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KKE，当星河绽放时 第267节
于是，就听枪声再起，惹人厌的机械蚊子们应声落地。
“海伦和我一组，爱丽丝单独一组，交替开火！”
在确定莱彻们暂时被压制在入口外无法进入，少尉强顶着重机枪的暴躁嘶吼，用沙哑的嗓音朝麦克风咆哮。
“别把路口堵死了，慢慢让它们推进来——！”
……
……
恐慌，
从未有过的，来自担心的恐慌。
两座加工机床夹缝间，藏匿其中的华尔秋蕾就这么聆听着远处传来的轰鸣，别说俏脸煞白，就连红润的唇瓣也已失去了血色。
哪里出了问题？
孤身一人的少女看不懂此时此刻的自己，也不明白心中翻涌的恐慌感来自何处。
是在害怕教官、尼恩他们的生死？还是在担心西格娜、德尔塔她们的安危？
华尔秋蕾想不明白，现在的她只是紧紧攥住教官赠与自己的手炮，希望能从那冰冷沉重的握把上汲取些许的勇气和胆量。
噶哒、噶哒……
忽然！
熟悉无比的敲击声响恍若一道惊雷，毫无征兆地在背后轻轻炸响，惊得少女双瞳收缩如一墨点。
莱彻？！
心脏，就此狂跳不止。
可随之而来的理智却又在一瞬之间帮助华尔秋蕾摁下了即将破土而出的惊恐。
那不是莱彻的声音。
头戴战术夜视头盔的少女寻声低下头去，目光落在自己的臀侧，只见尼恩送给自己的金属战术锁扣不知何时从背包上滑落而下，晃晃荡荡的，不停敲击着机床的某一部位。
虚惊一场……
方才的反应过激不过是PTSD被触发时的正常现象。
然而，女孩儿就是女孩儿，心思细腻的华尔秋蕾在重回冷静之后复盘了自己受到惊吓的全过程，最终，她看清了自己心底那挥之不去的恐慌的源头
——她，就是在害怕。
其中，固然掺杂着对教官、尼恩、拉毗等人的担忧，但更多的，是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感到恐惧。
她不是教官；她独自面对莱彻的存活率为零；如果没有妮姬在身边，她其实和那些废物指挥官并无两样……
这样没用的自己，曾经头脑发热还和教官分道扬镳过的自己，究竟有什么资格躲在战线后面享受这份安逸和煎熬？
不会指挥，难道还不会开枪？
自责的情绪充斥脑海，攥着握把的手指愈发用力，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华尔秋蕾终于松开了她那紧咬的嘴唇，重新打开小队语音……
……
【增幅129.37%……176.71%……248.65%……】
就在阵地战打到白热化阶段，南面的莱彻在菲尼克斯的刻意引导下没有走向极端，而是稳扎稳打地缓慢推进之时，刻苦铭心的头疼伴随阿尼克的警告爬上了少尉的颅顶。
夜视仪下的黑白画面再次扭曲失帧，缜密的作战计划被痛觉打乱到模糊无序。
菲尼克斯不能理解，一名位于战线后方的待命人员，其战斗意志为什么会突然往上飙升？
她难不成在偷听什么奇奇怪怪的BGM？？？
【286.57%……291.66%……299.99%。】
“海伦，你来，指挥。”
正当少尉忍耐疼痛打算转交队伍的指挥权，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海伦等人忽地听见大雨倾盆的枪声之中隐藏着某种极其危险的等离子波动。
“华尔秋蕾，趴下——！”
“！”
小队语音里，男人的咆哮因为语音频道的分贝限制使得听上去没有现实中那么急切。
但是早已对教官心服口服的女学员却不敢怠慢半分，只见他在跑动的状态一个鱼跃，不顾受伤的危险，当场向前扑倒而去。
嗡————！！！
足以融化一切的高温激光束绽放出耀眼光芒，瞬间融穿机床的同时还将通道照得亮如白昼。
没有谁因这道昙花一现的激光束受伤或死亡，可集体卧倒的短暂空档却被莱彻们成功捕获，不过几秒呼吸，已有十几架莱彻在通道内无规律地散开。
对于海伦等人而言，面对如此劣势，死亡已然尘埃落定。
没了莱彻尸体提供阻碍和保护，单单依靠机床作为掩体的她们压根坚持不了几轮交火。
完了……
绝望时刻，即便已经知晓自己这边的结局，临时接过指挥权的海伦仍旧倔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语气凛冽得宛如一名战功赫赫的上将。
“全体自由开火！吸引火力，保护指挥官！”
不用细想也能明白，海伦下达的这道命令与自杀无异，也注定徒劳无功。
可纵然如此，鲁德米拉、爱丽丝还有尼恩三人依然坚定地扣下了扳机，以自身为靶去吸引那些站位不可知的莱彻的注意。
轰——！
名为“光荣”的狙击步枪狂怒地嘶鸣着，正如贵族少女此时的心境，要以最为荣耀的方式战死在此。
另一边，怀抱着“必须死在指挥官之前”的另外三人同样不甘示弱。
幻想着以后要与疯帽匠去镜子里冒险的爱丽丝在眨眼瞬间便清空了自己的弹匣；不擅长精确射击的尼恩索性放弃了瞄准，直接朝莱彻最多的路口疯狂开枪；至于女王殿下，重型机枪扫射而出的火舌几乎成为了漆黑通道内最亮的明灯。
突然暴起的火力一度甚至压制了莱彻的攻势，只可惜机械蜘蛛的数量实在太多太多，多到几发流弹都能误打误撞击碎贵族少女的小腹与胸口。
“海伦！！！”
猛然间，犹如野兽的低沉嘶吼在众人的小队语音里骤响。精神上的极度紧张结合肾上腺素的作用，使得菲尼克斯强压下了身体的不适，似虎豹腾跃般向自己的属下飞扑而去。
下一瞬，只见一道身影腾挪在枪林弹雨当中，抱着只剩下残躯的海伦躲进了另一处机床后方。
“其余人都给我退到掩体后面去！！！”
双眼布满血丝的男人咆哮着，将右手放于海伦的心口，道：
“阿尼克，治疗！”
【目标动力核心破损程度超过50%，预计维修时间大于十二分零三秒，结合目前形势不建议进行就地治疗。】
许是把大量算力用在了其他方面，暂时没有人格的人工智能用冷静到等同冷漠的机械语调继续向宿主汇报着数据。
【注意，右臂纳米金属缺失率为22.79%，输出功率预计下降至标准功率的64.11%。】
【检测到腹部神经电路损坏、检测到腹部肌肉糜烂、检测到肝脏出血，尝试修复重组。】
【注意，右臂纳米金属缺失率26.83%，输出功率预计下降至标准功率的42.65%。】
【检测到右腿义体液压管泄漏，进行修复。】
【注意，右臂纳米金属缺失率31.55%，输出功率预计下降至标准功率的21.40%。】
【检测到……】
“华尔秋蕾！”
仅仅半个呼吸不到的工夫，菲尼克斯一边听着AI没完没了地叨叨，一边想到了兴许可以殊死一搏的主意
——他们还有主角。
只要继续鼓舞华尔秋蕾的斗志，借此拔高爱丽丝的作战能力，自己佬这边说不定有机会扳平局势。
于是，下定决心的无良男人狰狞着五官，再度张嘴大吼：
“活应该是活不成了，现在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你他娘给老子过来先把本赚到手——！！！”
北面，听到教官匪里匪气的喊话，少女本就已经热血上脑的灵魂变得愈发激动。
杀莱彻！
像教官曾经那样，以无改造人类的身份亲手杀死一只莱彻！
自己真的可以吗？
面临将死之局，华尔秋蕾的狠劲和血性在某人的强烈影响之下成功被诱发了出来。
就见少女死死咬紧牙关，冒着有可能被流弹打成两节的风险探出半身，接着抬起教官给的转轮手枪，呐喊着，向百多米远的一只莱彻扣下扳机。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轰——！
当左轮枪口迸出惊人火舌的刹那！！！
非人的痛苦迫使菲尼克斯的大脑与灵魂为之剧烈颤抖，就连意识海里的阿尼克也感同身受般地闷哼出声。
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