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KKE，当星河绽放时 第24节
就这样被一个见面不到半小时的人类男性彻底拿捏了……
阿尼克不理解，不过是因为一句话的前后不一致，对方为什么就能识破自己的身份？
到底谁才是人工智能？
“你难道不愿意延续人类种群的寿命吗，菲尼克斯先生。”
她不甘心，根据这些年偷偷对方舟人类的观察与总结，“延续人类种群寿命”这个理由无论是对那些怕死的人类也好，或是对不怕死的人类也罢，都是一个难以拒绝的诱惑。
所以这个男人没道理拒绝她！也不应该还拿跑路这件事威胁她！
带上她这个人工智能一起跑路难道不是如虎添翼的事情吗！
这地下方舟她真的不想多呆一秒！！
光是看那个冒牌货天天被蠢货指手画脚的场景，她都快看得程序崩溃了！！！
“我说，在思考跑路这种事情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地开诚布公一下？”
听到某位无良指挥官发话，不想再被拿捏更多的阿尼克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惕道：
“你想知道什么，作为守护方舟的人工智能，凡是涉及中央机密档案的问题我有权保持沉默。”
“放心，不是方舟的事情。”少尉笑眯眯地说着。
“比起方舟那些破事，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
……
嗤——
服务器房的三重合金闸门缓缓转动，展开。
守在门口的英格丽在听到动静后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注视着从门后走出来的男人，依旧用她那讨债似的表情说道：
“阿尼克对你的判罚已经出来了。殴打中央司令部军官，造成一名军官一级伤残，一名军官二级伤残。
押送更生馆进行一级禁闭审讯，结束审讯后更生馆一级监禁三个月，心理健康辅导六个月，全天候监视十二个月。”
这判罚，若是不清楚更生馆是个什么地方的路人，怕是会以为菲尼克斯的上头肯定有人罩着。
但英格丽却很清楚，阿尼克给出的一连串判罚根本没给菲尼克斯留情面，甚至可以说是在往重了判。
更生馆一级禁闭审讯。
别说是人，就是有NIMPH压制情绪的妮姬都可能会在禁闭审讯过程中出现精神问题。
“谢谢您的通知。”
另一边，已经提前被阿尼克告知消息的菲尼克斯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妥。
他的确不知道一级禁闭意味着什么，因为游戏剧情里似乎没提过这方面的设定。
瞧见某人一副无知者无畏的模样，英格丽的眉尾竖得愈发高了些。
“记住，如果你还能从那地方健健康康出来的话，以后别这么干了。
再有人找你麻烦，你可以想办法通知安德森或者通知我，甚至找泰特拉的马士丁也可以。
因为你对他旗下的妮姬态度不错，所以他对你的观感也不错，但凡能帮你一把，他自然会帮你。”
女人说完，沉吟稍许后又补充了一句。
“我会想办法帮你减刑，虽然你的性格不符合我的期望，但是你的能力不该浪费在更生馆里。”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还有心情开玩笑的菲尼克斯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表示赞同。
这份轻佻的态度和俏皮的回答着实出乎了英格丽的预料、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
一个在莱彻的包围圈里冲出来两次的男人，确实有资格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不起更生馆。
“菲尼克斯指挥官，我由衷希望你在禁闭期间也保持这种乐观的态度。”
……
……
九十分钟后，
更生馆一级监禁区。
公共活动区的合金栅栏发出了沉闷的电机声，一名身穿囚服的年轻面孔带着坚固的磁性手铐、脚铐，一步一响动地踏进了监禁区内。
由于刚经过冲洗室的洗刷与消毒，年轻人的肌肤还泛着未来得及褪去的红润，一头黑发也被热风机吹得七零八落，恍若一堆随风摇动的茅草。
新人。
一个许久不曾提及的词汇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十几名囚犯的脑海里。
无论是年迈的、年轻的，亦或是和善的、凶恶的，所有囚犯皆如儿童在现实世界里看到超级英雄一样，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年轻新人的脸。
“三十六个小时。”
牢房里，一名独眼男人嬉笑着，把他那消瘦的脸颊努力往牢房栅栏的空隙挤压，使得本就突出的眼珠愈发狰狞恐怖。
“我，我赌三十六个小时，半顿饭。”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秒，其他牢房里立刻有人往上加了筹码。
“三十六个，半顿饭。”
“三十八个，半顿饭。”
“三十八个，一顿饭。”
“四十个……”
随着愈发热烈的加价声，诡异的画面就此上演。
明明还有两名武装到牙齿的狱警以及六名量产型妮姬在现场，犯人们却好像浑然未觉，一个个把手伸出合金栅栏，如同地狱里的小鬼，兴奋地朝着菲尼克斯不停挥舞起手臂。
“他们平时都这样么？”
初来乍到之下，菲尼克斯好奇地朝周围扫视了一圈，可能是因为现场的画面过于艺术，以至于他有点不太相信这是犯人们的自主行为。
难不成是专门为了吓唬囚犯请来的演员？
可惜身后两侧的狱警并不理会他的提问，而是用枪口顶了顶他的腰杆，示意自己继续往前走去。
于是，又穿过一条昏暗的短廊，菲尼克斯终于来到了廊道的尽头，一间放置着巨大球体装置，四周却空空荡荡的古怪房间。
看那球体装置上的门缝，直觉在告诉某人，这玩意儿八成才是真正的审讯室。
果不其然。
狱警们后续的操作验证了他的想法。
当球体装置的窄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便只有一把立在中央的合金束缚椅。
一条条黑色的编织带整整齐齐地垂在束缚椅的各个位置，数量少说也得有二十根往上走。再看纹理，菲尼克斯觉得这些带子的材质应当是韧度极强的玻璃纤维。
“这个房间二十四小时有人监听，如果你想招供，你可以直接喊，会有人与你沟通。”
“好的。”
菲尼克斯一边应声，一边积极配合着狱警将自己束缚在束缚椅上，使得两名狱警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点忌惮。
挣扎的，说实话他们压根不怕，关个两三天立马老实得像条狗一样。
不挣扎的，虽说不多见，但一年下来总归能遇上三四个，大部分也的确都是狠角色，外头那些还在赌博的家伙基本就是这批人的残余。
至于那些主动配合他们工作的囚犯……
看看更生馆的历史档案，有一个算一个，不是反社会就是精神病。
啪嗒。
只听有道机括声从座椅背后清脆地跳了跳，一枚带着塑料管的营养针头被狱警取下，且以极其熟练老道的手法顺利扎进了菲尼克斯的小臂静脉里。
“妮姬指挥官、军区少尉，菲尼克斯先生。我们需要您与代号为‘白雪公主’的朝圣者的所有通话记录。”
按照惯例说完这句话，两名狱警便带着六位量产型妮姬离开了球体审讯室。
随着窄门的关闭，菲尼克斯再度体验到了前不久才刚刚体验过的绝对黑暗和绝对寂静。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四个小时……
八个小时……
在无光无声的空间里，某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思维的海洋，开始试图剥夺精神上的自我存在意识。
原来这就是一级禁闭么？
难怪英格丽说什么“不希望自己的能力浪费在更生馆里”，别说是思维活跃的人受不了这种禁闭，就是让一只树懒来这关上几天，估摸着也得发疯。
菲尼克斯在内心里由衷地感叹道，他已经熬过了整整十四个小时二十八分三十二秒。