐瞒的意思,且不说那件事许多天师府的老人都是知晓,且当时管理敕书阁之人也并非是他,对他而言全无责任。
“唔……当时确有此事。”管事提起火灾,章嗣成便想了起来,回忆起当时确实有过一场火灾,不过因为规模不大,敕书阁只是损失了一些文册,当时并不在意。
不过,即便如此,章嗣成也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他并不觉得那已损毁的随葬品造册上就能够找到那枚印章的下落,目前收集到的信息,已经能够互相印证了。
章嗣成心中笃定,那枚失落的“意与古会”印,定然便是前代天师在世时赠送给那位高人的,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何那位高人手中有着这枚印章,而天师府敕书阁中却失落了这一枚。
这至少可以说明,至少在前代天师时,那位可说有通天彻地之能亦不为过的高人,与天师府,是有着密切交流的。只是不知两者之间,究竟有着何种关系……
如此说来,一切的事件,似又回到了第六十二代天师章继顺的意外去世上。上代天师的忽然去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遗嘱,导致当时的天师府上下,对于天师继位之事一片混乱。
甚至天师府内部当时还分裂出两派,分别支持天师的两个嫡子。即便最终章嗣成以嫡长子的身份在竞争中胜出,但是面对此种情况,还是花了好一翻经历才重新整顿好天师府内部。
现在想来,第六十二代天师的去世,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件啊……
究竟当时发生了什么呢?
除此之外,在章嗣成的心中,还始终有着一股抹不去的阴霾存在。概因丹鼎山附近的市镇中一直有古老歌谣流传:“绝不绝,灭不灭,六十三代有一歇”。
一些人认为,歌词暗示了天师府在六十三代天师这一辈必将有大事发生。这歌谣最初其自何时已无人知晓,然而畿纬之说,自古便为玄门看中,更何况《大易》中曾提到第63卦为既济卦,意“盛极而衰、功德圆满”。
这也是章嗣成自继位以来,一个不可言说的心病,尤其是在近来超凡事件不断现世后,章嗣成更是立即将那畿纬之词联系起来,心中颇为忧惧。
不过,无论如何,章嗣成自觉已经看到了破局的希望,一直以来,那压在心头,几乎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巨石,似也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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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和三十七年西历2016年3月28日13:16丹鼎山大真人府家庙
用完午饭,往常照例都会小睡一会儿的章嗣成没有休息,而是前往家庙祭祀历代天师及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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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天师、列祖列宗神灵在上,第六十三代天师章嗣成恭请祖宗垂青,庇佑吾道,昌隆日盛,不坠声威,不坠家名……”章嗣成看着面前供桌上层层叠叠的牌位,恭恭敬敬的上了三株香。
缭绕的香烟在昏暗的家庙中缓缓的升腾,散开,就如同皑皑云雾,章嗣成看着那一个个古旧的牌位,恍惚间便仿佛看到了一位位穿着端重法袍站在云端的历代天师,无声的将目光投注过来……
在这种混合着神秘、静匿、庄严的氛围中,章嗣成脸上的面色也似乎变得有些晦暗不明起来……
最后拜了三拜,章嗣成扭头缓步出了家庙,守在门外的大弟子范泽清急忙跟上……
“通知连川过来一趟。”走出家庙约数十步,章嗣成忽然停下了脚步,扭头对身旁的范泽清道。
章连川是章嗣成的长子,刚过天命之年,其是正妻所生,在宗法制度上,是嫡长子,自幼也是作为下一代天师人选进行培养,当前作为天师府监院一职,已经事实上承担了天师府相当一部分庶务,而老天师章嗣成,近年来由于年事已高,除了出席一些礼仪性场合和会见贵客,基本不参与天师府日常性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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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我要亲自走一趟
听闻父亲召见,章连川急匆匆的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因为今日老天师临时托词抱恙,故而由他出面接待先知之城的使团,刚刚才陪同那位韦尔斯主教交流了两教的经典与学术……
对于父亲近来心思很重之事,他也是知晓一二的,毕竟身为下代天师的接班人选,对于那些核心的事情,章嗣成也并未瞒着自己的儿子,而对于章嗣成忧虑的那些问题,章连川亦是隐忧在心。然而,对此,他同样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好在他目前还不是天师府的当家人,只要老天师一日还在,他就还一日不用面对那些最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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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父亲您是说,您要亲自去一趟赭碧峰?”章连川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容色苍老的父亲。
从去年起,老天师的身体便差了许多,原本每日还能看到天师用完晚餐都会在后花园散上半小时的步,从去年底开始,便不再见到了。也许是压力过甚,又或许是真的老了,总之,老天师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削了起来。如今虽还未到走路都要搀扶的境地,然而要说去爬山,那简直便是开玩笑!
虽然赭碧峰距离天师府并不算远,然而在章连川的印象中,那便是处荒僻山峰,除了周围大概有些村落,平日里并无人去的,想来山路也不会好走。
章连川还以为是老人想要出去散散心,连忙劝谏,说了一大通诸如山高路陡,不便通行之类的话,想要打消父亲的心意。
章嗣成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伸手止住了长子的劝谏,缓声道:“昨夜之事,你可知晓?”
章连川闻言一愣,之后面色渐渐严肃:“已听到有弟子议论,原本打算忙完这一阵,晚餐后顺便与父亲讨论此事……”
章家是大家族的规矩,章嗣成的妻子儿女,只要在府中,晚餐时,便要一起用餐,以示家族团员和睦,不忘孝悌之义。
“此事事关重大……泽平今早回山,向我汇报了一桩大事。”章嗣成亦不隐瞒,原原本本的将管平泽回山之后所汇报之事和盘托出,之后又将他前往敕书阁,并经过一番调查后的结论,说了出来。
章连川听的目瞪口呆,如听传奇故事一般,如不是知道自己父亲尚未老糊涂,差点便要以为老天师年事已高,犯了癔症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其中关联逻辑,似乎也并无问题,他渐渐从最初的不可思议中缓了过来,开始思考其中关键,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近来超凡异事频现,而在这种情况下,各地的一些玄门宫观或有意或无意的也在舆论上推波助澜,一定程度上,使得各地宫观的也都收获了一波信众红利。而在这种背景下,天师府作为玄门三山之首,其态度,便显得颇为各方所关注。
作为玄门翘楚,天师府毫无疑问应该站在整个玄门的利益之上,趁机宣扬正法,吸引信众。然而,天师府此时是真的没有底气,老天师想要保持暧昧,尽量不引动各方关注。然而为盛名所累,实在是藏不住。这就好比房间中的大象,你想要隐藏住自己,他人又不是傻子……
并且在这种情况下,诸如政府、皇室、一些相熟的勋贵乃至方方面面的势力明里暗里打探、递话询问的也是让他既困扰,又担忧。好在此前老天师年高德劭,身份贵重,尚且还压得住场子,能够得以始终保持沉默之态。不过长此以往,却也让他感到焦虑。
以天师府的消息灵通程度,他自然知晓云霄山一脉如今正在急速崛起,尤其是那李真人京师一行之后,据说简在帝心,甚至在一些上层的小圈子中被传的神乎其神,直有当世仙真之感……
章嗣成也不去打断他的思考,慢条斯理的端起手边茶盏抿了一口,之后又从一旁取出了一本线装书,正是那本《历代天师私章印谱》,其中的一页,还夹了一张纸页。
章连川忙将其接过,翻开一看,那夹着的纸页的那页,正是那“意与古会”的拓页,而那张纸页上则是一张放大照片的打印件,上面写的是一行提拔与一枚清晰可辨的印文。
章连川在金石书画一道上也是耳濡目染,颇有鉴赏能力,细细看来,很快便辨认出了其中提拔乃是“承和三十五年冬顾顺之于木庐。”
而后面的印章虽认不得,然而对照那印谱,便也清楚无疑了。顿时确认了父亲并没有信口开河,这事情,似乎真是如此……
“你再看看这份名录。”章嗣成又递过一本外观古旧的蓝皮线装书册。
章连川接过书册,看了一眼便明白,这是一本记载天师府弟子谱系的书籍。在天师府,这样的书籍每隔几十年都会编订一本,上面记载了丹鼎山道脉每一代弟子的师承谱系、俗名、法名等等信息。其实不仅仅是天师府,在其余三山道脉亦是有同样的习惯。玄门三山作为玄门正脉,分支众多,而编订此类书籍,亦是其权利之一。
章连川直接将其翻到其中插着书签的一页,打开细看,很快便看到了一个名字,眸子瞬间一缩。
那一页上,记录的第六十代天师章致诚,传承谱系,按照上面记载,章致诚前后收过32名弟子,而在众弟子之中,有一人的名字,叫顾顺之。
章连川忙又取过刚才那张照片的打印件,再次确定了上面的那句提拔:“承和三十五年冬顾顺之于木庐。”
“父亲,这位顾顺之……前辈,可曾派人去……”章连川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我让泽清去调查过,这位前辈的档案……”章嗣成点头道,之后,也压低了声音,虽然此时房中并无外人,但父子二人都仿佛在担心有人旁听一般。
“这位前辈早年被南江县的漏泽园收养,其双亲资料未有记录,后因聪敏好学,心向玄门,于16岁在青阳观受戒皈依,后经青阳观监院推荐,入天师府修行……”章嗣成缓缓道。
第五百二十章 丢失的档案
章连川仔细听着,一边心中思量。南江县是庐陵一个不起眼的中下县,距离丹鼎山不远,玄门氛围浓厚。漏泽园则是天师府资助的一所养济院,专门收养当地孤儿,并给与基本教育,似这等机构在全国还有许多。玄门各派之中的许多新鲜血液,事实上便源自于此。同时,这也是一种慈善事业,有助于提升玄门在社会舆论间的声望。
而老天师口中的青阳观,属于丹鼎山法脉的一所外院,位于南江县境内,天师府内部一些年轻羽士,便是经由各地的此类宫观推荐而来的。这其实便是一种选拔制度。似天师府这类存在,在宗教上的影响力甚至可以一定程度干涉到地方上的政治与经济,内部自然也会与一些世家豪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联系归联系,就历代天师而言,对于勋贵豪族,在交好的同时,也同样有着堤防,故而,历代天师弟子中,固然有着不少出身显赫之辈,也会有不少类似顾顺之这样的人,这同样是一种微妙的制衡。
“这位前辈,俗名顾建,顺之是出家后的法名。古怪的是,他在天师府的档案失落了,亦不知去向了何方。”
“失落了?”章连川一愣,玄门对于师承谱系极为看重,天师府作为玄门执牛耳者,历来对于弟子的档案有着专门的保管,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人打着天师府旗号招摇撞骗所采取的措施。
“找不到这份档案,不过,他那一辈的其他弟子的档案都在。”章嗣成面色沉静的叙述道。
章连川沉默了一阵,忽然开口道:“是否有这种可能……那一份档案,因为某些原因,故意不能示人……”
“确有此可能。然而上代天师当年走的匆忙,许是有事并未来得及嘱咐……”父子俩对视了一眼,有些话,尽在不言中。
堂堂天师府,虽然不是什么国家政权机构,然而两千年下来,自也有着严谨法度,似档案这种东西,都是一式多份,由专门机构存档,且此类东西,不像是金钱财物,平时根本无人偷窃,便是偷去也是无用,故而此前从未出现过失窃之事。
那既然不是失窃,便是有人刻意取走了,只是正常取走此类档案也会留下记录,那么,要取走档案,又不留下记录,这个行为……想来……也只有天师府的主人本人了……
父子俩不约而同的都将怀疑的对象,想到了前代天师本人身上,如果这事是天师本人做的,那便再说的过去不过了!
章嗣成一声叹息,放下手中茶盏:“原本,是准备让你走这一趟的,然而仔细思虑,此事毕竟太过重大,关系我天师一脉千年兴衰。所以,无论如何,为父都需要亲自走这一趟,见一见那位前辈高人。”
“只是,那里山高路陡,父亲您年事已高,不如还是让孩儿代劳……”章连川心中也是念头急转,不得不承认,老天师这个决定,确实是有必要的。不过,站在他的角度,却必须一再出言劝阻,否则便有不孝的嫌疑。
“你能这么想,为父亦是欣慰。”章嗣成看着长子显得焦虑的神情,微笑摇头:“只是有些事,不得不做,我天师府号称玄门第一家,然而高处不胜寒,多少眼睛在盯着我们。需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大变之时,异事频频现世,若是天师府迟迟无法有所反应,那么……未来怕有不忍言之事啊!”
“无论如何,天师府,都需要添上这一块砝码……此事,非为父亲自前去不可!”章嗣成盯着长子强调道:“为父不但要亲自去,还必须掩人耳目,所以,需要你从明天开始,在万法宗坛,主持开讲《太上感应篇》,此为玄门盛事,到时高功云集,听讲者必多……”
章连川顿时明白,老天师需要自己通过大张旗鼓的讲经来掩人耳目,短时间内吸引他人的注意力,甚至连那西方使团,应该也没有接触过这种级别的讲经说法,注意力大约会被完全吸引过来。毕竟作为天师的继承人,章连川亲自讲经说法的机会,亦是极为稀罕的。届时,配合天师府其他高功,法师连番上场说法,绝对能让场面撑起来……
章连川踟蹰半晌,叹息一声,起身躬身拜道:“便如父亲所言,只是,还请父亲千万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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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和三十七年西历2016年3月28日19:31丹鼎山赭碧峰
周身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眸子开阖间,闪烁着炽白色的电浆,呼吸仿佛和周遭的大气呼应,张敬甚至感觉,心念之间,便可以开始卷动周围云气,只要自己愿意,便可以形成一场天灾。
他目光淡漠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在这种状态下,基于人类的感情似乎在逐渐消退,一种崇高、浩渺的心态不由自主的开始在心底间萌发……
“控制好自己,注意这并非是你本身的力量。”便在此时,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正是张太和的声音。
张敬心头一动,一种受到冒犯的感觉油然而生,只是,就在下一刻,理智控制住了本能,张敬清楚的知道,不能放纵自己的情绪与感受,开始全力控制自己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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