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KKE，当星河绽放时 第246节
这男人……
他压根不把方舟当自己人看，他也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对待。
“不怕文字狱么，少尉。”
吃惊过后，约翰原本僵硬无比的表情顿时松弛不少，湛蓝的眼眸里更是露出了少见的欣赏之色。
“还是说，你想再刷新一次监禁记录？”
“这话说的就有些失了偏颇。”摸了摸下巴，菲尼克斯故作沉思地反问一句，“以方舟那帮人的尿性，定罪还会找理由吗？”
“……”
“……”
两个男人忽地陷入沉默，
下一秒，双方似乎都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几乎同时轻笑出声。
“咖啡、红茶，还是水。”
“水，冰的。”
在家主的邀请下走进屋内，菲尼克斯观察起这间仅有十五六平的单间公寓，疑惑地说道：
“你们这里满员了？”
“距离满员还有四百多人，伊甸园没有特供房间，所有人在吃住方面一视同仁。”约翰一边倒水，一边从迷你冰箱里取出冰块放入杯中，回过头问：
“你觉得这样如何？”
“要我评价？”少尉想也不想地坦言回答，“理想主义者的天堂，普通人的地狱，利己主义者的黄金岛。”
“呵。”
听闻菲尼克斯不留情面的评价，白发男人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愈发来了兴致。
“你的想法倒是和桃乐丝一致，不过我、塞西尔两人也都思考过这个问题。当前的人类仍旧处于战时状态，那些和平年代得出的结论实际上并不适用于伊甸园。
起码在房间规格、饮食等级上不适用。”
“嗯，就像是瘟疫区的应急隔间，暂时顾不得那么多。”
对于约翰的解释，黑发男人认同地点点头，“管理学、社会学方面的知识体系我也是最近才开始接触，连半吊子都还算不上。”
“哦？据我所知，你的中队总共十二人，怎么还会牵扯到社会学？”
前方舟指挥官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冰水递到了现方舟指挥官的指尖，听对方讲道：“我其实在外缘区刚拿到一块地盘，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天天等着吃饭。”
“不少人？需要我提供一些建议么？我曾经带过千人的军队，在这方面还算有些心得。”
菲尼克斯：“我这边需要管理十几万市民，涉及的方方面面真的很复杂，尤其外缘区的各种物资还全部被方舟掐着出水口，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没有？”
约翰：“……”
许是察觉到火热的气氛有掉头走向凝固的趋势，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少尉连忙转移了这一尴尬话题。
“咳！……说起来，你单独找我是想谈什么？”
“……”
沉默片刻，自信心遭到轻微创伤的白发男人深深地瞧了眼某人，方才开口说道：
“你短短几个月就搅得方舟天翻地覆，我看不透你，我想知道你究竟选择了怎样的道路。”
……
……
“这便是你选择的道路吗，桃乐丝？”
咔嚓！
啃上一口脆爽酸甜的苹果，红莲扫视着伊甸园的种植场以及正在畜牧的人类男女，语气仍旧慵懒无比。
“所谓的，人类与妮姬和平相处的道路。”
“嗯。”
居高临下注视着人类工作的桃乐丝已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愉悦表情，兴奋地转头看向白雪。
“白雪，你今晚想吃什么？”
“不知道，菲尼克斯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吃货淳朴地摇摇头，“桃乐丝，我必须承认伊甸园是绝佳的庇护所，但是庇护所永远只是庇护所，甚至不如地下方舟。
你明乼白吗？”
“我明白，但你们看到的一切都只是我的第一步。”
面对白雪直白的提醒，桃乐丝仅仅是抬起右手，微微张开五指，将掌心对向即将下山的夕阳，一双紫罗兰般的眸子在火红的阳光下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泽。
“我会带领人类走向光芒的，我们是胜利女神，不是吗？”
“不仅如此，我还会拯救妮姬，为她们也带去胜利的希望。”
……
……
“你认为妮姬是什么？”
“人。”
“人？可她们是机器，人形的战争机器。”
“按照这个逻辑，你觉得你又是什么？约翰指挥官。”
当约翰说出妮姬是人形战争机器的刹那，融洽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呛人鼻腔的火药气味。
只听菲尼克斯把手中水杯放于茶几之上，平静地注视着那双湛蓝瞳孔，坦然问道：
“如果你把妮姬归入机械物品，那么全身上下没几个原装货的你和我，又算什么东西？”
“人形的战争机器。”
感受到黑发男人眼眸底下那层暗流涌动的火气，约翰不为所动地给出了一个铁血般的回答。
“你，我，妮姬，都不过是战争机器，为了人类夺回地面的战争机器。”
“夺回地面？”
菲尼克斯很清楚，在游戏剧情当中，夺回地面便是约翰的毕生夙愿。
这位曾经被方舟冠以“启明星”称号的人类英雄、天才指挥官，即便是被方舟政府按惯例背刺，也仍旧想要为人类贡献自己的一切。
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位伟大的战士。
可惜，
菲尼克斯却没有如此救世主的梦想。
“究竟有多幼稚才会觉得夺回地面就可以解决人类的生存问题、尊严问题？”
少尉咧嘴笑着，而后一个箭步上前，质问道：
“莱彻是从天上下来的，你夺回一个地面有什么用？怎么，你认为人类只要夺回地面就能赢了？”
简简单单一套三连问，当场问得约翰皱起了眉头。
然而，还不等白发男人回答，菲尼克斯便稍稍眯起了眼眸，目露杀机地继续说道：
“我跟你不一样，我可不是求道者，从几个月前到这一刻为止，我所做的一切就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不仅我自己要活下去，我在乎的人也要和我一起活下去。
所以我的目标很简单……”
“……谁杀我，我杀谁。”
“莱彻、人类、妮姬，我一视同仁。”
第二百五十三章 相见恨晚
无论再怎么天才的人，都会受困于当下的局限性
——约翰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对于一个从小就在地下长大的人类而言，能一路打回地面，能重新体验雨雪滋味，已是奢望。
天才如他，又或者说天才如塞西尔，他们也从未想过要率领人类、妮姬前往太空，把莱彻连同老窝一并端掉的疯狂计划。
这就是时代、环境、社会所带来的局限性。
而如今，那层难以察觉的雾霾却被一名叫做菲尼克斯的少尉一巴掌当场拍散。
是了，
夺回地面仅仅只能算作战略中的一个阶段，而不是整场战争的最终目标。
人类想要以肉体之躯和机械造物打持久战？即便是傻子也想得明白这有多么愚蠢。人类想要有尊严地活下去，唯有彻底消灭莱彻……
或者被那些机械蜘蛛灭族。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